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繾綣纏綿
艱兒與煙雪點了點頭,毫無遲疑地閉上眼眸。
桃兮施展仙法,道了聲:“走。”
艱兒與煙雪隻覺得耳邊“呼呼”的風聲,須臾,風聲便消失了,耳邊聽見桃兮的聲音,“好了,睜開眼吧。”
艱兒與煙雪緩緩睜開眼眸,果然瞬息間他們便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小鎮,處處是異域的風情,這裏的人們極為熱情開朗,無論是熟識的朋友還是素未平生的陌生人,皆是笑意盈盈,神態直暖人心。
艱兒與煙雪瞠目結舌,詫異地瞪大了眼眸,半張著嘴,呆呆地望著桃兮,艱兒吃吃說道:“桃兮,你.……你.…… 莫非是神仙?眨眼的功夫便將我們帶到了遠在天邊的南疆,否則……否則……太匪夷所思了。”
桃兮笑了笑,沒有正麵答複他的疑問,隻是說道:“你們看看此處的環境,喜歡這裏嗎?”
過了良久,艱兒與煙雪方恢複了神情,向四周望去,異口同聲道:“我們喜歡這裏。”
桃兮很是高興,說道:“這裏很好,環境優美,民風淳樸,你們到處轉轉,尋一處喜歡的房子就住下吧。”說著伸出手,手中立刻幻化出一大包金子,“這裏有些金子,你們拿著用,初來乍到必定有不少花銷。”
艱兒眼眶瞬間紅了,接過桃兮手中的金子,說道:“多謝桃兮了,我們還會再見吧?”
桃兮笑道:“當然會,我那邊安頓妥當,便會來看你們的。我走了,你們多保重。”說著,桃兮的身影瞬間消失於他們的麵前。
桃兮返回將軍府邸時,柳老板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時了。在眾將士在宮外的驛館擺宴慶功時,桃兮暗中去了一趟書茶館,秘密地與柳紹竹老板見了一麵,將皇帝的居心叵測以及自己的計劃告知了柳老板。明言自己已救回了艱兒的性命,將要暗中送艱兒與煙雪離開京都,對外就宣稱艱兒已暴斃,而煙雪也已殉情而亡。二人的後事,希望柳老板作為煙雪的娘家人,與自己一同料理一下,柳老板欣然同意。
桃兮火速將艱兒與煙雪的“屍身”收斂入棺,一切都按照桃兮的計劃進展著,絲毫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桃兮在將軍府守到七七之後,便發放了些盤纏,遣散了府中的管家下人。望著府中的空空如也,空寂落寞,荒涼蕭瑟,昔日的輝煌已不再現,真真是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刻。
凡間的諸多事宜已安排妥當,艱兒第三世的劫難也算是安然渡過,桃兮心中牽掛的便是替她一力承擔罪責的晟熊了。在凡間的這幾日一直未再見到晟熊,想必他已返回天宮受罰去了。凡間的這幾日在天界便是幾個時辰的功夫,桃兮或許尚來得及追上晟熊,阻止他,將實情向天庭坦陳,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承擔罪責,接受天規懲戒。
桃兮匆匆趕至南天門,南天門守衛的天兵天將對桃兮極為尊重,躬身行禮,連連稱謂:“天後,好久不見。”
桃兮神情淡淡的,搖搖頭,認真地糾正道:“我早已不是天後了,莫要如此稱謂我。”
天兵天將隻是笑笑,並不回應。
桃兮進了南天門,徑直奔向毓宸宮,一路上遇見不少小仙娥,對桃兮的態度極為謙恭,連連福身行禮,紛紛喚著:“天後。”
桃兮冷著臉,懶得再一一否認,便不再理睬她們,俄而便到了毓宸宮,宮外的幾個小仙娥福身行禮,似乎看見桃兮並不感到詫異,說道:“天後,您回來了?”
桃兮表情肅穆,不得不否認道:“我不是你們的天後,晟熊在殿內嗎?”
其中一個小仙娥回道:“天後,天帝正在殿中,隻是方才遭受了雷公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的雷劈,現下昏迷不醒,正在殿內養傷。”
“什麽?晟熊已遭受雷擊了?”桃兮沒想到懲戒會來得如此快,自己緊趕慢趕,還是未趕上將實情向天庭坦陳。
“正是,多虧天帝法力深厚,抵住了八十一道雷擊,隻是身上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小仙娥不忍道。
桃兮顧不上多做言語,急著衝進了殿內,輕輕推開門扉,隻見晟熊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從窗欞的縫隙中灑落進來的陽光點點滴滴落在他的臉上,如此聖潔,竟然生出一種致命的魅力。
桃兮緩緩走至床榻邊,輕輕坐在床沿邊,目不轉睛地望著晟熊的臉孔,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為什麽這麽傻?要替我頂罪,那是我自己的主張,原本就與你無關。”說著紅了眼眶,眼淚簌簌地落了下來。
此時桃兮的腦海中浮現出他們自相識到相知直至相愛的一幅幅旖旎纏綿的畫麵,晟熊為了自己墜入紅塵轉世為人,為了自己不惜墜入了魔道,甚至為了自己不惜墜入畜生道。於畜生道的三世輪回中,每一世都是因為自己而亡。他果然做到了他常常掛在嘴邊的,為了自己甘願放棄六界至尊至貴的天帝之位,甘願做一個凡人,甘願入了魔,甘願做一個畜生,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想到此處,桃兮的眼淚愈發洶湧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如此氣勢磅礴的愛情麵前,又有誰能抗拒得了呢?
在晟熊養傷的日子裏,桃兮便留在了毓宸宮,日日照顧著他的傷勢,天醫每日來殿中問診,老天君也常常來看望,見了桃兮,是前所未有的和藹可親,早沒了往日的寡淡疏離。
起初的一些時日,晟熊始終昏迷不醒,足足躺了約莫一個月的光景。一日,桃兮正坐在床沿邊為他輕輕揉捏著僵硬的手臂,“謔”地一下,晟熊忽然睜開了雙眼,直直地望著眼前的桃兮,用力地眨了眨眼眸,好似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輕啟薄唇:“是你嗎?桃兮?我不是在夢中吧?這樣的情景好像隻有夢中才會有。”
桃兮眸中浮上一層霧氣,抿著紅唇,埋怨道:“你為什麽這麽傻?明明是我做的事,你為何要一力承擔,遭受重刑,你這又是何苦?”
晟熊咧了咧嘴,苦笑道:“寶兒,我並不覺得自己傻,那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你真是自虐呀!”桃兮白了他一眼,嗔道。
晟熊憨憨地笑著,心中甜蜜得像喝了蜜一般,似乎又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希望,原本失去了桃兮,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如今仿佛獲得了重生般,恢複了勃勃生機。
心情大好,在桃兮的精心照顧下,晟熊的身體康複得也極為神速。又過了幾日,他已能從床榻上坐起來了。
這日夜有些深了,桃兮見他身體已大好,並萌生了離開之意,站在床榻前,對他說道:“你身體已無妨了,明日一早我便離開天宮了。”
“什麽?”驀然聽到此言,晟熊大驚,瞪大了雙眸,隨即便鎮定下來,“寶兒,我有些口渴,你喂我喝些水吧。”
這些日子以來,桃兮端茶倒水的早已成了習慣,並沒有多想,晟熊的此舉含著巨大的陰謀。桃兮一手執著水盅,坐在床沿邊,另一隻手臂扶著晟熊的臂膀,晟熊從床榻上坐起來,後背靠在床欄上,桃兮將水盅貼在了他的嘴邊,他一口將盅中的水飲罄。
此時的桃兮精神很放鬆,完全沒有防備晟熊的突然發難。見晟熊已將水飲盡,正要從床沿邊站起身,霍然,晟熊伸出長長的手臂攬著桃兮,一翻身將桃兮壓在了身下,目光灼灼地望著桃兮,說道:“如今毓宸宮再沒有其他女人,鳳凰公主我已用斬魂劍將她斬殺,那隻仙寵我早已讓老天君將她趕出天宮,毓宸宮隻有你一個女人,你一個娘娘,我的天後,也永遠隻能有你一個女人,如此了,你還是要離開我嗎?”說著說著,晟熊眸中淚光閃爍,聲音竟有些哽塞了。
桃兮沉下臉,淡淡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何幹?”
“你真是狠心的女人。”晟熊咬著牙,惡狠狠地說著,“我不會讓你離開的。”說著猛地俯下身,將薄唇狠狠地覆在桃兮的紅唇上,輾轉吮吸。
桃兮在他的身下使力掙紮著,然他雄武有力,緊緊地壓製著她,完全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桃兮的掙紮宛如螳臂擋車、蚍蜉撼樹般無濟於事。
晟熊熟知桃兮身體的所有敏感點,極盡能事地撩撥著她,漸漸地,桃兮的身子如水般癱軟在了他的懷中,任他為所欲為……
這一夜,有人看見毓宸宮的天空上方飛來一團藍色的熒光,熒光筆直地落在毓宸宮內。老天君仰望著星空,微眯著眼,咧著嘴笑著,頻頻頷首,喜不自勝地自言自語道:“本君要有小天孫了,哈哈……”
此時的晟熊與桃兮一番繾綣纏綿後早已熟睡,沒有絲毫察覺,那藍色的熒光筆直地落在了桃兮的腹部,很快便隱入了腹中。
翌日,天尚未亮,桃兮霍地睜開了眼,想起了昨夜的一番旖旎纏綿,暗恨自己的情難自禁,但這一切並未改變她離開的決心。很快,她起了身,輕聲輕腳地走出殿外,走出了南天門,她此番打算去凡間的南疆看看艱兒,這凡間的四十年光陰已過,如今艱兒應是六十來歲的花甲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