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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第207章 稱帝(六)

  第207章 稱帝(六)


  陳厭聞言看向曹春花,還沒開口問發生了什麼,她便轉身朝水寨外行去,陳厭隨即跟上。


  敖三爺見狀不對,也緊隨其後。


  三人一同來到大船之上,只見婁火旺跟沈夢曦二人渾身濕透,平躺在甲板上已然昏死過去。


  曹春花這時才沉聲道:「剛才我找老婁他們會合,發現兩人失蹤,剛才在江中找到了他們。」


  陳厭心中一時思緒萬千,控制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靜狀態,輕聲問道:「還有一個人呢?」


  曹春花搖頭道:「正在找。」


  敖三爺見狀立刻命道:「除了打掃戰場的,剩餘人等一律下水尋找小花丫頭的蹤跡!」


  一聲令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同噗通、噗通躍入江中,水下立刻熱鬧起來。


  陳厭蹲下檢查二人傷勢,發現他們的後腦部位血流如注,骨頭都凹陷下去了,傷人者速度極快,均是一擊得逞。


  他摸出兩顆療傷丹藥塞進二人嘴裡,很快,兩人悠悠轉醒,迷迷瞪瞪睜開了雙眼。


  「陳大哥……」


  「怎麼了這是?」


  婁火旺跟沈夢曦翻身坐起,環顧四周,一時還搞不清狀況。


  陳厭問道:「你們被打暈過去了,誰動的手,還有印象嗎?」


  兩人身體像是過電一樣,神情變得有些許驚恐,短暫的失憶狀態消散,昏厥前經歷的瞬間湧入腦海。


  婁火旺沉聲道:「我……我記得之前去發射信號,引眾人前來攻寨,正要返回與小曦會合時,有人抽冷子從身後偷襲了我!我還想服用丹藥緩解傷勢,但那人的攻勢來得又凶又狠,我的身體當時已經完全不能動了,意識也隨之模糊。」


  當時,婁火旺跟沈夢曦沒有在一起。


  陳厭抓到了這一條信息,然後看向沈夢曦。


  「我的遭遇跟婁哥差不多,也是遭人從背後偷襲……」沈夢曦正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頭來,忙問道:「小花呢?小花剛才跟我在一起,小花呢!」


  小花?


  陳厭目光中有些許寒芒盪過。


  「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對吧?你之前在江底已經被鳩附體了,對吧?」


  陳厭雖然很想說這句話,但他知道,這只是無能為力時的情緒宣洩罷了。


  他本能想要遷怒沈夢曦,但理智告訴他,如果他這樣做,反倒會跳入某人設好的陷阱。


  他稍作沉默,沒有回答沈夢曦,站直身子,遙望夜雨渺渺的江景,零星的火焰即將熄滅。


  陳厭忽然確定了,之前在江中沈夢曦與他短暫失聯,並在此期間與鳩獨處,只是疑兵之計。


  為的就是在自己心裡種下猜疑的種子,然後集中在此刻爆發,從內部讓他們分崩瓦解。


  如果靜下來仔細想想,其中全是破綻。


  能一瞬間讓婁火旺二人失去反抗能力,為什麼不是直接殺死他們,只是將其打暈,帶走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花。


  針對性太強了,可以說專門沖著自己來的。


  這個人很了解自己啊,知道自己可能因為小花這樣的人,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到底是誰?


  她到底是誰?

  洞庭劍宮中那個神秘女子到底是誰?

  自己到底與她何仇何怨?

  陳厭非常清楚,小花只是對方這個計謀中的一環,現在她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找不回來了。


  眾人凝望著陳厭的背影,不約而同都保持著沉默,平靜之下,醞釀著躁動的怒火。


  這時,之前下水尋人者陸續回到船上,紛紛稟報:「回三爺,並未發現那小孩的蹤跡。」


  敖三爺凝眉點頭,擺手道:「曉得了。」


  眾掌門掠到船上,負責清點軍需的咸老五拱手道:「義父,戰場已打掃完畢,繳獲重型戰船三百二十一艘,小型船隻若干,還有軍糧……」


  聽到這裡,敖三爺打斷道:「除大船外,其餘所獲一律銷毀,我軍需輕裝簡行。老五,你傳令下去,挑選精銳俠士隨我乘這三百大船快速行軍;剩下的人由你帶領,在船頭掛上『朝廷奸佞縱橫以蒼生為食,袍哥會替天行道進京除賊』字樣的大旗,隨後招兵買馬,無論卑賤,只要想進京看看熱鬧的,一律收歸我用。」


  咸老五會意,「明白,我立刻去辦。」


  交代完一切,敖三爺看向陳厭,說道:「兄弟,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曹春花冷聲道:「三爺也太著急了,我們的人還沒到齊呢。」


  敖三爺聞言自嘲一笑,再進一步,可就是天下、滔天的權勢,不就是一個小妮子嗎?

  只要能萬人之上,腳踏江山,親兒女又如何?死了也就死了,這些東西算個屁。


  雖然這麼想,但他只是搖頭,並不多說,他知道陳厭明白該怎麼做,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他們是一種人。


  陳厭這時轉過身來,沉聲道:「走。」


  「老弟……」


  曹春花等人一起看向陳厭,他們清楚,陳厭一路將小花帶到這裡護其周全,心下早已將其當成了真正的同伴。


  此刻小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不給他一個結果,他又怎會安心?


  沈夢曦雙拳緊握,懊悔道:「小花是被我看丟的,你們先走,我留在這裡找,一定找到她!」


  陳厭微笑道:「現在找到她有什麼用?如果小花活著,她肯定想看到很多年後太陽照常升起,我們現在更應該走,一個都不許留。」


  說完,他動身向前行去,忽然,他停下腳步,直勾勾盯著前方。


  「我草你媽!」


  陳厭臉上笑意消散,暴喝一聲,猝不及防地躬身轟拳,宛如爆炸一般落在甲板上。


  轟嚓!


  甲板破碎,船頭搖晃,在江水澎湃時,眾演神者衝天而起,陳厭目視前方,沉聲道:「殺。」


  敖三爺目送眾人離去,高舉手臂,放聲呼喚:「全軍開拔!」


  夜幕之下,浩浩蕩蕩的船隊朝大明的心臟直插而去。


  大明為了剿滅反賊,精銳之師集中在陝、船、湖三府,湖廣府作為最後一道重要屏障,眨眼之間灰飛煙滅。


  之後再無關隘能阻擋袍哥會反軍一路南下,尤其是在陳厭一眾演神者的雷霆開路之下。


  轟!轟!

  數聲劇烈的崩裂聲在江岸的軍營中響起,那些守軍剛察覺到地動山搖,還未做好迎敵的架勢,各種符咒、法寶便跟不要錢一樣甩了下來,將其一網打盡,乾淨利落。 越逼近金陵,眾演神者也越不加保留,各式珍貴的道具使用起來毫不加憐惜,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能攻入京城,便有數不盡的天材地寶讓他們攫取。


  陳厭等人負責開路,敖三爺所率領的船隊,便負責打擊之後被吸引而來的援軍,安插在兩岸的府兵、錦衣衛,一被關隘處的動靜吸引過來,他們立刻就要面對堅船利炮、當今武林頂級高手的絞殺。


  廝殺間,千里江水被染至血紅。


  前後人馬大搖大擺向前進,一路痛快轟殺,抬眼看,宏偉的金陵城池已在遙遠處顯出形跡,這樣順利的造反,可謂是亘古未聞。


  當那些大腹便便,遍地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還沉湎在溫柔鄉時,卻不知道,已有人撕破他們布下的防線,直達京師。


  在不斷降落的綿綿春雨中,時間恍惚已過,天地間的夜色快速褪去,冷霧中夾雜的血色越發清晰。


  沿著長江,出現奇景,昨夜聽到爆炸聲的百姓,紛紛聚集在長江兩岸,猶如兩條隔岸相望的長蛇,


  「讓開!讓開!」


  當地官老爺乘著轎子在衙役的開路下,趾高氣揚裂開人群來到昨夜的事發地,當看到被夷為平地的軍營水寨,駭得瞬間趴在地上、屁滾尿流。


  「這…這到底什麼情況……」


  一夜過去,竟然翻天復地?


  而正當官民都處於震驚中,滿頭冷汗時,敲鑼打鼓聲忽然從江上響了起來,張燈結綵的船隊浩浩蕩蕩如黑壓壓的城池,在江面上平移而來。


  成包的糧米、銀錢從船上灑下來,落入人群中,遭到哄搶。


  那些官吏看到眾船頭掛著的那些大旗,肝膽都要嚇裂了。


  有人造反了,還是袍哥會!

  袍哥會的老巢在渝州,渝州又是大明天塹,有重兵把持,他們怎麼能反?


  「快!快!回去傳信!」


  一眾官吏正要悄悄溜走時,船上早有眼疾手快的弓箭手,箭矢連發,將這些人射成滿是血窟窿的篩子。


  咸老五召集一眾中氣十足的壯漢,一起站在船頭,異口同聲大喊道:「諸位父老鄉親!當今朝廷無道,以百姓為糧,投入井中,屍骨無存!天怒人怨!天下人無不憤慨!

  我袍哥會這次順流而下,為的便是入京剷除奸佞,還蒼生一個朗朗乾坤!願意隨我等一同替天行道的,不論高低貴賤,均是我等的手足兄弟!」


  他們就像一個巨大的人形喇叭,聲震四方。


  有人問道:「能發財嗎!」


  「能!」


  「能討漂亮老婆嗎!」


  「能!」


  街頭的混混無賴們聞言大覺痛快,他們唯恐天下不亂,回家抄了斧頭柴刀,呼朋喚友,率先跟隨船隊南下。


  他們一路走,受到鼓動的百姓越多,很快,除了流氓遊俠兒一類的,務農的、經商的等一眾良民,也加入了前行的隊伍中。


  陝府位於關外,民風彪悍,再加上天高皇帝遠,才造就了一股股反王勢力,關內則相對太平,但眼下,一場遠超關外的民間叛亂,正在以長江為紐帶,像點鞭炮一樣,瘋狂朝四方府縣輻射。


  由咸老五率領的殿後船隊還未駛出湖廣府,便糾集了二三十萬人的浩蕩隊伍,像是春遊一般,嘻嘻哈哈朝金陵開進。


  而點燃這場野火的始作俑者,此刻已然逼近金陵城西的清涼山。


  清涼山有龍盤虎踞之勢,乃拱衛大明帝都的天然屏障,只要攻過此山,天下唾手可得。


  經歷一夜一天的不停殺伐,陳厭一眾演神者,丹藥等緊俏資源已消耗大半,人困馬乏,此刻全聚集在一艘船上歇息。


  面對大明第一堅城,靠之前的閃電突襲,已經起不到什麼效果了,到了直面強敵的時刻了。


  雄偉戰船之師橫亘在遼闊江面之上,與建築于山脈上的如龍工事相互對峙。


  敖三爺傲立在船頭,遙望眼前京師不禁豪氣頓生,誰能想到,老子會有今天?


  「傳令下去,瞄準山上工事,給我狂轟濫炸!」


  他一聲令下,三百餘戰船一字排開,炮口一致對外,現在船上除了幾天的口糧外,剩餘的全是炮彈,足以將整座山頭夷為平地。


  清涼山,烽火台上。


  京衛總指揮使朱載徹全身披掛立於堡壘之中,望著像變戲法一樣出現在山外的大批戰船,眉頭緊鎖。


  當今大明皇帝嘉靖雖然悟得了長生之術,已經活了小兩百年,但對男女之事仍十分節制,朱載徹是他的第七子,現未封王,統領十七衛禁軍,負責拱衛京師。


  「斥候!前去探明,來者何人!」


  他一聲令下,數十名矯健兵勇立即應聲,像滾石一樣快速消失于山野間。


  「混賬,川、湖二地的守將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多人兵臨城下,我們竟然半點消息都沒收到!」


  朱載徹正勃然大怒,突然之間,震耳欲聾的轟轟雷聲在大江之上響起,山巒為之搖晃。


  緊接著,像是一道千丈長的紅霞在江上升起,飛速朝山巔席捲而來,還帶著令人咋舌的恐怖殺傷力。


  那是……一顆顆正在熊熊燃燒的碩大炮彈!

  「準備反……」


  朱載徹瞳孔猛縮,「擊」字還未出口,無數炮彈便砸在了山上,就像是一個燒焦的橘子,由漆黑濃煙組成的表皮寸寸龜裂,由火焰組成的通紅果肉暴露了出來。


  眨眼之間,清涼山便被濃重的炮火包裹。


  陳厭等人一同起身向山上望去,曹春花道:「我看在這密集的炮火沖洗下,金陵守軍支撐不了多久。」


  陳厭搖頭,「不要小看他們,我已經能感覺到從城池中傳來的威壓了,那股壓力正在嘗試壓制我的實力,像是一種特殊的禁制。」


  沈夢曦道:「那是天子威壓,我之前的降臨地就在京城,天子威壓能夠限制演神者的遁術,還有機要的強度,想要破城沒那麼容易。」


  婁火旺突然喝了一聲,「你們看!」


  眾人聞言回神,只見硝煙與炮火散去之後,那蒼翠的山巒竟然毫髮無損!

  朱載徹抽出佩刀,高喝道:「反擊!」


  當同樣密集的炮彈往江上轟擊而來的同時,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漣漪,隨即,咔嚓咔嚓的響動不停從水下傳來。


  陳厭凜然道:「有人在破壞船隻!下水!」


  與此同時,眾演神者撐起一道屏障,阻攔對方的炮火,陳厭等人躍入江中,瞬間頭皮發麻。


  只見水草飄搖的江中,密密麻麻,約有數千之眾、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在抽刀劈砍船底。


  兩方人馬對視的瞬間,血腥廝殺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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