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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第205章 醋味熏天

  馮蘊很難受,很難受,一個人安靜地等待著,沒有人說話,沒有事情來分散注意力,拚命抑制毒素滋生的焦渴。


  過程煎熬而漫長。


  那絲絲縷縷的癢,幾乎要將她逼瘋。


  她後悔。


  早知那葯會有這樣大的毒性,留下這麼多隱患,她肯定不服用,或是減少劑量……


  她害怕這種失控的感覺……


  害怕此毒生了根,除不盡,從此變成這般浪蕩的模樣……


  「為何不跟蕭呈離開?」


  裴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馮蘊耳朵一癢,身子不自控地緊繃。


  僅僅只是聽到他的聲音,捕捉到他的氣息,那泡在熱水裡的身子就泛濫開來。


  她回頭。


  視線猛然撞入那雙漆黑的深瞳,她怔住。


  燈火氤氳,暖室生香,他下顎線綳得鋒利異常,那強大的氣壓如策馬揮鞭將上戰場,冷沉沉的,很是駭人。


  「因為我不想跟別的女子共事一夫。」


  此刻的馮蘊,不是正常的自己。


  但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說的是蕭呈,暗指的卻是裴獗和李桑若不清不楚的關係。


  「將軍此去平陽,見到太后了嗎?」


  其實早該問的,在喚他入屋前。


  可她下意識逃避了,不知得到肯定的答覆后,今夜該怎麼辦……


  「沒有。」裴獗冷然看著她,看著水波瀲灧里的白皙艷色,慢慢俯身從背後攬過去,雙臂入水將人環住,輕輕握住那團柔軟,把她情緒撩起來,這才扳過她的臉。


  「我和太后沒有苟且。」


  裴獗有力的手臂圈住她。


  馮蘊動不得,被迫與他四目相對。


  「是這次沒有,還是以前沒有?」


  「這次,以前,以後。」


  馮蘊想到李桑若,冷笑一聲,「不信。」


  裴獗按住她的腰,迫使她挺起胸來,顫歪歪的雪丘上紅粉點綴,豐肌艷骨,容態卻盡顯天真。


  他喉結滾動,低頭狠狠地親一口,「沒有。」


  「你有。」


  「沒有。」他改親為含,用力吞咽。


  「有……」馮蘊讓他弄得受不了,仰著脖頸,嗓音柔啞不堪,「嗯你們一定有,不然你,你這些手段哪裡學來的……」


  裴獗眼神發暗,大掌安撫般扣住她纖長的雪頸,將她托高噙入口中,好像要將美味入腹,掌心開合用力,撩起水聲陣陣。


  馮蘊秀眉緊蹙,貓兒似的用爪子撓他,意識綿軟,腰身幾乎要折斷在他的掌心。


  「蘊娘,試著信我可好?」他呼吸粗重渾濁,磨牙般咬她。


  馮蘊猛吸一口氣,微微搖頭。


  溫熱的水波輕輕蕩漾,有著粗糲繭子的大手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一下又一下,在她身上滋生出無邊的癢意,薄弱的神智在他大口大口地吞吃中,幾乎與她完全剝離,溫度在不停地攀升,好似到達一個極致就會炸裂開來。


  她輕微地顫抖著,急欲宣洩地攀住他胳膊。


  「我做不到。」


  她嗚咽著,難受又快慰。


  「她真的做不到……」


  理智全無,但前世遭受的苦厄會支配她的情感。


  她無法說服自己再毫無保留地相信別人……


  蕭呈,裴獗,還是淳于焰,抑或別的男人,都不行。


  她信且只會信任的人,只有溫行溯。


  「不信我,卻可以信蕭呈?」


  肩膀突然一松,裴獗收回胳膊,那隻可以讓她緩解焦渴的手,也離開了。


  馮蘊失落地抬頭,看著他冷漠的面孔,搖頭。


  「我從未信過他……」


  「是嗎?」


  一抹柔軟的觸感從耳廓落下,一劃而過,再從鎖骨往下……


  馮蘊戰慄般驚訝。


  裴獗的手上,拿著蕭呈贈送的羊毫……


  馮蘊怔怔看著他臉上的陰雲,微微吸口氣,好不容易找回聲音。


  「這支筆出自湖州制筆大師樂正子之手,白山羊毫,玉螭筆管,柔軟勁挺,經久耐用,宜書宜畫……」


  這樣的好筆,丟了豈不可惜?


  她留下它,僅僅因為那是樂正子的筆,如此而已。


  「我不懂樂正子。不知平復帖。」


  從琴棋書畫到詩酒茶,全然不是征戰沙場的大將軍所了解的事情。


  裴獗從來不以附庸風雅為榮,也從來不覺得不懂這些有何為難。


  但此刻……


  那支筆,極其刺眼。


  「我試試,是不是好筆。」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筆尖輕掃游弋,在馮蘊的輕顫中,慢慢沒入水裡,像是在吸墨一般,一點點滑過她的肌膚,柔軟的筆尖越來越下,馮蘊猛地合攏雙腿,身子微微一抖。


  「將軍做什麼?」


  裴獗慢慢移動,輕蹭慢掃。


  「不是說,宜書宜畫?」


  馮蘊微微仰頭,青絲灑落在桶壁,臉頰紅暈一片。


  她搖頭,不住地搖頭,讓那羊毫弄得渾身發軟,「癢。」


  她嗔怪地望向那張冷峻的面孔,不滿地輕擺腰身,想要避開。裴獗又將她摁住。


  「怪我不通文墨,寫得不好。換個地方再寫!」


  裴獗的臉上不見溫度,說著將馮蘊從水裡托起來,裹在巾子里抱著走回室內,剛放在榻上,外間便有聲音傳來。


  「溫將軍。」紀佑的聲音放得很輕,隱隱約約,似要被雨聲蓋過。


  「腰腰可在?」溫行溯的聲音帶著焦急。


  紀佑道:「在。將軍也在。」


  溫行溯問:「可否通傳?」


  紀佑遲疑道:「將軍吩咐,不可打擾。」


  溫行溯便沒了聲。


  腳步夾雜在雨里,越去越遠。


  片刻的沉默后,馮蘊身子突然扭動起來,抻直了腰要起身。


  「大兄……大兄……」


  「我要找我阿兄啊……」


  「阿兄……救命!」


  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媚人的低吟透過風雨傳來。


  溫行溯隱約聽到熟悉的輕喚,停下腳步。


  再捕捉又不清晰,他大步往回走。


  紀佑帶人攔在面前,「溫將軍請小榭稍候。」


  溫行溯沒有動,盯著紀佑的眼睛。


  「讓開!」


  「溫將軍。」紀佑拱手,雙眼亮得驚人,帶著笑,「夫妻情事,外人還是少聽為好?」


  要是今夜在這裡的是左仲,說不出這樣的話,紀佑是個膽大的,一句話刀子似的剜在溫行溯的心上。


  夫妻。


  他們是夫妻。


  看著紀佑的笑,那痛苦的感覺在心裡慢慢地擴大,短短几步路,卻再也邁不過去……


  屋子裡,馮蘊的手揪著被子,毒入顱腦,渾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大兄……大兄別走……」


  裴獗眼睛赤紅,盯著她不說話,高大的身軀利落精勁,兩條腿長而直,極顯凌厲地站在榻邊看著她……


  屋裡一片死寂。


  沒有聲音,只有風雨。


  馮蘊突地有些畏懼。


  自來有人說裴獗薄情寡義,情緒無常。可這陣子他對她其實算好,她也忘了這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裴閻王……


  「腰腰,你該吃些教訓。」


  裴獗臉上暗沉一片,將她顫歪歪的分開,盤在自己的腰間控制住,不讓她亂蹬亂踢,這才微微傾身,拿她那一片瓷白的肌膚當成上好的銀光紙,捉筆而書。


  一隻羊毫筆走龍蛇,細緻周到,遊走到哪裡便酥到哪裡,馮蘊敏感的身子經不住這樣的玩弄,渾身綿軟,肩膀微顫,幾乎要被他逼出淚來,手臂根本支撐不住,不消片刻便軟得一塌糊塗。


  「別弄了……」她低低嬌哦。


  天生一把好嗓子,什麼都不做,就喊得人骨頭酥麻。


  兩人貼得很近,裴獗卻好像察覺不到那具身子在微微的顫抖,面色沉冷,慢慢移筆,如在臨摹一幅媚態橫生的美人圖,輕點,按壓,勾纏捻磨,慢條斯理。


  馮蘊的心瘋狂跳動著,意識模糊。


  溫熱的水,好似將她從外到內浸濕,催動的激浪佔據了她全部的思考,抖動的,跳躍的,翻滾的快意在筆尖擴散。


  她好難受。


  馮蘊下意識後仰,輕喚。


  「將軍……」


  裴獗嘴裡沒有一個字。


  彷彿天生就有驚人的耐受力,剋制著,從容不迫。


  馮蘊空虛難耐,腰胯扭動著在他身上胡亂磨蹭,「夫主,將軍,大將軍,裴郎呃……不要鬧了……」


  她要瘋了。


  一連叫出幾個稱呼,男人都不回應,毫不留情地操縱筆尖擦過她滑嫩的身子,順勢將拇指碾壓上去,摩挲片刻,用力按揉。


  「裴狗!」她罵,帶著奇怪的哭腔,「狗男人……嗚到了。」


  裴獗漆黑的眼盯住她,呼吸微重,但克制隱忍於他已成習慣,再是難熬,情緒亦不見起伏,一張俊臉好似千年寒冰。


  「可惡……可惡的狗男人……」馮蘊身上狂潮洶湧,抖得厲害,聲音含媚帶怯,低低喃喃著,「為什麼欺負人?為什麼要欺負我?」


  「為你好。」他突然道:「揉開些等下你少遭罪。」


  馮蘊眼一紅,拉住他的脖子,將人拉了下來。


  然後捉住那支作怪的羊毫,顧不得那是名師製成,千金難買的好東西,猛一把將它丟開,就意識混亂地拉近他,抱緊他,顫抖著將自己送上去。


  「不要筆,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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