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涌
第6章 暗涌
主院，林蘭蘭還沒有睡，拿著一副柔軟的綢布在燈下一針一針綉著，聽到外面有聲音，守在旁邊的綴錦趕緊出去。
是不是爺回來了？
要走大阿哥，就是要走福晉的命啊。
爺也會過來瞧瞧福晉的吧。
金嬤嬤挑著帘子進屋，往內室看了眼，輕聲道：「福晉沒睡？」
綴錦眉心藏著深深的擔憂：「怎麼能睡得下？爺呢，沒回來嗎？」
金嬤嬤的聲音壓得更低幾分，「爺從姜氏那兒出來，就去了前院。」
「連尹氏都沒去看？」綴錦覺得有些不對，「爺不是，最看重子嗣了嗎？嬤嬤可有打聽，爺在姜氏那兒都說了什麼？」
有沒有處罰姜氏？
福晉不把姜氏放在眼中，但在綴錦看來，姜氏的容貌太艷，只她人唯唯諾諾的，才壓住了出彩的容貌。
可前些日子，她代替福晉去給院兒里有子的女人送德妃娘娘賞下來的東西時經過姜氏小院兒，撞見了被禁足卻也能開著門自在賞花的姜氏。
她站在荼蘼花中歡樂如小女孩的模樣，至今都讓綴錦覺得心驚。
金嬤嬤說道：「爺去的地方蘇總管都守著，詳細的打聽不出來，但聽說，爺是在姜氏那兒吃過飯才離開的。」
綴錦握著手帕的幾根蔥指繞在一起，正在這時，去廚房做小食的綴珠回來了，帶來一股濃郁的麻油混合雞蛋的香味。
福晉不知道什麼時候改了口味，以前都不吃一口的雞蛋，現在卻是最愛，聽老人兒說女子生了孩子口味都會變，綴錦才能勉強打消心中的懷疑。
「嬤嬤回去休息吧。」綴錦說了聲，跟著綴珠進到寢卧，說了金嬤嬤傳來的話。
林蘭蘭舀起一勺芙蓉蛋羹，慢慢地品味，道：「去哪兒是爺的自由，不要再打聽了。」
她縱使存了攻略四爺心思，卻也不想成為這個時代后宅的可悲女人。
片刻，林蘭蘭說道：「對了綴錦，我那裡還有兩匹珠光緞子，你挑一匹給尹氏送去，叫她不要總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傷心中，該走出來別讓爺忘了才是。」
綴錦屈膝，道：「奴婢明白。」
夜色沉沉，尹氏看著面前的珠光緞子，臉上的憤恨神色時隱時現，因為她之前懷孕，身邊添了一個丫鬟一個跑腿兒的小太監。
小院子里也是人氣充足的，但是今天卻安靜得過分。
忽然，小丫鬟驚叫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主子暈過去了，快去請太醫啊。」
消息緊跟著就被遞到林蘭蘭處。
福晉起身了，親自去探望尹氏。
蘇培盛跟四爺彙報的時候，胤禛正在燈下看書，抬眼，熒熒燈光反射出男人眼中的光彩，冷意十足。
蘇培盛打了個冷顫，硬著頭皮道：「爺，福晉請您去看看。」
胤禛知道這大半夜的是在鬧什麼，不耐道：「就說爺已經睡了。」
話猶未了，又有人來報。
胤禛不耐道：「說，什麼事兒？」
小太監磕磕巴巴道：「是側福晉，說大姑娘本就不舒服，今兒後半下午在水邊玩了半日，起熱了。想，想請您去看看。」
胤禛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氏給他生了一兒一女，情分自然不比旁人，不耐煩但他還是去了。
去了聽到李氏為著在他半年回府後頭一晚，成功把他叫過去而得意的心聲，胤禛再也壓制不住不耐煩的感覺。 問太醫：「大姑娘如何？」
太醫聽出來四阿哥的心情不好，小心回道：「小孩子貪玩著了些涼，但幼兒恢復力也快，不用吃藥，喝一杯薑茶水就好了。」
這些話是完全不給李氏挽尊了，李氏那張保養得宜的美貌容顏上露出了不安和遷怒。
胤禛看向她，她立即柔柔的一笑：「爺，妾身遇事容易慌張，除了大姑娘，還有三個兒子，妾身太緊張他們了。」
胤禛說道：「你若是看顧不過來，孩子們可以送到我那兒。」
李氏：爺這是什麼意思？
她防備福晉防備了這麼多年，如何能想到會跟她搶孩子的是四爺呢？
「不，不用了，」李氏搖頭道，「爺還要忙碌差事，孩子們的事，妾身顧得來？」
胤禛的眉心依然皺著，看著李氏確定道：「你能顧得來？」
李氏匆忙點頭：「妾身能，能的。」
胤禛二話沒說，轉身背手在後走了。
李氏嚇得不輕，心裡一直在說：「好險躲過了，孩子們被帶走，我還有什麼盼頭啊。」
胤禛不知道，福晉是不是也這樣想的，才這麼不老實？
不過想起寄居在福晉身體中的那個靈魂，她想得和他們總有些不一樣，那高高在上的態度，不僅是對這些後院女子，還有對他和對皇阿瑪的。
忙過這一段時間，是該請大師來府上看看了。
姜嬰完全不知道四爺回家的頭一晚上這麼熱鬧，她沒吃飽，半夜又看了兩個深夜放毒的吃播視頻，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喚。
可是在她的這個小院子里又沒有廚房，餓了也沒得吃，看完吃播她就蓋頭睡了，夢裡一直在啃雞爪。
醒來之後才發現被子的一角都被她啃濕了。
坐在床上，姜嬰狠狠地拍了被子一下。
可期聽到主子起身，端著洗臉水進來，注意到主子的被角：「主子，被子是怎麼了？」
姜嬰臉一紅，都怪四大爺，要不然她能餓得在夢裡都吃東西？
這府里還沒有大食堂，真是夠了。
洗臉的時候，姜嬰的肚子又咕咕亂叫。
可期笑道：「主子，小財子已經取了飯菜過來，咱們早點擺飯？」
姜嬰點頭：「擺飯，快擺飯吧。」
她正美滋兒的吃著早飯，一個不速之客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尹氏扶著她那小丫鬟的手臂，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倆太監，在氣場上著實碾壓了姜嬰這裡的小貓三兩隻。
「呦，妹妹這日子過得倒是瀟洒。」尹氏在對面一坐，看了眼姜嬰面前的白粥鹹菜饅頭，嫌棄地拿帕子在面前扇了扇，「聽說妹妹是小地方出來的，怪不得呢。你爹是哪兒的縣令來著？在家裡都沒有吃過這樣的白粥吧？」
腦海里正在播放偶像劇，女主角被男主角煮的一碗白粥感動得眼淚嘩嘩的，這女人又一口一個白粥的，讓姜嬰深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這女人是尹氏，有著原身模糊一些記憶的姜嬰知道她，放下碗筷慢騰騰說道：「你這一大早就跑過來，有什麼事兒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