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海盜
第129章 海盜Ⅱ
「法法法法……法克！」
公雞男轟然倒飛出去，噴洒的血液在地板上描龍畫鳳，眾人瞬間酒醒，瞠目結舌。
籠中鬥犬睜開眼，齜牙咧嘴，猙獰狂吠，陳厭趁對方失神，單足立，飛踹、甩臂。
左右開弓，砰砰砰，一團爆竹同時炸開，五大三粗的男人們同時被砸翻，吐血昏迷。
其間有酒客被吵醒，當血濺到自己臉上，又不約而同閉眼裝睡。
跟普通人相比，陳厭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強悍到不似同一個次元的生物。
制服他們，並沒有半點成就感。
他低身從幾人身上搜刮出二十幾枚銀幣，不多，但今天的活動經費有了。
陳厭拋玩著硬幣，回到座位上，酒桶三人慌張穿好衣服，緊跟著走過來。
「船長，你剛才的拳頭，簡直比海嘯還要猛烈，真不可思議。」
「請相信我們真的沒有偷錢，只是這幫人想找我們麻煩罷了。」
鮑勃與大衛是機靈的少年，不要指望從他們嘴裡聽到什麼實話。
「你們真該死，難道連船長都要愚弄嗎！」酒桶先睜大眼睛呵斥一句，隨即一拍渾圓肚皮，沮喪道：「船長，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海？上次搞來的那些錢已經花光了，我們現在連朗姆酒都喝不起了。」
「其他船員呢？」
陳厭隨口問一句。
「他們根本不是真正的海盜！」大衛驕傲地撫摸臉頰傷疤，義憤填膺道：「聽說他們為了討生活，現在都在鍊鋼廠工作。我們跟他們可不一樣，我們一天是海盜，一輩子都是海盜！」
說完，他與黑髮鮑勃對視一眼，竊笑起來。
陳厭不管他們是真有理想，還是好吃懶做，總之，他確認一件事。
這三個酒囊飯袋，幫不了自己什麼，反倒是正在微笑調酒的金更讓他在意。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他的情緒竟然沒有半分波動，看來是個見過世面的。
「打聽點兒事。」
他將一枚銀幣扔在吧台上。
「您太客氣了。」金將銀幣收起來，注視向他，「請講。」
「我想找教會的人，從他們手裡搞幾張贖罪券，有門路嗎？」
「贖罪券？」
酒桶三人面面相覷。
金搖頭道：「這樣說吧船長先生，沒有任何時候，都比現在更讓教會發財。
因為戰爭的影響，靠開辦工廠發財的新貴們，都害怕受到波及。
為了免於遭到議會審判，他們無休止地給教會送錢。我也是聽說，現在教會已經不接受平民的禱告了。
如果教會認為一個人資產不足，無論他如何虔誠，都無法得到教會的接見……恕我直言，您的資本恐怕不太夠。
不過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讓您跟教會搭上線，但前提是……您要成為一名頂級富豪的座上賓。」
陳厭心念一動，追問：「什麼意思？」
金聳了聳肩，嗤笑道：「聽說為了保護那些頂級富豪，教會在他們的莊園中，都放置了一尊天使。」
「哦！天使！」鮑勃笑道：「她們會在自己身上倒滿蜂蜜嗎？就像壁畫里那樣。」
酒桶大聲訓斥：「閉嘴鮑勃！你太無禮了！」
天使……頂級富豪，陳厭稍作思考，突然問道：「聽說過萊斯克莊園嗎？」
萊斯克！
一直淡定的金聽到這三個字，目光狠狠波動了一下，很明顯，兩個人有過什麼交集。
陳厭將這份變化收入眼底，並不聲張，靜候下文。
金很快恢復平靜，頷首道：「我想在倫敦很少有人不知道萊斯克莊園，它的主人萊斯克先生，可是當下的頂級富豪之一。」
聽到這裡，陳厭再次想起那名自殺的園丁。
如果他在萊斯克莊園工作，發現財寶后，為什麼不自己佔為己有，而是莫名其妙來找自己。
他自殺前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極不尋常，有些類似於之前運屍人的狀態……瘋了。
目前所遇到的，不管是線索還是謎題，都在將自己往萊斯克莊園引，看來不得不走一趟了。
「講一講這位萊斯克先生吧。」
金神情自若，「沒問題。」
大約二十分鐘后，陳厭四人離開夜鶯酒館。
開門時，一個留著灰色捲髮的高大男人正好進入。
他風塵僕僕，大衣的口袋中裝著一紮《巴萊克私人銀行內務報刊》。
雖然沒有與四人相撞，但他仍是連連鞠躬，不停道歉。
陳厭不動聲色掃一眼他的後背，將其信息盡收眼底。
【達爾文·47歲·銀行職員】
「抱歉，抱歉……」
達爾文不知彎了幾下腰，當再次抬頭，見幾名凶神惡煞的海盜已經消失於濃霧中，這才鬆一口氣，擦擦汗來到吧台前。
金禮貌詢問：「先生，您需要點兒什麼？」
達爾文將報紙放到吧台上，忽然嚴肅道：「好了金，我們是老朋友了，沒必要裝作不認識，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他還想繼續說什麼，金忽然抬手制止了他，然後扭頭看向一旁滿身血跡，搖搖欲晃朝這裡走來的幾名煙囪男。
他們其實醒了一會兒了，但因畏懼陳厭，所以裝作昏厥。
「喂！告訴我！那個海盜頭子現在去哪兒了！」 眾人凶神惡煞，厲聲逼問。
金微笑，「不知道。」
「不！我明明聽到他要去什麼什麼莊園……該死，那個混蛋一腳踢碎了我的耳膜！」
「你立刻告訴我們！否則煙囪集會馬上砸碎這座酒館！」
「這麼嚴重？請告訴我你們找他的理由，如果只是打架，那也是諸位戲弄陳先生在先。」
「去你媽的打架！他…他一拳打死了芬奇！太可怕了，我們必須復仇！」
說著，眾人一同看向躺在沙發旁，面門粉碎的公雞男。
「太遺憾了。」金嘆口氣，又笑了起來，「好吧，我告訴你，船長去城北的萊斯克莊園了。」
聽到萊斯克三個字，達爾文瞬間屏息凝神，像是有什麼秘密被人發現了。
目送煙囪集會眾人離開酒館，金才開口道：「說吧達爾文，為什麼來找我？」
……
萊斯克·謝爾頓，五十歲左右。
他的發家史很傳奇，也可以說莫名其妙。
他不出身於任何一個貴族家庭，沒有任何的勢力背景，完全可以說是白手起家。
可在三十年前，他竟然大手一揮，就買下了棉都曼徹斯特境內最大的一家農莊。
做上了時下最為暴利的紡織生意，接著他的財富就像滾雪球一樣，在幾十年間飛快膨脹。
保守估算，他的家產在當今倫敦，最少能排到前三十位。
與其龐大財富不同的，他為人格外低調，關於他的信息，一般人也只知道這些。
以上，是金對萊克斯的介紹。
又問過了莊園的具體方位，陳厭花五枚銀幣，租了一輛馬車，帶著三名船員向城北郊外出發。
因為蒸汽革命爆發的非常突然，倫敦城內的規劃極其糟糕。
市區幾乎就是一整個龐大工廠，城南又遍布養殖場，污染嚴重。
所以真正的富人們，都居住在偏僻的城北郊區。
這裡環境優美，遍布莊園，就連霧氣好像也稀薄了一些。
酒桶操控馬車，在被廣袤梧桐林夾著的鵝卵石路上前行，一座座莊園隱藏在林后。
「船長，你該不會是準備帶我們去打劫萊克斯莊園吧？那太刺激了！」
「噓，這種事情可不能大聲宣揚……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可以遠離海盜這份沒前途的工作了……」
馬車上，大衛與鮑勃興奮地討論著。
之前在酒館，他們看陳厭對萊斯克莊園如此感興趣。
此刻又親身前往，不免以為他要準備開展業務。
陳厭沒說什麼，或許這次去萊斯克莊園，真要整上一把。
沿著鵝卵石路又往前行了兩三公里，即將到達盡頭。
森林深處，一座龐大的莊園開始在霧氣中隱現。
馬車在緊閉的纏花鐵門前停下，酒桶三人迫不及待跳到地上。
他們貼近看一眼門柱上鑲嵌的銘牌，驚喜道：「萊斯克莊園！就是這裡了！」
陳厭坐在車上沒有動，來回在聲、目二身之間切換，觀察一番后，略微察覺到一些異常。
這麼大的園子里，竟沒幾個人活動的跡象。
他正要下車，一行血紅提示在他眼前浮現。
【距離荊棘王朝降臨，還有不到四個小時，請做好競技準備】
四個小時？
陳厭動作頓了一下，他從八點離開公寓到現在，最多也就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
按理說現在應該才中午，距離凌晨還早呢。
他抬頭望天，濃霧之後，好像有一張龐大的鬼臉若隱若現。
難道這就是飛熊說的無序與混亂，時間會像抽風一樣波動。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想起還沒有半點眉目的教會，陳厭多少也有了些急迫感。
「你們這群笨蛋！快用力托著我！」
大衛與鮑勃正癟紅著臉，托著酒桶渾圓的身軀往圍牆上舉。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一個低沉的女音在莊園內響起。
陳厭循聲看去，高挑的白色身影正款款往鐵門前走來。
「啊！」
大衛二人嚇了一跳，手臂一軟，酒桶砰地摔在地上，馬甲扣子爆開，肚皮一片通紅。
他口不擇言求饒道：「哦！抱歉，小心肝女士！我…我保證自己只是在偷窺！」
「咯咯…小心肝？是在喊我嗎？」
飄逸的白裙在鐵門前盪開，一張皺紋橫生，如同橘皮般的老臉壓在了欄杆上，昏黃眼球機械轉動，微笑打量門外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