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第240章 蜘蛛雨
第240章 蜘蛛雨
它現在變得躁動不安，觸鬚上的眼球猛地膨脹又收縮，就像一個個水泡在變化。
隨著頂部太陽陰影的擴大，這些觸鬚也緩緩貼向地面，逐步歪曲成一個前所未見的全新形狀。
只是這樣的形狀還未形成，里亞就看見它們顫抖地努力聚攏，在地面發出幼兒般的哭聲。
小史瓦爾在抗拒這樣的影響，雖然它的誕生和紅月有一定牽連，但是它不希望讓緋紅之母影響到自己，光是一想到自己會被裡亞以外的生命影響，它就感到萬般的悲哀。
「嗚——」
神話生物在地面以一種類似瀝青的姿態在向里亞求助，里亞幾乎是想也不想就俯身抱起了它把它揣在懷裡。
「放鬆放鬆，不會有什麼事。」
「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伊凡德看著里亞：「它和你共用一個身體，在神話生物——」
「史瓦爾。」里亞提醒。
「……在史瓦爾全身異變的時候，你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我知道。」
里亞現在完全可以聽到有誰在呼喊他的名字，那聲音雌雄莫辨，像是某種巨大動物用氣息發出的粗喘，又有些類似災難來臨時警報器在海水中發出的響聲。
「里亞.克爾查……克爾查……里亞……」
那聲音就這樣不停重複著它的呼喚，哪怕里亞將隔絕污染聲音的紅耳塞戴上也沒有用。
這大概說明聲音的來源不是外部，而是更近的地方。
「這些先不管，當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巴克洛威。」
里亞死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頓時感覺清醒了幾分，一些觸鬚從他的嘴裡爬出，身體逐漸出現了緋紅色彩，遠遠看去，像是真正的鮮血一般。
「我們不用找，那傢伙已經自己出來了。」
伊凡德說著看向地面上被子彈炸毀的人頭，那頭顱的上下顎仍舊可以開合。
「讚美無面，這麼快就能找到紅月的節點，您果然不負您的智慧。」
「你之前告訴我們，只要把紅月節點找出來，就算是我們勝利。」
「什麼你們勝利，我提的要求是把節點找出並破壞，你們破壞了嗎？」
巴克洛威的那顆頭顱滾動到里亞的腳底，面對著他：「紅月節點就是你啊，可悲的失序者，偉大的無面與貿易之主，現在你已經找到了你想要的，只剩破壞就好了。」
「反正對於污染症患者來說自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快啊，現在殺了你自己，這次的紅月降臨就會立刻終止，不然看到緋紅出現的人可就慘了！」
里亞目光淡漠，對下方頭顱的挑釁無動於衷：「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別人犧牲自己，他們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沒關係，但是你的微表情出賣了你，既然不在乎，你的瞳孔在抖什麼？」
「我只是身體有點不太舒服。」 里亞捂著自己的臉，指縫間突然爬出幾隻蜘蛛掉落在地，見到蜘蛛的那一刻，他還有些奇怪這些蜘蛛是怎麼爬出來的。
如果現在眼前有一面鏡子，里亞就可以看到自己身上被那些蜘蛛鑽出了大大小小的洞。
就在他繼續觀看蜘蛛時，伊凡德直接開槍將地上的蜘蛛身體射穿，順便又給巴克洛威補了幾槍。
「疼死了！哈哈哈哈你殺不掉我，將無面作為紅月降臨的節點簡直是本體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你說什麼？」
「噢，你可能有很多問題……但是我知道你來自蓋柯索山脈，沒有誰比這樣的生命更適合作為偉大存在降臨的節點。
那地方本身就含有一個巨大的污染礦脈，如果地殼是一，那麼由地殼板塊擠壓形成的山脈完全是一加一大於二，甚至無限接近正無窮。
它也被稱作最有可能以裸眼見「神」的禁區，如果我們的儀式不是在這裡而是在那邊進行，現在的紅月早該徹底降臨。」
巴克洛威的眼角流下血淚，在天空上，太陽邊緣的陰影已經越發醒目，而巴克洛威自己也在看了一眼伊凡德后彎起了嘴角。
他似乎又有了什麼新的壞點子。
里亞謹慎地遠離他，而這時，他和伊凡德都看到巴克洛威猛地睜開雙眼，眼球向外暴突，血絲爬滿了整片眼白。
而他的後腦勺突然鑽出一個新的節肢動物腦袋，這腦袋存在著蜘蛛獨有的複眼，呈猩紅色，帶有兩對鋒利且巨大的銳齒。
在它出現后，八條細而堅固的長足從人頭的口腔中鑽出落地，這樣的形象就是一隻完全形態的人頭蜘蛛。
「這傢伙把自己的頭託付給紅月污染——你清醒點！」
伊凡德看向地面上的人頭蜘蛛片刻后，突然拉住里亞的衣服，里亞古怪地看向他：「我很清醒啊，怎麼了嗎？」
「如果你真的清醒，就不要把爬出來的蜘蛛重新塞回嘴裡。」
「不這樣做，蜘蛛就會開始結網，我並不想被它們包成繭。」
里亞一把捏碎了手裡的蜘蛛，這些東西非常噁心，背部完全呈人面狀，每一隻的大小不一，最大的甚至能有半個拳頭那樣大，最小的則僅有指甲蓋那樣長。
「啪嗒。」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降落在地。
下雨了？
里亞伸手在額頭上一摸，卻只摸到紅色的人面蜘蛛，這隻生物尾部還帶有血色絲線隨著風晃蕩。
它的出現就像一個開始，很快，越來越多的蜘蛛從天而降，就像一場淅淅瀝瀝的小型血雨。
蜘蛛們墜落後甚至還會發出倒豆子般的聲音，伊凡德皺著眉將這邊區域的時間靜止，但紅月的污染卻還剛剛降臨。
觸鬚已經從里亞體表滲出的越來越多，里亞試圖把它們捂回去卻未果，懷裡已經塞滿了一大堆不停向旁邊爬動的觸鬚。
這些觸鬚見到蜘蛛，就像蛇見到了老鼠般興奮地追逐著它們，將它們一一吞食，而里亞則有些無奈。
他仰起頭，突然貿足力氣趁著污染未加劇硬生生地控制觸鬚將馬戲團的頂棚扯回原本的位置，暫時見不到日食，這裡遭受的污染侵蝕就會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