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無心之過
閏息溫潤地笑笑，隨著桃兮站起身，桃妝也站起身衝著桃兮說道：“小仙能有今日，全仰仗二位恩人的扶持，小仙願終生跟隨在天後的身邊，為奴為婢侍奉您，望二位恩人恩準。”說著轉首望了望桃花上神，接著視線又落在桃兮的身上。
桃兮愣了愣，隨即笑道：“桃妝，你真是言重了，什麽為奴為婢，你跟著我，我當然樂意。”轉首望了望桃花上神，見桃花上神淺淺笑著欣然地點點頭，又看向了桃妝，“你便跟著我吧，也別為奴為婢了，就做我的姐妹好了。”
“多謝，天後。”桃妝大喜。
“如此，我也便安心了，否則你身邊沒有個親近的人，終是不妥。”桃花上神點點頭，淺淺地笑著。
這般桃妝便隨著桃兮回到了毓宸宮。是夜，漫天星辰亮晶晶地一閃一閃的，桃兮與晟熊躺在床榻上，桃兮將今日的事情說與了晟熊，晟熊很是高興，“你身邊多個親近的人說話的確是件好事。”
桃兮不滿地撅撅嘴，“原本我拜托閏息點化桃妝，一是為了報答桃妝守護神像的恩德，二也是懷了些旁的心思。”
“哦？還有旁的心思？那是什麽？”晟熊有些疑惑。
沉默了半晌，晟熊耳畔幽幽傳來桃兮的聲音，“你有沒有覺得桃妝長得很美？”
“我沒留意。”晟熊如實作答。
桃兮“噌”地從床榻上坐起，慌得晟熊急急扶著桃兮的身子，怨怪道：“你慢點，顧著點腹中的孩子。”
桃兮顧不得應和他，隻是目光灼灼地望著晟熊，滿臉的不置信，“你撒謊，我們桃花一族的相貌曆來就出眾，你怎會沒注意到？當年你便是被我的外貌所吸引，才……才.……死纏爛打的。”
望著桃兮滿臉認真的神情，眸子中映著自己的身影，晟熊不禁失笑道，“我心裏有你，自然看得到你的美貌。”說著握著桃兮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處。
晟熊癡癡纏纏的眼眸望著桃兮，眸中充滿了濃濃的情意，桃兮不禁臉紅道：“哦，我知道了。”隨即軟了身子，又躺了下來。
囁嚅著，“我本想著撮合他們二人。以桃妝的美貌定能俘獲住閏息的心，而以閏息的溫潤儒雅，又有哪個女子會不傾心呢？可不曾想，桃妝主動提出來到我的身邊侍候我，而閏息也極力讚同，難道他二人這段日子的相處沒有生出些情意嗎？不願朝夕相伴嗎？”桃兮顯然覺得不好理解。
“‘溫潤儒雅’好美的詞，原來閏息在寶兒眼中是這樣的，那為夫在寶兒眼中又是怎樣的呢？”晟熊好似沒有抓住桃兮話中的重點，執意糾纏著這四個字。
桃兮心中有些氣，故意氣他，“自然是強勢霸道的，與閏息的好性情截然相反。”
晟熊聞言，頓時臉上籠罩了層愁雲慘霧，唇角向下咧了咧，作勢要哭的模樣。
桃兮自然知曉他是故意做出這幅神態給她看，但心中仍是不忍，急急說道：“可是無論你多麽可惡，我愛的那個人終究是你。”
晟熊頓時散去了臉上的愁雲和慘霧，陽光明媚鳥語花香起來，眸中好似煙花綻放般，迸射著璀璨的星光，那流光溢彩瞬間照亮了二人的麵孔，顯得格外的生動。
桃兮隨意的一句話立刻撩撥起晟熊如潮水般的欲望，此刻他激動得心潮澎湃，要知道為了等到桃兮這句“我愛你”他付出了多少。他身體的欲望在瘋狂地咆哮著，好似奔騰在閘口的潮水，他顧不得桃兮的一味追問，攬過桃兮的身子，吻了過去。顧忌著桃兮腹中的孩子，極力克製著自己的猛烈，放輕了動作。這一夜，桃兮始終沒有得到晟熊的回複，最終自己也被折騰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早已將這個疑問拋在了腦後。
幾日來望著桃妝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盡心盡力地服侍著自己，心中這個疑問愈發濃厚，似乎有一種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覺，心口悶悶的很不舒爽。
這日，桃兮尋了個借口，將桃妝獨自留在毓宸宮中，獨自一人前往桃盛殿，準備向閏息問個究竟。到了桃盛殿，殿中隻有幾個小仙娥，而閏息尚未議政歸來，桃兮便在桃花林中閑逛起來，桃盛殿的桃花美豔至極，漫步在桃花林中，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一陣徐徐的微風拂過，片片桃花瓣飄揚在空中，紛紛落在桃兮如瀑的青絲上、衣袖上、裙裾上，點點綴綴，為桃兮增添了幾絲別樣的風韻。
桃兮正沉浸在這番美景中，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轉過身，望見閏息一襲白色的長袍，纖塵不染，雲淡風輕，走路間夾裹著一陣桃花的清香，宛如謫仙一般。桃兮笑著靜靜地望著閏息向她走來。
“桃兒，你來了。”走近桃兮，閏息啟唇，抬起手拈起她如瀑青絲上落下的桃花瓣，緩緩的，一片又一片，眉眼間流淌著笑意。
桃兮點點頭，猶豫著慢吞吞啟唇問道：“師傅，你覺得桃妝是不是很美？”
閏息一愣，眉眼間的笑意尚未流淌到嘴角，便凝固住了，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下，顯然沒料到桃兮會有如此一問，緩緩回道：“我們桃花一族相貌曆來不俗，哪裏又有不美的。”閏息猶疑的神色望著桃兮，眸中是深深探究的意味。
聞言，桃兮安下心來，聽著閏息如此回答，那意思定然是很美了，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神采間便有些飛揚，說話自然也痛快了起來，再無之前的滯澀。
“師傅，我見你總是孑然一身，倍顯孤寂冷清，眉宇間總是籠罩著淡淡的哀愁，令人看著極為不忍。那桃妝容貌極美，你對她又有著恩情，我今日便讓她回到你身邊，陪著你可好？”桃兮期盼的神情望著閏息。
閏息將桃兮發上最後一個花瓣拈下，放下了手臂，長長歎了口氣，幽幽望著桃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良久，方啟唇緩緩問道：“我對於桃兮你而言是一個多大的負擔呀，讓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將我打發出去，難道我的存在給你壓力了嗎？”說著從桃兮臉上移開了視線，怔怔地望著遠處發呆，眼眸裏好像纏繞上了濃濃的經久不散的雲霧，飄飄蕩蕩地落在虛空中的某一處。
閏息眸中濃濃的雲霧，讓桃兮看不清他眼底的顏色，隻是感到身旁的他渾身充滿了哀傷的味道，不由得令桃兮心中也哀傷起來。過了良久桃兮也沒得到他的回複，不敢再追問什麽，隻得匆匆告辭返回了毓宸宮。這一整日，桃兮都有些神不守舍，心神不定，她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本是一番好意，卻反而傷害到了閏息。
夜間，晟熊議政回來，很快便發現了桃兮的異樣，輕柔地攬過桃兮的雙肩，將桃兮摟在懷中，柔聲問道：“寶兒今日神色不對，今日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桃兮偎在晟熊的懷中，猶豫著，終於說出了口，“便是昨夜我與你說的那件事。”
晟熊皺皺眉，很快想了起來，“莫非是閏息與桃妝的事？”
桃兮撅著嘴，眨巴眨巴眼，羽扇般的眼睫呼扇著，很是委屈地點了點頭。
“遭到拒絕了，是嗎？”晟熊了然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桃兮從晟熊懷中抬起頭，仰著小臉，忽閃著長長的眼睫，水汪汪的眸中充滿了疑問。
“你呀！”晟熊笑了笑，勾起手指刮了刮桃兮秀氣的鼻子，“我還真是慶幸你對閏息的不了解呢，他一定是被你傷到了。”
“嗯，他雖然沒多說什麽，但我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悲傷。”桃兮點點頭，輕聲說道。
“他對你是什麽樣的心意你不明白嗎？你這樣做自然傷害了他。”晟熊猶豫著，勉強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我自然知曉，可如今你我兩情相悅，我愛的人是你，與他再無可能，無論如何他不能總沉浸在往事中，不能總是緬懷那份早已逝去的感情吧。他應該展開自己新的人生，擁有一份新的愛情，如若如此，他會過得快樂些的。”桃兮幽幽說道。
“道理如此，但能做到談何容易，我們應該給他時間，或許隨著時間的逝去，他會.……他會……做到的吧。”晟熊猶疑著，不敢肯定道，顯然對這句話也抱著深深的懷疑。
“即使閏息無此心意，可是桃妝心中難道對溫潤雅致的閏息也沒有情意嗎？”桃兮顯然不能相信。
“噗嗤”一聲，晟熊笑了笑，臉上露出不屑地譏誚，“憑她一個階品低微，初入仙籍的小仙，又怎敢肖想一個上神。”話音中含著毫無掩飾的輕蔑。
這句話可惹惱了桃兮，抬起手臂使力推開了晟熊的懷抱，怒道：“你什麽意思？你腦子裏根深蒂固地存著身份地位尊卑觀念。”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當年你對靈貓身份的不屑，揚言她是一個不配站在你身邊的女人，方刺激她跑到妖界大展宏圖，期翼著有朝一日能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後來……後來……才有了她又回來找你，做了你的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