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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137章 掙扎掙扎

  馮蘊睜著一雙眼睛,咬著下唇,眼睛都氣紅了。


  裴獗輕輕撫一下她的頭髮,「今日不便。齊軍恐會偷襲……」


  城外蕭呈在準備圍城工事,隨時會打進來,身為統帥,這樣的時候,確實不該這樣荒唐行事。


  可是,馮蘊想到蕭呈在城外,更是起興。


  「那才好呢。你不想氣死他嗎?不是正好。」


  她早就不想做好人了。


  憑自己高興,水蛇般纏上去,指甲深深摳他胳膊。


  裴獗讓她掐得沒有脾氣,輕易將她制住,毫不猶豫地扳折過來,讓兩條腿掛在腰側再使不了力。


  馮蘊討厭他以武力制人,氣恨了,小嘴巴巴地,便說出風涼話來,「蕭呈不是口口聲聲說我為嫡妻?那他在城外攻城,你在城裡睡他娘子……」


  裴獗眼睛一沉,「馮蘊!」


  這是警告她不要胡說八道。


  馮蘊其實不是那樣的人,可那樣起來就不想做人了。


  「將軍顧及什麼?」馮蘊緩緩地動,聲音嬌得水一樣,「齊軍來戰,便讓守將告訴他們,大將軍忙著安撫他們皇帝的妻子,榻戰正酣,來不及宰他們,讓他們洗好脖子等著……唔……」


  裴獗將她抱到身上,懲罰般咬她的嘴,手也本能地往她那一片誘惑他墮落的如雪豐隆狠狠抓去,生生把她捏得變形。突然的粗暴帶著氣惱和野性,帶來驚人的喘息,是他,也是她。


  極力剋制的情緒爆發。


  他眼裡如同淬了火。


  「蘊娘,誰把你教得這樣壞的?」


  這話莫名其妙,馮蘊氣恨她的粗魯,不悅地盯住他的眼睛,貼上去用極近的距離看他的瞳孔,「不是將軍教壞的嗎?」


  裴獗捉住她的手,拉近,聲音喑啞,「我是俗人,別誘我。」


  馮蘊快要笑死了。


  這還是俗人?

  這都快成坐懷不亂的大聖人了。


  「不是說好的嗎?」


  馮蘊微微抬頭,帶點笑。


  「你我拋開羈絆,各取所需,相處時要盡歡……將軍如今反悔,是覺得不合算,不如把我交給蕭呈換來城池,換來休戰,對不對?」


  不提這句,裴獗的臉色還好看一點。話一出口,那張駭人的面容便微微發冷,一把捏住她的腰將人提起來,不容抗拒地安置在一旁,拿一個軟枕抵靠著她。


  「仗打完,讓你吃夠。」


  馮蘊懷疑這輩子的裴獗,是不是不正常。


  明明憋得難受,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睡。」裴獗坐起來。


  面無表情,雲淡風輕。


  馮蘊眯著眼打量他,「將軍做什麼去?」


  以前她是不會問的,可現在要問。


  以前他是不會說的,但她問了,他隨口便說。


  「找濮陽九……」


  說半句,他停下,又補充一句。


  「看看傷兵。」


  說不上是為什麼,馮蘊覺得他心裡好似憋著一股氣,每次碰她,到情緒失控時都會跟自己較勁一樣,既瘋狂地想,又瘋狂的拒絕,兩個不同的裴獗在極致拉扯……


  不是她熟悉的樣子。


  他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和上輩子不同的事情?

  馮蘊冷靜下來,輕輕拉一下他的手。


  「不急這一會,我們說說話,說說蕭榕的事情。」


  裴獗沉默一下,應聲好。


  然後把她往裡面挪了挪,這才坐下。


  馮蘊怔怔看著他,那緊繃的下頜線很是嚴肅,就好像他是什麼人間芳草,而她是一個會欺男霸女的色中惡鬼?

  「噗!」


  她笑出聲來。


  愉悅的,不帶一絲刻意。


  「將軍防我?」


  她笑著將他拉過來,又用被子蓋住自己。


  「不用怕,我保證不碰你。」


  角色互換,馮蘊很是滿意。看來面對的人是什麼樣子會做什麼樣的事情,是跟自己的行為有關的,她主動起來,裴獗反而顧慮重重了。


  「躺下吧。那樣累了,躺著說話會舒服一點。」


  裴獗瞳仁微閃,妥協般靠著。


  馮蘊瞥著他,正經了一些,「蕭榕在手上,將軍可大做文章。」


  裴獗蹙眉,「如何做?」


  馮蘊鄭重其事地道:「蕭呈只有這一個妹妹,寵得如珠如寶,只要將軍願意,大可要求蕭呈退兵。」


  裴獗道:「以婦孺為質,與禽獸何異。」


  大義凜然啊將軍。


  馮蘊看著他冷酷無情的臉,默默地想了一下自己。


  他不做禽獸,倒是把禽獸獻上來的姬妾笑納了呢?

  所以,馮蘊不太相信裴獗真這麼想……


  但他行事素來難測,既然說了,那蕭榕這棋便是真的要放棄了。


  她不勉強。


  「那行,你不做禽獸,我來做。」


  裴獗看她一眼,沒有回應。


  馮蘊側過來,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搭在裴獗的身上,看他黑眸一緊,便忍不住笑。


  她是洪水猛獸嗎?怕成這樣。


  馮蘊不作聲地拉住他的手,慢慢穿插過去,與他十指交扣,緩慢摩動,非得把他逼紅了眼,氣息都不穩了,這才細聲慢氣地道:


  「昨夜我寫那些敵陣分析時,便有一個疑惑亘在心裡,怎麼都想不明白,想請將軍解答。」


  裴獗略微失神,黑瞳有光,「說。」


  馮蘊一隻手扣住他,另一隻手去盤他的鎧甲,從上到下撫摸,「深入并州十分冒險,對北雍軍而言,絕非良策。要是我,一定會守住信州,守住背後的萬寧和安渡,守住這次戰爭的勝利,再坐下來跟齊軍和談,狠狠宰他們一筆好過年,開春再打……」


  一字一句間,她的手也一上一下,很是得趣,看某人臉色極致的扭曲卻平靜不動,聲音更是嬌軟帶笑。


  「除非將軍有什麼必勝的辦法。不然,這一出兵行險著,實為不智,不像將軍的為人。」


  裴獗捉著她的手,「我為人如何?」


  馮蘊道:「運籌帷幄,謀略千里。」


  這話可能說到裴獗的心裡了,他目光柔和了一些。


  「我非打併州不可。」


  馮蘊道:「為何?」


  裴獗突然反手過來,扣住她。 「可知并州是什麼地方?」


  馮蘊想了想,「毗鄰恆曲關,兵家要衝。」


  能說出這句話,馮蘊已不是簡單的婦人了。


  然而,這顯然不是裴獗想聽的那句。


  他低頭看過去,盯住馮蘊的眸子。


  「你年幼時言中的戰事,就發生在并州,可還記得?」


  又一個人來提醒她這件事。


  馮蘊無端的戾氣便這般生了出來。


  生氣時,她不想饒他。


  於是一言不發地坐起來,惡狠狠盯住他,然後將他兩隻手往上一按,用力坐上去,無視裴大將軍的驚愕,蹂躪般折磨那禁區腹地高昂僨張的凶獸,不留半分情面,更不去管他會有多難受。


  瘋了!


  見她不管不顧,情狀瘋癲,裴獗掐住她的腰往上提,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制住她,手卻無力,一雙黑眸有細微的流光閃過,隱在剋制的表情里,聲音無奈而沙啞,「別招惹,你受不住。」


  馮蘊心裡窒一下。


  很多記憶便湧上心來。


  他沒有說錯,她知道厲害。


  吃了很多苦頭,真是吃了很多苦頭的,可過程艱難一旦吃上就會十分滿足,她常會懷念這一副沙場戰陣中錘鍊出來的身軀,帶著蓬勃生命力的粗礪狠意,讓人瘋,也讓人狂,讓人永生難忘。


  她揚起笑,壓住他胳膊。


  「將軍一說,我便腿軟,是怎麼回事?」


  一雙眼綿軟多情,視線卻鋒利異常,好像下一瞬就要將他身上的鎧甲割開。


  裴獗抓住她,「好好說話。」


  明明是想訓斥,聲音卻無端弱了幾分。明明想將她拉開,那細弱的身子此刻卻彷彿有千斤之巨。


  她坐在他身上。


  挑釁的樣子,像個女王。


  裴獗一身硬骨讓她磨得發酥,看著那盈盈的笑容里,滿滿的惡意,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


  「十四年前的并州一戰,姬可記得?」


  「不記得了。」馮蘊沒好氣。


  裴獗讓她磨得受不了,突然發了狠,拉她過來按住。馮蘊掙脫不開,扳著他的手指,拉不開就輕輕撫上去,慢撫那一根根筋絡分明的骨節……


  裴獗深吸氣。


  「你不想說?」


  「不。」馮蘊含笑,「我這人忘性大,九歲前的經歷,都十分模糊了,何況三歲?三歲小兒,哪裡懂那些。」


  裴獗問:「為何是九歲?」


  馮蘊瞥一眼裴獗的眼睛,覺得他是知道答案的。


  但他問,便是很在意。


  「我阿母過世了。」


  馮蘊低低的說,平平淡淡的表情,甚至看不出悲傷的樣子,末了,又補充一句,「為我而死。所以,我是個災星吧。對我好的人,不得好死。傷害我的人,活得好好的。」


  裴獗目光落在她沒什麼情緒的臉上,慢慢鬆開她的胳膊,一言不發把她抱起來,放回被窩裡,這次很是輕柔,大人拍孩子那般,輕輕撫一下她的頭。


  「睡吧。睡醒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馮蘊累了這麼久,看他還好端端的假正經,心裡那股勁兒就歇下了,人也乏了,情緒也讓他破壞完了,不輕不重地嗯一聲,便掉頭向里,後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裴獗在榻沿坐了許久。


  「你在生氣?」


  馮蘊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裝啞巴,誰不會嗎?


  裴獗沒有動彈,看著她後腦勺闔上了眼睛。


  馮蘊聽著那熟悉的呼吸,腦子恍惚片刻便有了睡意……


  風吹過窗欞。


  天大亮了。


  裴獗俯下頭看她,很專註。


  無法再安穩,再冷的臉,也擋不住那長劍出鞘,勢不可當的銳利。他坐不住了,確定她睡著,起身拿起武器,推門走出去。


  大滿在門外,福身行禮,「將軍。」


  裴獗:「別把你主子吵醒。」


  大滿看一眼將軍冷冽的面孔,慌亂低頭。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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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獗沒有去找濮陽九。


  去隔壁等著,讓左仲傳了他來。


  濮陽九正在忙碌,一聽大將軍找,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有耽誤,拎著藥箱便過來,順便為他帶了口吃的。


  「大白天的找我,這是又受馮姬刺激了?」


  裴獗黑眸微斂,沒有否認。


  「就知道你!」濮陽九有點恨鐵不成鋼,嫌棄又無奈,他是想不明白的,摟著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就算是塊冰疙瘩也該焐化了。


  他不化,非得擰著。


  濮陽九看著這張端起的冷臉,將人好生數落一通,翻開藥箱想拿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不解地抬頭。


  「妄之可是忘了?剛到并州我便將這月的葯都給你了。」


  沒有聽到回答,他猛地摁下藥箱。


  「全吃完了?你不要命了?」


  裴獗道:「沒有。」


  「沒有那你找我來做什麼?我能怎麼幫你?」濮陽九情緒有點激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這才發現……那高大的身軀僵硬得過分,坐姿不若往常,有一點奇怪的彆扭。


  他傻眼了,「你不會是……沒下去?」


  裴獗沉默片刻,「可有法子?」


  天爺!這是做的什麼孽。


  濮陽九氣惱沖腦,想直接弄死他,語氣煩躁至極,「你不知自己是有疾之身?既不肯弄你跟她折騰什麼?你,你,你說吧,你讓兄弟怎麼幫?難不成,要我豁出去?」


  生病真的太難受了。


  有錯字,歡迎姐妹們糾錯。


  愛你們,願世上沒有病痛。


  裴獗:……媽,那你讓我得的什麼病?


  二錦:女婿。好好對我閨女,不然你這病好不了。


  馮蘊: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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