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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176章 歷劫一般

  「蘊娘。」裴獗在她嘴邊低低說,像是哄慰,「我們可以。」又一次啞聲,「可以的。」


  馮蘊無力回應些什麼,想著外面全是人,想著敖七喚她「女郎」時焦灼的聲音,情緒便透出急切。


  緊張讓她緊得窒息,裴獗提口氣,由慢到快,兩個人的臉都被燈火映得通紅,難受也都是共同的感知,汗水直滴,彼此的心跳在沉悶中共顫……


  外面有人。


  有人在……


  會聽見他們。


  兩人默契而剋制,沒有再出聲。


  偶爾短促的幾道喘息,全掩在雨聲和風聲里,那些凌亂不堪的,緊貼的劇烈摩擦,也全數融化在糾纏的氣息中,讓火光幻變成一層層的戰慄。


  馮蘊意識飄忽不定。


  上輩子的畫面,便那般奇異地浮現腦海。


  那次他回府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棋盤就擺在馮蘊的房裡,就像是一道他們之間的鴻溝和屏障。


  但那天他沒有再看一眼那棋盤。


  深淵般的眼眸里,是冷漠的怒火。


  「拿出去,燒了。」


  他是盯著她說的。


  棋秤被一腳踹翻,那是大將軍受到愚弄后的憤怒。馮蘊看出來了,裴獗想砸碎了拿去燒掉的,不是棋秤……


  而是她。


  「將軍……」


  她攏著衣裳起身,世家貴女的矜貴讓她情緒極是內斂,便是在這番艱難處境下,也能從眉宇間透出來幾分端莊……


  她很害怕,但還想維繫自尊。


  「小滿,為將軍斟茶。」


  「滾下去。」裴獗面色很平靜。


  所有的憤怒全在那雙燃燒的黑眸里。


  馮蘊朝仆女示意一眼。


  眾人便唯唯諾諾地退下了。


  她不敢再惹他,輕聲道:「將軍不想跟妾對弈,那便不下了吧。」


  裴獗不說話。


  在她面前,他大多時候都沒有什麼言語,那天也沒有,他欺身上來,扼住她便摁在榻上,紗帳微晃,他甚至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去調整,去適應,便橫衝直闖。


  「將軍。」


  情急下,她眼淚橫流。


  失聲喊出指責。


  「你說話……不算數。」


  她嗚咽控訴。


  裴獗黑眸沉沉,一言不發。


  掐住她的腰,釋放出滔天的狠意。


  從頭到尾,沒有對她說一個字。


  就好像她只是一種可供玩樂的器物,沒有情感,也不會疼痛,他可以冷著臉對她做那樣的事,看著她崩潰亂顫,看著她淚流滿面而無動於衷。


  「願賭不認輸……將軍……何堪君子,何堪丈夫……」


  他從來不是君子。


  他更不是她的丈夫。


  她忘了。


  他只是個武夫,是個殘忍暴躁手染鮮血的武夫,即使曾經耐著性子陪她下了一個月的棋,願意順著她以弈為賭,也無非是猛獸在咬斷獵物脖子前,興緻上來舔一下獵物的傷口而已。


  那不是憐憫,只是為了獵物更鮮美。


  那夜的痛讓她三天都沒有緩過來。


  她咬傷了他,也咬傷了自己,破碎得像個無助的娃娃。


  可即使那樣,他也沒有完全得逞。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馮蘊的體質極是罕見,緊張時寸步難行……


  兩人絕妙的不匹配,好像天生就不該在一起。


  他縱是千方百計想撕了她,也很費了一些時日……


  直到他認栽。


  用盡十八般武藝,弄得她妥協求饒,方才如魚得水,慢慢嘗到個中妙處。


  大抵好吃的美味總得費些工夫,那時候她很不待見裴獗,可漸漸的好了傷疤便忘了痛,終是欲罷不能。


  明明沒有情的兩個人,竟可笑的和美。


  身心的轉變,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為此惶恐不安。


  許是少女純潔的心靈里,總會盼著那麼一點虛無縹緲的情感,先得有情有義,方能傾心交付。又許是身體契合過後,就會盼著靈魂也能相擁。她總想在裴獗身上找補一些情意,得到那些可以令她心安的寵愛。


  比如有一個孩子。


  可裴獗給不出情感,也不肯給她別的。


  一次次的掠奪只有原始的交遘,然後抽身而去……


  涼風吹來,帶著寒意。 馮蘊喉嚨莫名湧上一股酸澀,眼眶發熱。


  她沉浸在上輩子的委屈里,分不清此刻是在哪裡,但即使靈台不清醒,難以適應他的存在,也會習慣地支配自己去配合。


  此時的她,不是今生的她,更像前世的她。


  她分辨不清自己了。


  嘴裡嗚嗚的,帶著一種哭腔,發出無助的聲音,讓裴獗很想不顧一切的,狠狠欺負她……


  轟……


  如雷聲劈過一般。


  天際發生劇烈的震動,傳導到山洞,好像整個地面都跟著顫了一下,馮蘊本能地盤住他的腰,電光石火間,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突然喘息著,將她那條傷腿抬高固定,一張俊臉淹沒在激烈的情緒里,呼吸漸重……


  馮蘊被捂著嘴叫不出聲,瞬間被拋向天空,她玉頸抻起,如引頸的天鵝,瀕死般顫抖,一截細腰拉長,柔軟的身姿和他同時顫抖著,去向難以言說的無邊天堂……


  好似一瞬。


  又好似許久。


  他黑眸深深盯住她,發出一聲低啞的呻吟。


  然後無聲地呼出口氣。


  沒有一個字,卻是惡魔釋放后的快意。那雙冷眸重新平靜下來,靜得如一潭池水。


  久病的身子如釋重負。


  一個成年男子其實有很多處理陽燥的辦法,裴獗不是沒有試過,可再努力都極難緩解,躁動由內而外,發作起來極是強烈,無數個瞬間,他難受到幾近爆炸卻又束手無策,甚至會生出殺遍天下人的瘋狂……


  這才是他的良藥。


  通體安泰,才可安撫野獸的瘋狂。


  「將軍。」輕喚聲讓他驟然一綳。


  當發現嬌人兒在失神扭動時,深知場合不對,趕緊咬著牙退出來……


  耳側有輕微的啵聲,像方才擦藥時用力從瓶口拔出塞子。


  馮蘊大腦一片眩暈。


  難耐地低吟。


  僅僅只是聽到聲音,腦子竟無端快慰。


  她看不清裴獗……


  也顧不上裴獗。


  她自己,僅自己在餘韻中呼吸。


  裴獗稍事清理一下,發現馮蘊闔著眼,兩排睫毛扇子似的,嘴裡在無意識地喃喃,聽不清說的什麼,但意識已然模糊。


  「蘊娘?」


  沒有得到回應。


  裴獗雙眸沉下去。


  終究也不知他是誰了……


  他郁躁地一把扯過烤乾的衣裳,冷著臉替她穿好。可這顯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抱過來便往他身上蹭,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魚,穿上去的衣裳轉瞬潮濕,整個人熱得像一隻小火爐。


  裴獗探了探她的額頭。


  很燙。


  他將她平放下來,似是想到什麼,將她的腿曲起,拿過濮陽九給的白瓷瓶。


  玉戶此葯恰如其名。


  眼前美景滴濕羅衣,朱戶紅綻美艷至極。濮陽九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名取得好,葯也正是合用。嬌花不堪受,僅僅入得一些便如此紅軟不堪。


  真是嬌氣。


  裴獗臉沉眼熱。


  這歷劫般的艱難。


  上藥,對他也成酷刑。


  但馮蘊明顯比他更為難熬。


  毒性堆積到巔峰,不僅沒有因為得到慰藉而緩解,反而哄得她貪得無厭……


  她早忘記自己在哪裡,甚至不知這是前世還是今生,零星的余火幻化成熊熊大火,幾欲將她燒透……


  「將軍,不走。」


  「不走,不要走……」


  她拉住裴獗的手,扣入五指。


  喉頭溢出一聲,低低的如同嗚咽。


  好在沒有認錯人。裴獗想。


  他寬慰地拍了拍她,將東西都收拾好,這才把嬌人兒抱過來。


  「忍著。出去找大夫……」


  「將軍……」馮蘊雙眼迷離地攀住他,還想說什麼,那嘴一張便是難耐的低吟。


  裴獗以手作刀。


  馮蘊來不及發出聲音,人便軟在他懷裡。


  幽歡如夢。


  她被裴獗打暈,失去了意識。


  等我吃過飯,再更一章哈~


  別急,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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