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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忘於江湖

  桃兮從方才的懵懂中清醒過來,振作起了精神,自己一時的脆弱險些被她們看輕了去。心中不禁冷笑,自己何時見晟熊還要通報了,真是今非昔比。


  遂揚起頭,挺直了腰,嘴角勾起,臉上泛著絲冷笑,朗聲說道:“你們速速通報,我有要事麵見天帝。”


  小仙娥一愣,顯然被桃兮的氣勢所震懾,瞬間收斂了臉上的不耐,微低了頭,轉身走入了殿內。


  須臾,小仙娥將桃兮引至殿內,晟熊正在翻閱著奏章,神情專注,頭都沒抬,顯然對桃兮的到來並不在意。


  桃兮不願兜圈子,也無暇介意他的冷淡,直抒胸臆,問道:“今日聽聞天帝不久便又要舉辦一次大婚,冊封靈貓為側妃,此事是否屬實?”


  天帝好似沒有聽到桃兮的問話,依舊埋著頭伏在桌案間。桃兮毫不放棄,不再追問,隻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


  晟熊感到有一絲灼熱的光芒直射在自己身上,感到如芒在背,似乎便有些坐不住了,這種感覺以前不曾有過。隻得抬起頭,平靜無波地望著眼前的桃兮,淡然地回道:“正是,即日本君便會頒布冊封旨意。”


  “這樣的大婚以後是不是還會很多?天帝將效仿老天君嗎?身邊嬪妃眾多?”桃兮追問。


  晟熊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些不悅,回道:“如若有需要,會的。”頓了頓,“怎麽天後你有意見嗎?”


  此時桃兮的眼眸紅潤潮濕起來,隱忍著心中的悲憤,問道:“天帝難道忘記了曾許諾過我什麽嗎?‘一生一世一雙人’也不作數了嗎?”


  晟熊不屑地笑了笑,似乎感到桃兮十分可笑,說道:“記倒是記得,隻是如今本君覺得當年的自己是如此的荒唐可笑,真真是令人貽笑大方。”


  聞言,桃兮的臉色劇變,一片慘白,如今晟熊的無情已徹底讓桃兮寒了心,這樣的晟熊,桃兮已不願再與他多費口舌,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毓宸宮。


  回到景仁殿,桃兮給晟熊留書一封,自言不適天宮生活,不適天後身份,特此辭去天後之位,望他另覓佳人,自此相忘於江湖,再無任何瓜葛。


  很快寫好了書信,桃兮站起身望了望空空曠曠的景仁殿,心中沒有絲毫留戀,豈止景仁殿,整個天界,桃兮都不會有什麽留戀的。接著毅然轉身走出了景仁殿,走出了南天門,義無反顧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凡間已過了近三十載的光陰,歲月催人老,如今艱兒已是古稀之年,桃兮趕至楚國皇宮時,艱兒已纏綿病榻。桃兮緩緩走至艱兒的病榻邊,艱兒似是感知到了桃兮的到來,本是闔上的雙眸,霍然間睜開了,恍惚地望著桃兮,向桃兮伸出手,喃喃著:“師父,你終於來了,這幾十年你去了哪裏?再晚點,師父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桃兮淚水嘩嘩地流了下來,蹲下身子,哽咽著說道:“艱兒,你放心,師父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艱兒看著桃兮的淚流滿麵,安慰道:“師父,你莫要難過,如今我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人生在世能有古稀之年,我已很知足了。”說著,細細打量了一番桃兮,笑了起來,“師父,終於摘下了麵紗,還是那麽年輕,與當年在桃花樹下初次見到師父時一般的年輕,歲月在師父的臉上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桃兮笑著哽咽道:“那是自然,難道艱兒忘記了師父是個神仙,那日在桃花樹下我與你說過的,艱兒不怕嗎?”


  艱兒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不怕,我一直當師父就是我的娘親呢。世人皆言我娘親是桃花仙子,日日香火供奉,我也相信。”


  桃兮笑著點點頭,眼淚簌簌而落,忍不住俯首在艱兒的耳畔,輕聲說道:“你相信的沒錯,你娘親就是桃花仙子,無論你在何處,娘親會一直守護你的,何時你都不要害怕,記住娘親永遠在你身邊。”


  艱兒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啟唇道:“你果真是我的娘親,我終於可以安心了,我一直不舍離去,強撐著一口氣等著娘親來看我。”言畢,緩緩闔上雙眸,安然地離開了這個塵世。


  熊艱闔上眼眸後,身體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須臾,從熊艱的身體裏飄浮出一個朦朧的身影,輕飄飄地站在床榻邊,意識混沌地望著床榻上熊艱的身體,神情疑惑。桃兮知曉這個虛幻的影子便是熊艱的魂魄,魂魄離體的最初,意識都是懵懂的。


  桃兮拭幹了眼淚,站起身,對著魂魄說道:“艱兒,你這一世的陽壽已盡,在陽世已經死去了,稍後,黑白無常兩位鬼差便會將你帶去陰曹地府,過奈何橋,喝孟婆湯,投胎轉入下一世。”


  熊艱的魂魄聽見桃兮的聲音,轉首望向桃兮,眉頭緊蹙,似在思索著什麽。


  桃兮不忍艱兒辛苦,說道:“你魂魄剛剛離體,意識還有些不大清晰,不幾便會好起來。”


  熊艱神情放鬆下來,緊蹙的眉宇終於舒緩開,開口說道:“我記得你是我娘親。”


  桃兮心情激動,熱淚盈眶,頻頻頷首,說道:“艱兒說得對,我就是你的娘親。娘親本就不是凡人,原是雲霧峰山穀中的一株三色桃花樹,汲天地之精華,日月之靈氣,後幻化為人身,因些緣由投胎轉世做了凡人,來至凡間渡了塵劫,誕下了艱兒。娘親薨世後,方憶起前塵往事,因了這塵劫便飛升成仙了。”


  此時熊艱的魂魄全然清醒過來,眼眸紅潤潮濕,說道:“隻是此番娘親以孩兒師父的身份陪伴在孩兒的身畔,為何不告知孩兒實情呢?徒增孩兒的思念。”說著顆顆淚珠簌簌掉落。


  桃兮抽泣道:“在天宮中,娘親記掛著塵世間的艱兒,偷窺了司命神君的運簿,得知艱兒將三世曆盡劫難,皆不得善終,娘親又怎肯罷休。此番來至凡間便是助艱兒渡劫的,娘親擅自篡改了艱兒的氣運,影響了凡人的命數,自是會遭到天譴,因而不敢將實情告知艱兒,唯恐天譴會禍及艱兒。”


  熊艱擔憂道:“娘親,你莫要管孩兒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上蒼自會有他的安排。”


  桃兮笑著搖搖頭說道:“不妨事,娘親尚能承受的了。”


  上蒼果然不放過桃兮,如今晟熊對她始亂終棄,讓她承受心痛徹骨的情殤,或許便是對她的懲戒,想到此處,桃兮不禁苦笑起來。


  黑白無常自遠處飄了過來,白無常依然是笑口常開,黑無常仍板著一副麵孔,冷麵嚴肅的表情。


  遠遠地白無常笑嗬嗬地衝著桃兮說道:“桃兮,你真行,也隻有你能做出此事,在閻王爺的生死薄上你兒子這一世的陽壽本隻有二十載,愣是被你改成了七十多載。”


  桃兮也笑著回應道:“我兒黃泉路上還蒙兩位大哥多多照拂。”


  白無常笑道:“這是自然,都是自家人。”頓了頓,斜覷了桃兮幾眼,似乎有些猶豫,支支吾吾地想問些什麽。


  桃兮自然知曉他想問的是什麽,八卦在六界散播得最是神速,往往一炷香的功夫便四海皆知了。


  桃兮自來與白無常極為親厚,此番也不想隱瞞他,遂說道:“天後這個勞甚子玩意原本我便不稀罕,要不是被……強迫著,當初我根本不會去天宮位列什麽仙班,做個自由自在的散仙方是我畢生的心願。”說著,笑了起來。


  白無常斂了斂嬉笑的神情,正色道:“天上的那個.……原本就是個不靠譜的,再者天族本非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族類,你當初還真是所托非人了。”頓了頓,笑道:“不過如今好了,你終於擺脫了束縛,重獲自由了,我們是不是該慶賀慶賀。”


  桃兮笑道:“那是自然,我正要隨你們一同送送艱兒,順便看看閻王爺和小紅,感謝閻王爺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有加。”


  桃兮隨著黑白無常與艱兒的魂魄一同來至陰曹地府,見到了依舊活潑可愛的小紅,小紅嘰嘰喳喳向她傾吐著心事,當年小紅對黑無常一片情深,卻遭到黑無常的無情拒絕,此時的小紅仿似早已忘卻了這段插曲,興奮地訴說著冥府中又新進了幾位帥哥,兩雙眼眸中好似掛著兩顆紅心,嘴角的口水似乎都要流了出來。望著小紅這番可愛的模樣,桃心心中不禁慨歎,不曾想小紅對感情之事如此灑脫,而自己卻為情所困,拿不起放不下。


  一走入閻王殿,閻王爺連忙從寶座上起身,走至殿堂上,躬身向桃兮行禮,說道:“不知天後駕到,失禮失禮。”


  桃兮笑道:“閻王爺太客氣了,想當初我在冥府時,閻王爺沒少照拂我,此番我特地來感謝閻王爺的。況且我已不是天後了,莫要如此稱呼我了。”


  閻王爺直起身,說道:“我也聽聞此事了,正想勸勸你,莫要意氣用事。想那天界的天帝是何種身份,怎可能身邊隻有天後一位夫人呢?老天君後宮佳人更多,也不曾見過哪位嬪妃休掉老天君呀,這天下你可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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