第24章 葯童

  第24章 葯童

  「阿姐!」


  見林風荷倒下,喜寶低呼一聲,忙上前幾步,跪坐在地。


  趕上來的白石煮見此情形,身子不免一顫,他身旁的啟若禮忙伸手攙扶住他。


  姜姝蘭聽見徐燁的聲音,連忙支起身子。


  層層薄紗下的藤蔓支撐起上半身,聚攏在一起,遠遠看著,倒像是個蛇尾,不似之前那般醜陋可怖。


  姜姝蘭望向徐燁的方向,痴痴出神,絲毫沒注意到原衡一劍斬斷所有束縛著他的藤蔓。


  他脫身出來,玄力鍍上玉簫劍,閃身飛向徐燁。


  徐燁玩味的看著地上已經咽氣的林風荷。


  「師兄,你怎得也如此急躁了?」他感受到身後襲上來的氣息,頭也不回的說。


  徐燁散出玄力,背後出現層層紅霧,化形成一對手臂,穩穩抓住原衡刺上來的長劍。


  「我說過,你我二人好不容易見上幾面,當應聊上幾句,敘敘舊啊。」


  徐燁轉首,血氣上涌,雙目赤紅。


  他背上的血霧更加壯大,化成四條手臂,傍於身側。


  徐燁雙手幻形利爪,縱身一躍迎面與原衡對打。


  原衡正面舉劍抗下一擊,身後卻被姜姝蘭的藤蔓纏上雙腳,外露的玄力瞬間被吸食殆盡。


  叫他只好收斂一身術法,違逆筋脈,引靈氣上身。


  另一面,白石煮祭出青鴻劍,念動真言,飛身擊打徐燁背面。


  他身側的兩個徒弟見此忙緊隨其後。


  徐燁分身出來,生生用血霧長出一顆頭顱,與白石煮等人背面交戰。


  一時間六人打在一起,劍術血咒藤蔓各色術法亂鬥成一片,火光炸開,水汽橫生,千石凸起,樹藤交纏。


  白石煮的兩個小徒弟難敵徐燁的分身和姜姝蘭的藤蔓,一個腹部重傷倒地退出交戰,一個背部受敵斷了左臂擊飛出場。


  戰鬥瞬間只剩四人,姜姝蘭徹底脫離座椅,如蛇般爬過來。


  而林風荷這邊,傷口已經癒合,就連缺失的心臟也再次生長出來,卻遲遲不見蘇醒的跡象。


  喜寶看著幾人混打起來,忙拖著林風荷靠向牆邊。


  她胸前的傷口徹底撕裂開,但在此之前青桑給她餵了個保命藥丸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撕裂痛感卻叫她蜷縮起身體。


  青桑不忘姜姝蘭交給她的任務,她側目瞥向喜寶的位置,連忙起身跟了過去。


  屋內幾人一時間斗的不分勝負,屋外,血光衝天,烏雲遮月。


  綠眼睛的玄冥犬不斷分裂增多,即使更多修士加入這場鬥爭,也難虎口奪食。


  疏散了大半人撤離,卻仍舊每分每秒都會有下一個人被玄冥犬吞食。


  長生母樹的根莖幾乎滲透整座城池的地下,姜姝蘭叛變,夏商城成為死城已是大勢所趨,不可避免。


  眼下唯一破解之法,只有原衡傳告長生殿的殿主,喚醒長生母樹本體,殺死母樹分支的姜姝蘭。


  但身為母樹一體的姜姝蘭比他更清楚。


  晚風蕭瑟,夏商將破。


  「你,叫什麼多大?家中可還有親人?」


  昏睡中的林風荷猛地睜眼,視線陡然一亮,緩了好半晌才漸漸適應。


  「發什麼愣呢?問你話呢!」


  眼前的人突然照頭給了她一掌。


  林風荷被打的一愣,忙抬手護住腦袋,卻發現自己視線居然變矮了。


  她抬頭看向打自己的人,黃白相,藍巾包頭,瞎了一隻眼。


  「看什麼看,啞巴嗎?」


  見林風荷看自己,許四呵斥。 林風荷剛想開口罵回去,卻突然聽到和自己聲音格外相像帶著幾分奶聲奶氣的聲音緩緩說道。


  「我叫林清荷,家裡就剩我自己了。」


  再抬手,林風荷發現自己這是附身在林清荷小時候的身體里。


  「好,領一件衣服,去那邊換上。」許四神色不悅的抬了抬下巴,跳過林風荷走向下一個六七歲那般大的小童。


  小林清荷乖乖的從架子上拿走一件白色褂子,走去隔間換上身。


  隨後被一十五六那般大滿臉麻子的短髮少年帶走。


  稍縱,她被帶進一間漆黑的屋子。


  「在那坐好。」麻子臉少年指了指屋子裡僅有的一張木椅子。


  林清荷聽話的走過去,爬上高椅。


  麻子臉少年給她綁好手腳,自屋外取來一個裝著黏糊糊液體的瓷碗,遞給小林清荷。


  林風荷隨著林清荷的動作接過瓷碗,看著裡面散發陣陣惡臭的粘液,心中生出抗拒。


  林風荷眼下與小林清荷通了五感,更加抗拒這碗葯。


  「哇靠,這東西直接包含整個化學周期表,喝了不得直接嘎了……」


  她正暗自叨叨著,就見小林清荷猶豫再三,一抬手將整碗粘液都灌進嘴裡。


  入口的辛辣感帶著嗆鼻的臭味迫使喉嚨劇烈反應,林風荷與她感同身受,胃也翻江倒海的叫囂起來。


  小林清荷死死咬著嘴不叫自己吐出來,乾嘔接二連三的從胃底上涌。


  眼淚早已流了滿面,她以一種非同尋常的意志抗拒生理上的反應。


  最終這一碗粘液入了肚子。


  麻子臉少年見她咽下了葯,收起瓷碗轉身離開小黑屋。


  臨走前他掛上門鎖,去迎接下一個試藥童。


  林風荷感受著酥麻一片的唇舌,暗覺這碗葯有毒。


  果不其然,不過幾刻鐘,小林清荷的肚子就開始疼起來。


  粘液在胃腸中反應劇烈,在林風荷慢慢習慣這種腹痛時,她突然感覺到屁股一熱。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惡臭。


  小林清荷拉褲子了。


  林風荷枯坐在高椅之上,忍受著腹痛,忍受著手腳被束縛,忍受著各種異味,忽地生出幾滴淚來。


  她似是在可憐自己要在繼承了原主的前仇后又要體驗原主的悲慘童年,又似乎是在可憐原主。


  無論哪種,她確確實實是落下了幾滴淚。


  淚水落在單薄的白衣上,觸碰到大腿的皮膚上冰冰涼,倒讓小林清荷好受一些,忽視了絲絲痛楚。


  不過這些只是剛開始。


  藥性逐漸擴散,最開始是眼睛,一種眼球要被挖出來的痛感如電流般密密麻麻傳遍四肢百骸,緊接著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音,手腳的骨節擊碎般的痛。


  最後,藥性上腦,讓林清荷與林風荷都失智般出聲尖叫,或呢喃。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黑屋的木門終於被打開。


  那麻子臉少年踏著月光走進來,解開林清荷手腳的繩子。


  他拖死屍一般拽著林清荷的兩隻手把人從裡面拖出來,取了一桶剛打上來的涼水,潑在林清荷瘦小的身子上。


  晚風習習,身上冰涼刺骨。


  林風荷隨著林清荷一同睜眼,恢復清明,視線卻仍舊模糊一片只能隱約看出點光影。


  「一兩銀子,你的衣服,收拾收拾抓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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