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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修羅墳場

  馮蘊看著他冷漠的臉,眼睛微爍。


  「將軍打勝仗了?」


  裴獗道:「齊軍昨夜在信州左翼大舉進攻,我軍輕騎兵佔據有利地形,背靠信州城防禦,左右衝擊敵軍側翼,鏖戰三個時辰,齊軍陣前大潰……」


  他沒有避諱與馮蘊談戰事。


  但說得輕描淡寫。


  幾句話說盡戰場上的生死搏殺。


  馮蘊問:「後來如何?」


  裴獗道:「趁敵頹勢,追擊至齊軍大營。齊軍壁虎斷尾,火燒大營,撤出八十里開外,在金潭灣防守……」


  忽地低頭看她,「算勝仗嗎?」


  馮蘊看他沒什麼表情,笑了一下,「當然。」


  燭火微閃。


  屋子裡熏著笑荷香,是馮蘊到花溪村后,用沉香,丁香、肉桂等,加上干荷粉末製成,她很喜歡。


  沒有雪上梅妝那樣清冷出眾的香氣,但溫和素淡,很適合二人眼下相處的場景。


  彼此相望一眼,一種朦朧的曖昧便在沉默中蔓延開來。


  裴獗長臂微伸便將她攬過去,拉入懷裡與暗香糾纏。


  她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呼吸,短促而淺細。


  裴獗低頭看她,沒有多餘的動作,「敖七每日給你寫信,你怎不問他?」


  果然沒有什麼是可以瞞得住裴大將軍的。


  馮蘊笑了一下,想到那個好多天沒有來信的少年郎。


  問他:「敖侍衛如何?」


  裴獗手臂一緊,盯住她,頭更低了,灼熱的呼吸順著耳窩往下,噴洒在領子里,激出一片難耐的赤紅。


  「輕騎兵衝擊,敖七帶隊打左翼,他有戰場天賦,懂應變。我準備發兵并州,敖七昨日已跟隨朱呈的赤甲軍,奔并州去了。」


  馮蘊眉頭不經意一蹙,「你向來不願他衝鋒陷陣的。」


  裴獗:「外甥大了,管不住。」


  這句話,很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


  可惜馮蘊沉浸在裴獗要發兵并州的消息里,沒有注意到,沉吟片刻后抬頭,才發現有一雙眼睛在冷冷地注視著自己,好像即將出鞘的利刃,銳利而綿長。


  她表情鬆緩一笑。


  「并州水路四通八達,有重兵把守,將軍可有必勝的把握?」


  裴獗道:「戰場上瞬息萬變,從無絕對把握。」


  每一次上陣,都可能面臨死亡。


  常勝將軍也大多死在戰場上。


  馮蘊覺得裴獗今夜的話,比往常多了一些,那張臉上看不出什麼變化,但令她心下不太安寧……


  總覺得這人在醞釀什麼情緒……


  那莫名消失在房裡的淳于世子,成了她的心病。


  「那將軍累了吧?」馮蘊看著裴獗赤紅的雙眼,和掩飾不住的疲憊,可以想見他今晨還在信州追擊齊軍到金潭灣,晚上就出現在花溪村,中途根本就沒有片刻的休息。


  他應該是很累很乏了。


  於是她猶豫著指了指軟榻。


  「將軍今夜就睡這裡吧,我去次間將就一宿……」


  裴獗沒有說話。


  等她起身要離去,他卻一把拽住那隻柔細的手腕。


  馮蘊冷不防摔入他的懷裡,驚訝地轉眸,「將軍?」


  裴獗緊抿雙唇,輕輕抬手拂開她垂落的鬢髮,目光在笑荷香的綿長製片里,變得格外灼熱,充滿了掠奪的慾念。


  窗外風驟,有微涼的秋風湧進來。


  馮蘊察覺到涼意,身子瑟縮一下,便被他禁錮著后腰,轉身壓在榻上。


  「不要走。」他微涼的唇近在咫尺,聲音低啞。


  窗外雨聲驟起,淅淅瀝瀝地敲打在窗扉和瓦片上,掩蓋住二人激烈的心跳,目光對視間,鼻尖相貼,呼吸紊亂,吻便伴著那凜冽的雨聲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灼熱的,難捱的,密不透風地將她包圍,好似帶著難言的情緒,又似積累了千年萬年的力量,在她身上胡作非為,熾烈纏綿……很快便纏出一片旑旎,升騰的快意在腰腹彙集綿延,喉間滾動的是抑制到極致的低吟……


  簾外的大滿和小滿對視一眼,低著頭,紅著臉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侍衛也退得遠了一些。


  「將軍……」


  馮蘊有些呼吸不過來,雙手纏住他的脖子,溺水般緊張。


  她懷疑自己要被熔化了,一句話說得氣喘吁吁:


  「我……將軍等等,我有些不便……」


  裴獗涼涼地盯著她,伸出手扣住她的手,突然便沉了聲音。


  「你還有機會。」


  馮蘊腦子空白得可以塗墨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什麼機會?」


  裴獗的手順著她的腰線滑下去,臉上看不出表情,唇幾乎又要碰上她的……卻不料,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就那樣拍在她柔軟的臀上。


  「告饒!」


  「……」馮蘊瞪大雙眼。


  他當然知道裴獗想要什麼。


  要不是憋得狠了,想得久了,怎會大戰剛剛結束,便跨過淮水從信州緊趕慢趕地跑回來見她?

  裴大將軍好的就是那一口。


  可她突然被打了一下屁丨股,彆扭又心慌,雙頰當即燙得通紅。


  什麼狗脾氣,不方便也要告饒嗎?

  馮蘊紅著眼睛瞪他,一言不發。


  裴獗略微鬆開她,「還不肯老實交代嗎?」


  馮蘊心裡一窒,「將軍要我交代什麼?」


  裴獗目光沉沉地看來,臉上一片冷漠。


  馮蘊垂下眼帘,「我錯了。」


  裴獗問:「錯在何處?」


  馮蘊糾結又猶豫。


  她猜測裴獗說的是淳于焰的事情,可又懷疑裴獗只是看到了一些痕迹,未知全貌,只是在套她的話而已,不肯自己往刀口上撞。


  於是存了一絲僥倖,「我不該……」


  忽地抱住他的脖子,身子柔得像沒有骨頭似的靠上去,柔軟傾覆,以吻封緘……


  這招屢試不爽。


  裴獗下意識要躲開,一雙眼不知是驚還是欲地盯住她。


  馮蘊微涼的唇顫抖著靠近,牢牢攬緊他的脖子,好似溫馴的小獸突然發狠……


  很快他便投降,壓抑不住地喘氣,堅硬的指節幾乎要將她捏碎,緊繃的臉色卻舒緩下來。


  危機解除,天地間的雨聲更是纏綿。


  馮蘊得逞地笑。


  「我不該寫信勾引大將軍,害得將軍長途奔波而歸,都沒得休息……」


  呼吸在唇邊輾轉。


  裴獗用力的抱緊她,像是恨不得勒死。


  「那我該如何罰你?」他聲音喑啞,用一種近乎蠱惑的語氣問她,而熱度驚人的身體更是研磨般逼得她顫顫不止。


  那才是真正的懲罰。 馮蘊眼裡是一片瀲灧的柔波,受不得這般,看著眼前男子凌厲的眉宇,逗他一般低低地笑。


  「……我知將軍在想什麼。」馮蘊悄悄探入他的衣襟,「將軍受不住了吧?求我啊,求我便幫幫你?」


  裴獗:……


  這女郎如何敢說出這種離經叛道的話來?

  馮蘊又悠悠地道:「不然將軍回頭膩了,嫌棄我了,我心裡便會想不開了。將軍要是求我,我便可以自我安慰,我是將軍求來的,多少能得一點甜頭不是……」


  裴獗戳一戳她的臉,忍得辛苦。


  「有甜頭給你。」


  「多甜?」


  「你猜?」


  「多麼……」


  「管夠。」


  馮蘊嘖聲。


  以前這個時候的裴大將軍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馮蘊懶得去想他經歷了什麼,有多少房中的經驗,只笑道:「你們這些男子,哪一個不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的,嘴上說有甜頭,心裡指不定早就把我宰了千回百回了。」


  裴獗這回沒有反駁。


  而是順著她的話,用一種沉鬱而幽冷的語氣告訴她。


  「是想過的。」


  馮蘊抬起眼來,「什麼?」


  裴獗摟住她,喉嚨里悶出一道難耐的低音。


  「宰了你,千回,百回。」


  馮蘊眼梢帶笑,瞄著他,「那將軍試試看,要怎麼宰才好吃一點?是清燉可口,還是紅燒入味?」


  天生媚骨,大抵如此?裴獗的目光落在她微亂的鬢邊,看她朱唇微啟,說出這些話,一時氣息不穩,緊咬牙關才強忍下那種暴戾的慾念跳出來。


  她渾然不知危險,又笑著問:


  「將軍不如偷著吃,聽說偷的會好吃一點?」


  「不正經。」裴獗狠狠眯眼,總算明白了這小蹄子的心思。


  就是不肯讓他繼續往下問。


  裴獗微微抿唇,就像一個會拿捏人心的惡魔,不徐不疾,將她握在掌心,恣意擺弄,帶出一串泛入肌骨的麻酥,等她情不自禁地嚶嚀,告饒了。


  他這才又厲聲逼供:


  「說吧!淳于焰為何在你被窩裡?」


  果然是知道的。


  也知道那個美人是淳于焰。


  即使裴獗沒有見過淳于焰的臉,也會認識那把碎玉劍。


  馮蘊妥協了。


  「殺人不過頭頂地,沒有這樣逼供的……」


  「是嗎?」裴獗的聲音莫名緊繃。


  馮蘊聲音嬌氣地叫喚,一把按住他滑動的大手。


  「要殺要剮,將軍請便,別折磨我……」


  「要殺,也要剮。殺得透透的,片甲不留。」


  馮蘊有些氣急。


  她突然發現這個裴獗簡直就是一個跟她棋逢對手的老色胚,早不是那個一無所知的裴大將軍了,什麼話都能接得上,讓她常常難以招架。


  「不要……我真的不方便……」


  馮蘊懷疑裴獗會弄死她。


  是真的,死得透透的那種。


  「將軍饒這一次。」


  她厚著臉皮求情,身子往他身上纏,沒臉沒皮地哄他……


  只要裴大將軍高興了,還是很好說話的。


  果然,裴獗眉心緊蹙,死死盯住她,呼吸漸重,好似酥了骨頭,一身汗涔涔的,眉頭舒展開來,喉嚨里滾出一道壓抑的呻吟,氣息變得比方才更為沉重。


  可腦子還很清醒,並沒有慾令智昏,一把揪住馮蘊便拉開來,低低相問:


  「說吧,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馮蘊媚眼如絲地看著他。


  「我們好像被張家兄弟算計了。」


  「哦?」裴獗分明不信,「既如此,為何要放走他們?」


  馮蘊眼兒微眯,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


  「將軍可聽過,放長線,釣大魚?」


  裴獗審視她片刻,慢慢抱住她翻轉過來,馮蘊順從地偎進他的懷裡。嬌小的身軀這麼緊靠著他,身體的差異由此被放大,就好似一隻脆弱的小白兔落入了大野獸的懷裡。


  「若我沒來,你要如何處理?」


  許是裴獗今夜的態度太過親和,許是馮蘊早已經突破了那點不重要的自尊心,不再要臉。


  她笑了,目光撞入裴獗探究的眼波,當即飛出個媚眼,撒嬌般嗔怪。


  「將軍不都看見了嗎?還問。」


  她壓根不知道,嬌氣起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又會有如何蠱惑人心的魅力……


  裴獗氣緊地掐住她的腰,身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好似要暴漲開來,叫囂著,其勢逼人,嚇得馮蘊縮回身子,這才抬眼問:

  「不過妾有疑惑……那……淳于世子去了哪裡?」


  裴獗:「走了。」


  馮蘊哦地一聲,鬆了口氣。


  那樣一個美貌可人的淳于世子,要是落入裴獗的掌心……


  不對,當時裴獗看到的淳于焰是被她描眉畫唇后的,那樣艷美的姿容讓裴獗這個老色胚看到……


  她突然有點懷疑,裴獗從窗戶進屋裡看到被窩裡有一個香軟誘人的美嬌娘,會不會原形畢露撲上去就啃?


  那淳于焰又該什麼反應?

  兩個人到底是怎麼說的,淳于焰又是怎麼走的?


  那樣的名場面,她居然錯過了。


  「好懊惱。」


  下意識開口,這才發現那人目光咄咄逼人。


  「姬在說什麼?」


  「沒什麼。」


  微妙的氣氛被推到了不可控的局面。


  裴獗再不忍耐這一番折磨人的煎熬,一把拉下垂帳,身子傾覆下來,馮蘊沒忍住,叫出聲,「將軍。」


  裴獗手上的繭子透過她薄透的衣裳,刮出一陣戰慄。


  馮蘊對他的反應了如指掌,身子在顫,睫毛也在顫,意識在恍惚中遊走,這才意識到男人其實並沒有了解她剛才說的「不方便」是什麼。


  眼看他整個人都有些失控,再不阻擋體面都沒了,馮蘊這才扳著他的臉,呼吸氣促地微微分開。


  「我身子來了……」


  「怎麼?」


  馮蘊將臉埋入他的頸側,低笑一聲,正要開口,突然聽到榻下傳來一聲碰撞,好像有人在劇烈掙扎一般。


  她驚覺抬頭:「什麼聲音?」


  唉,今天有點事,耽誤了哈,抱歉抱歉~

  二更再稍等,我吃個午飯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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