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我是我，你也是我
第120章 我是我，你也是我
從第一次火中救下調查員，責備他，開解他，裝成一副嚴肅的04部門成員的形象，這都是為了今天和這群調查員混入帳篷內觀看一場難得的表演。
在這個地方，誰都可以成為執掌演繹的玩家。
混亂一向是白面具教會所追尋的事物，而里亞的到來牽動了混亂，就連伽恩都感到十分驚喜，就好像天性惡劣的小孩子看到了新的玩具。
不，不如說，是看到了一個有更加惡劣的因子潛在的「同類」。
「你比我想象得恢復更快。」
伽恩注視里亞，隨即，他否認剛剛的觀點：「把自己包裹得這麼嚴實，怕是還沒有完全恢復吧，你現在的面目又會是什麼樣子？」
「骨架？血淋淋的肉？還是比活屍更恐怖的腐爛碳化物……」
「你這麼想知道？」里亞伸手觸碰上自己鳥嘴面具的後方鐵扣，似乎打算把它解下來。
失去皮膚的臉再恢復起來的樣子並不常見，正當眾人在好奇他面具后的臉現在是什麼樣子時，伽恩後方突然出現成千條觸鬚「唰」地一聲把他刺穿。
它們將他挑到了高處又重重摔下，將地面摔得稀爛。
此時，教徒們才發現里亞已經消失了蹤影，很明顯，他又趁著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別處的時機逃脫了。
這是魔術師很擅長的障眼法，伽恩卻在這種關鍵的時刻一動也不動，彷彿真的被觸鬚們奪去了生機。
那些觸鬚把他從中間撕扯開來，然而得到的卻只是一堆布料。
「啪嗒。」
白色的面具掉落在地被摔成幾塊。
裡面根本就沒有人。
「咕——」
小史瓦爾縮回陰影中，身體漸漸淡化。
眼下魔術師的演繹被人打斷，而且對方數量眾多，還是撤退比較好。
它是這樣想的，里亞也是這樣想的。
當里亞成功來到原先帳篷的外圍，進入房屋們遮蔽的角落時，他仍舊沒有鬆氣，而是轉身打算跑得更遠一些。
下一秒，他剛剛回過了頭，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身後的黑袍人。
這髒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在他身後，也不知道他跟了多久。
幾乎是想也不想，里亞拔出槍朝著對方射擊，在「砰」地一聲響動后，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幾十秒后出現在另一處房屋的樓頂。
里亞的胸膛不斷起伏，心臟跳動飛快。
從這裡，可以看到之前的帳篷那邊圍滿了黑袍白面人和身體裹滿布料的人。
「感覺不太對勁。」
「之前遇到的伽恩明明只是看上一樣就讓我喘不上氣，現在的人明顯沒有這樣的壓迫力——難道剛剛的人也是假的？」
里亞警惕地看著那邊幾眼，確定周圍沒有人再跟上來。
他小心翼翼地退後，躲入閣樓中，這樣他還覺得不太保險，於是中途使了幾次障眼法，最終躲入了幾百米開外的另一座閣樓。
那裡面堆放著相當多的雜物，灰塵遍布，看上去已經許久沒有人清理過。
但里亞也顧不得是否乾淨，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布團，裡面包裹著的是昨天晚上他吞下去的自己的臉，這東西自然被小史瓦爾中途截了下來，然而再怎麼說，它的上面也帶上了相當嚴重的污染。 縫合恢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但里亞還是決定利用這些污染做些什麼。
「砰、砰、砰——」
正當里亞思索時，閣樓的門被敲響，門外的人像是一個鬼魂窮追不捨，但這時候的敲門聲反而不緊不慢，甚至有些耐心。
「……真是讓人噁心的東西。」
里亞直接讓觸鬚刺穿了那道門，將門摧毀，等對方看清裡面的事物時，里亞早就消失不見。
這樣的追逐有些像夢中的場景，許多人都有過在夢中被窮追不捨的經歷，但里亞倒覺得，那樣的經歷和現在的體會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無論他怎麼施展障眼法，對方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就像是在戲耍老鼠的貓，看著獵物盡情逃離，然後適當地在獵物重拾希望的時候賦予絕望。
「這東西不是現在的我可以對付的，偏偏疫醫這時候還不在。」
里亞繼續和對方兜圈子，不知道是對方有意還是他有意，最後他們竟然又回到了原先的舞台。
「伱不是伽恩。」
青年重新給槍支裝填子彈，沒有子彈的時候，小史瓦爾的觸鬚也可以塞進去，所以目前為止還不用擔心子彈空了的問題。
對方就這樣看著他將彈藥裝填完畢，沒有做出動靜，卻在他再次把槍口對準自己時伸手上下一合，嘴裡頌念著一些古怪的辭彙。
但里亞還是聽懂了，那個人在說——
「無面者在上。」
還不等里亞思索什麼是「無面者」，他手中的槍打出的子彈在前進一段距離后猛地消失。
下一瞬間，里亞後腦猝不及防傳來一陣劇痛。
那子彈竟然硬生生被轉移到他的後方擊中了他的頭，幸好觸鬚群的及時防護，才讓里亞不至於在這時暈厥。
他伸手捂著後方，似乎那是一種相當難以忍耐的疼痛，台上的調查員們已經全部倒地不起。
四周的觀眾們盯著這邊，一動不動。
伽恩將長笛湊到面具的「嘴」邊，聲音彷彿從各個方位傳來。
「你為什麼認為『我』不是『我』，我是教主，大家都是教主，大家都可以是『我』。」
「我奉行主的旨意為祂引領混亂，你的演繹也是一個契機，把所有人聚集在這裡，然後把所有人全部轉化為活屍……再也沒有比這些更有趣的東西了。」
說著，他對著在場的所有觀眾和教徒們招手，彷彿下一秒他就能看到一群肉蟲將所有人轉化為活屍的美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人們毫無動靜。
伽恩看著四周的人不由感到了幾分詫異，而這時，里亞突然動了一下。
他踢開舞台碎掉的木塊，露出下方的景象。
下面是一條黑色弧線，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但伽恩卻猛地意識到了圖案代表著什麼。
里亞抬起頭，手仍舊捂著後方，語氣有些不穩：「你想讓他們全都變成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