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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第226章 羞辱太后

  次日安渡郡大霧天,整個城池被霧霾籠罩,三丈之外人畜不分。


  為此,使團出行的時間往後推了一個時辰。


  濮陽漪住在驛館里,夜裡睡得不是很安穩,原想再躺回被窩睡個回籠覺,就被喚了起來。


  「太後殿下召平原縣君過去說話。」


  濮陽漪這次是被欽點陪太后出行的。


  一是因為她到過安渡郡,二是長公主認為有女眷在太後身邊陪伴,行事會方便一些。


  從驛館到太后別院,濮陽漪凍得直呵氣。


  入得屋子,這才暖和下來。


  「見過舅母。」她瞄李桑若一眼,看她雙眼通紅,脂粉蓋不住的疲憊,一宿未眠似的,心下猜測,是因裴大將軍沒有來接駕的事生氣。


  李桑若道:「坐吧。」


  濮陽漪應聲:「喏。」


  坐下,她抬眼,「舅母氣色看著不太好。」


  李桑若笑了笑,不答反問:「聽說你和馮十二娘,關係尚可?」


  濮陽漪知道大內緹騎司無孔不入,安渡郡又是讓李桑若反覆丟臉的地方,自然會派人打探,心下嗤笑,臉上卻是笑盈盈的。


  「談不上有多好,只是貪她種的那兩畝青菜喜人,常去蹭吃罷了。」


  李桑若哼聲。


  「一個侍弄土地的婦人。也值得你紆尊降貴?」


  濮陽漪但笑不語。


  等著李桑若的后話。


  果然,她遲疑片刻道:「等會你坐我車駕,與我同行。」


  濮陽漪心下微動,「多謝舅母體恤。」


  其實濮陽漪和李桑若的感情並不親厚。


  舅母和舅舅不同,中間還是隔了一層的,尤其疼愛她的熙豐帝死後,李桑若臨朝聽政,行事便逐漸囂張起來,讓長公主十分看不慣,常在女兒面前唾罵她。


  但養面首的事情,在這個時代並不鮮見。


  不僅李桑若殿里有人,長公主守寡多年,自己宮裡也有不少男寵,說不著她。


  於是彼此膈應著,維持著表面的友好。


  濮陽漪不知道李桑若讓她同行,是為何意,但隱隱猜到與馮十二娘有關。


  這個舅母……


  當真賊心不死。


  濮陽漪有些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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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過,晉國使團候在別院外,分兩列而立。


  敖政一幫人立在右側。


  尚書僕射阮溥和掌外事的尚書主客曹郎羅鼎、大鴻臚邵澄等立在左側。


  等太後車駕駛出,眾人便行禮高呼。


  「恭迎太后。」


  第一次看到臣子們眾星捧月,齊聲恭維的時候,李桑若內心還有些激動澎湃,眼下習慣了,眼皮都懶得抬一下,也沒有打帘子,只懶洋洋地道:

  「啟程吧。」


  太后出行聲勢浩大,宮中禁衛加使團隨從,浩浩蕩蕩,看上去足有數千人之眾,從安渡郡中街行過,引來無數人圍觀。


  人群里有人在小聲竊竊。


  李桑若坐在車中,想到安渡郡傳過的謠言,眉頭皺了又皺。


  突然,車駕停下了。


  李桑若低聲,「怎麼回事?」


  外面沒有人回答。


  濮陽漪瞌睡被驚醒,打個哈欠,撩開帘子往外看。


  只見對面塔亭上,突然垂下一幅大紅布綢,上面用墨字清楚地寫著:


  「一粒黑痣,豆般大小,痣上長須,小而下垂。」


  沒有點名,沒有道姓,甚至沒有說什麼事情,可那紅條從天而降的瞬間,滿街官員和百姓都看到了,凡是認識字的人瞬間明白說的是什麼,不認識字的人,經人口傳,也立馬懂了……


  人群躁動起來。


  有人低笑,有人口哨。


  李桑若氣得七竅生煙,手指捏得發白。


  「豈有此理。」


  這件事濮陽漪也有所耳聞,看她模樣,心下好笑,嘴上還得安撫。


  「舅母萬不可動氣,您以太后之尊,若和刁民計較,反而助長此事的發酵……」


  「不用你教!」李桑若怒目而視。


  該怎麼做,她心裡自然有數。


  別人有心激怒她,要讓她在人前出醜,如果她此刻站出來大發雷霆,那才是對號入座,正中奸人下懷。


  「方福才。韋錚在何處?」


  她突然冷聲詢問。


  方福才看到那條幅,身上綳得汗涔涔的。


  聽到太后詢問,抓著機會就給韋錚上眼藥。


  「韋司主公務繁忙,沒有消息過來。明知太后大駕到了安渡,也不來迎接,想來是手上有什麼大案要案在辦吧,抽不出工夫。」


  他是在酸韋錚。


  李桑若又豈會不知?


  她冷哼,「回頭讓緹騎司給我查,三日內要是揪不出人來,讓韋錚自行取下烏紗了斷,不必來見我了。」


  「小人明白。賀洽那個老匹夫主政安渡,也不知都養了一群什麼刁民。」


  他這麼說,是為了討李桑若喜歡。


  可四周都是人,嗓音放得再小,還是落入了眾人的耳朵。


  刁民兩字,引來人群嘩然。 百姓雖然不敢公然跟朝廷作對,更不敢在禁軍面前辱罵太后,但發出噓聲可以啊。


  一個人噓聲影響不大,可是一群人呢?

  成千上萬人圍得水泄不通,對著太后鸞駕齊齊噓聲,滿場鄙夷,禁軍怎麼干涉?


  這一天,李桑若是在滿城百姓的噓聲里離開安渡郡,在石觀碼頭上船,前往信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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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蘊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給鰲崽洗澡。


  「做得好。」她低著頭,葛廣看不清她的表情,「告訴邢丙,從明日開始,讓太後殿下,再多感受一些信州百姓的熱情吧。」


  葛廣拱手:「屬下明白。」


  馮蘊道:「小心行事,萬莫被人抓住把柄。」


  葛廣:「明白。」


  議館竣工,馮蘊便閑下來,有工夫打理鰲崽了。


  這些日子鰲崽見風就長,看上去比最大的貓還要大上兩圈,每每有人看到,都會懷疑它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貓。


  馮蘊不怎麼讓它外出了。


  好在,鰲崽也不喜歡白日活動,天亮就躺著睡覺,入夜才會偷偷出去尋食物。


  府里養它,敖七常抓魚來,可它胃口太大了,食量越發驚人,大抵是怕把馮蘊吃窮,他隔三岔五就會出去打獵,自己吃不算,偶爾會叼回山雞野兔,給馮蘊換換口味。


  有這麼個寶貝在身邊,馮蘊美極了,疼它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心下也暗暗尋思,要為它儲備一些糧食。


  等再冷些,下雪了,鰲崽便不好打獵了。


  她像照顧孩子似的照顧鰲崽,把它身子洗凈,聞著沒什麼味兒了,這才用巾子裹起來抱到屋裡取暖。


  「這重得喲,肉沒白吃,再長下去,姐姐就抱不起了。」


  馮蘊笑盈盈地將崽放在榻上,小滿在旁邊笑。


  大滿撩簾進來,手上抱著個木箱子,「夫人,你用來制脂膏的藥材都備齊了。」


  馮蘊頭也沒抬,「放著吧。」


  大滿問:「夫人不用嗎?」


  馮蘊道:「等和議后再說,這個可費工夫。單有方子不夠,工藝極是講究。」


  又回頭掃她們一眼。


  「你們別亂動啊。稍有差池,用了可是要爛臉的。」


  大滿驚了一下。


  馮蘊不再多話,專心幫鰲崽擦拭身子,唇角不由自主地掀了起來。


  上輩子她沒想明白的事情,這輩子總算弄清楚了。


  陳夫人真不是個東西,將馮敬廷的私生女養在管事金志通的名下,用人家的親娘來要挾,為其所用。


  馮敬廷當然更是個畜生,看著親生女兒被搓磨,不聞不問。


  她替阿母不值。


  大滿十六,小她一歲。


  馮瑩十五,小她兩歲。


  也就是說在他滿嘴的恩愛里,身上根本沒有斷過桃花,甚至都不止跟一個婦人廝混。


  「夫人。」


  安靜的室內,突然傳來大滿的低喚。


  她躊躇著,看著馮蘊,突然對著她跪了下來。


  「仆女有罪。」


  從她喊那聲夫人,小滿就覺得不對勁,見狀慌得臉都白了,叫一聲阿姐,也忙不迭地跪下,望了望馮蘊不動聲色的臉,又看看大滿。


  「你怎麼了?阿姐,你做什麼錯事了?」


  大滿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小滿更著急了,「你做錯了什麼事,你快告訴女郎啊,女郎會原諒你的。」


  「小滿,你先下去。」馮蘊將半濕的巾子遞給小滿,然後抱著鰲崽坐在一側的木榻上,懶洋洋地抿了口茶。


  小滿癟著嘴,緊張地下去了。


  目光里滿是請求。


  馮蘊笑了下,看著大滿低垂的額頭。


  「你是個聰明人,我也不傻。所以無須隱瞞,有什麼就說吧?」


  大滿跪地垂眼,雙手俯在地上。


  「金閨客的方子,讓姜大拿去謄抄了。」


  「哦。」馮蘊輕飄飄地撩開眼,「只是如此?」


  大滿抬頭,對著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虛,手心濕冷,脊背汗漬。


  她選擇坦白,是因為現在的馮蘊聰慧得無人能及,她自認為逃不過她的眼睛。


  可是,讓她公然背叛陳夫人,將一切坦白,又缺少勇氣。


  她不知道說出來的下場,是什麼。


  會更好,還是會變得更差。


  馮蘊卻有些煩了,輕捋一下髮絲,淡淡開口。


  「你可知我為何把你留在身邊。還一直留到現在?」


  以前見讀友問起,「李桑若身上有黑痣,怎麼可以進宮」一類的,沒有統一回復過,昨天寫到黑痣,又有讀友提及,這裡說一下:不是每個朝代的帝王採選都那樣嚴格,更不是每個朝代嬪妃侍候都會脫光裹著被子送入帝宮。我們的歷史很長,什麼樣式的都有,哈哈。


  本文架空在世族門閥當權的社會,世家大族對皇族有著極大的主導力,在這樣的社會裡,帝王選妃身不由己、甚至看世家臉色的事情,歷史上也並不鮮見。


  因此,李桑若能成為帝妻,靠的不是選秀,是因為她有一個強大的家族背景。


  李桑若:我丟!作者太過分了,非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胸前有個黑痣是吧,傳這麼久了,還不肯放過我,拿出來單拎一說。來人,給我拖下去……找兩個美男侍候!

  二錦:呵呵呵,我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人嗎?

  馮蘊:媽,你是。


  裴獗:……


  淳于焰:岳母,我富可敵國,要什麼美男都有,男主的事……考慮考慮我?

  敖七:我會捉魚。


  蕭呈:來,江山給你。


  裴獗拔刀!


  讀友:打起來打起來,打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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