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似神韻
時辰差不多了,桃兮向後花園走去,信步走在後花園中,不由憶起了當年與艱兒、熊榮在此玩耍蹴鞠的情景,蹴鞠在空中恣意飛舞著,歡聲笑語響徹雲霄,盤旋縈回在後花園中。
桃兮臉上不禁綻出淡淡笑容,那時的光陰是如此的美好,她多麽想將那些美好的時光握在手中不讓它流走。
“放肆,哪裏來的丫頭,如此不懂規矩,見了攝政王妃居然不行禮。”一聲嗬斥將桃兮從沉湎於往昔的回憶中驚醒。
桃兮回神望向十米開外的來人,隻見一個穿衣華麗的女子盛氣淩人昂首站立著,狂妄得好似俾倪著萬物,果真有著與桃兮別無二致的麵孔,身邊陪著一個驕橫得不可一世的侍女。
桃兮冷哼一聲,果真是有什麽主子便有什麽樣的奴才,尚隔著十米開外的距離,便要求來人躬身行禮,果真是要求的禮數頗多呀!區區一個攝政王妃,果然擺的排場夠大,這威勢仗義,堪比過未來的皇後了。
桃兮沒有吭聲,也並沒有行禮,隻是冷冷地打量著對方,一眼便看出了對方的底細,對方也錯愕地呆愣住,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顯然也認出了桃兮,紫煙萬萬不曾料到桃兮此時會出現在楚國皇宮中,她不是應該在天宮中與天帝新婚燕爾,逍遙恣意地做她的天後嗎?
難道做了神仙,仍堪不透六道輪回,凡塵間的種種,猶如昨日煙花轉瞬即逝嗎?轉念一想,恍然明了,對了,她是心中牽掛著在凡間留下的親生兒子,寧肯違逆天規律法,私自下凡。
如此豈不是妙哉,狐妖紫煙心中竊喜,此番一定要激得她做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讓天帝想保都保不住她,如此一來她必遭到天譴,魂飛魄散。屆時令妖王解了背叛之恨,取回她的內膽,亦報了她的奪丹之恨,奪情之仇。
想到此處,臉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擺手對身旁的柳兒說道:“你先下去吧。”
“喏。”柳兒轉身走了。
紫煙走上前兩步,笑著說道:“你好好的天後不做,怎地跑到凡間來了?”
桃兮並不理睬她的發問,隻是沉聲問道:“你不是那個狐妖紫煙嗎?怎麽跑到楚國皇宮裏來了?而且還做了攝政王妃。你沒了內丹,此時不是應該在西岐山好生修煉嗎?”
提起內丹,紫煙變了臉色,那是她的痛,她不僅心痛失了內丹損了她幾千年的修為,更心痛妖王對她的狠心和冷酷。
紫煙怒道:“多虧了你還記得我,不過別得意的太早,終有一日我會奪回我的內丹,我會將奪丹之恨一並還與你。”
桃兮冷冷道:“那是你咎由自取,我與你素無仇怨,我對妖王也並無情意,你卻設計陷害我,險些令我魂飛魄散。再者是妖王取你內丹,你卻將怨恨施加於我的身上,是何道理?”
提起妖王,紫煙赤紅了臉,譏諷道:“你還以為如今的妖王依然像往日那般對你心心念念嗎?做夢,你欺騙了妖王的感情,背叛了妖王對你的深情,如今的妖王恨你入骨,你終將會得到報應的,為你對感情的三心二意付出代價。而我早已又做了妖王的女人,妖王憐我的深情專一,思念起我二人往日的恩愛纏綿,特意將我幻化為人形,否則我豈不是還要在西岐山修煉個幾千年,方能以如今的模樣站在你麵前。”說著站在原地,搔首弄姿地轉了兩圈,得意地昂首望著桃兮。
桃兮聽了這番言語,心知妖狐心中裝得滿滿的還是妖王,哪裏有攝政王的半絲身影,啟唇問道:“既然妖王情之所係於你,為何你不守在妖王身畔,卻跑到凡間楚國皇宮裏,費盡心機地做了攝政王妃?妖王允許嗎?”
紫煙眼神閃爍了起來,支吾其詞。
見了紫煙的這副神色,桃兮恍然大悟,篤定地說道:“你此番做了攝政王妃或許便是妖王指使授意的,否則以你對妖王的情深,又怎會肯離開妖王?”
說著陷入了沉思,嘴裏喃喃道:“你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沉吟了片刻,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盯著紫煙,“你們到底存了什麽陰謀,一個狐妖竟跑到皇宮裏禍亂宮闈?”
紫煙心中憤怒之下,險些說漏了嘴,露出了此番作為的蛛絲馬跡,神色有些許的慌張,隻得硬著頭皮說道:“我一個妖狐跑到凡間,而你一個天宮的天後,忤逆天規律法,是不是比我的罪責更大,更應該受到嚴重的懲戒呀?”
桃兮冷著臉狠狠地說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奉勸你老實點,別做出什麽傷害熊艱的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暫且不取你的性命,你好自為之。”
紫煙支吾道:“我做什麽了?我隻是嫁給了攝政王而已,體會一下做攝政王妃的感受,享受一下凡間的榮華富貴,至尊榮耀,哪裏有什麽陰謀?你未免太多疑了。”
“為了勾引攝政王,竟然幻化為我的容貌,想必是妖王的主意吧?他在塵世做凡人時,身為蔡王,不思國事,日日算計於我,對我楚國王宮裏的暗潮湧動,洞悉得夠明了、夠深入的,竟然洞察出當年熊榮藏於心底深處對我的那番小心思,難怪他會屢次滅國。”桃兮嘲諷道。
紫煙險些將妖王的謀劃說漏了嘴,此時心中驚慌無比,若讓桃兮洞察了先機,事先做了防範,則將來成事必困難重重。此時她也無暇顧及桃兮的冷嘲熱諷,匆匆地告辭轉身走了。
這番與狐妖紫煙碰麵,自紫煙的言談舉止中,桃兮似乎覺察出了什麽,整個事件的背後絕對有一個天大的陰謀,絕不像表麵看似那麽單純,然桃兮一時間還想不明白。
思索了幾日,桃兮亦未想出個所以然,索性暫且先將此事拋在了腦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為今之計隻得靜觀事態的發展,見招拆招。
攝政王聽聞有人住進了鳳儀宮,感到很詫異。這麽多年來鳳儀宮已成了熊艱憑吊他娘親的唯一處所,除了清理打掃的宮侍,絕不允許外人進入。前一陣子,紫煙擅闖了進去,為此還挨了二十大板,雖是他帶回來的人,但熊艱絲毫未給情麵,惹得紫煙一陣抱怨。
而如今卻讓一個外人住了進去,據聞此人是個女人,終日以白色的麵紗蒙麵,真麵目並不示人。熊艱在宮外偶遇此女子,十分欣賞崇拜她的學識,特意將她請進了宮中,拜為師傅。
攝政王對此人極為好奇,但多日來,在皇宮中並沒有碰麵。這日,攝政王實在壓抑不住心中的疑惑好奇,抬腳向鳳儀宮走去,想要見識一下住進鳳儀宮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走入鳳儀宮大門,迎麵便看見淡墨和櫻站在庭院中,攝政王心下感到萬分詫異,熊艱竟讓淡墨和櫻侍奉他的師傅。淡墨和櫻在熊艱心目中的地位他最清楚,她二人乃他娘親留下的人,他將她們視為親人,從不曾當下人看待過。如此可見一斑,他這個師傅於他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淡墨和櫻連忙走上前向攝政王躬身行禮,“攝政王萬安。”
“免禮。”攝政王猶豫了下,問道:“聽聞艱兒尋了個師傅,本王今日恰巧無事,便過來看看。”
淡墨轉身走入內室通報,對此桃兮並不感到驚訝,幾日在宮中沒有遇見攝政王,心中便想著,或許有一日他會親自登門造訪,果不其然。
桃兮整理了一下衣飾,蒙上白色的麵紗,走出內室。一眼便看見了晟榮,依舊是當年的模樣,隻是已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舉止間散發出成熟男人的從容與堅定。
攝政王望著從室內走出的女子,莫名怦然心動了一下,熟稔的感覺,酷似的身形,雖然臉上蒙著麵紗,看不到真容,但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眸澄淨純澈,是如此的熟悉。攝政王露出驚喜的目光,忍不住啟唇道:“桃兮.……?”
桃兮沒有應聲,走至攝政王身前,躬身行禮,眯起了眼眸,笑著說道:“攝政王撥冗光臨,小女子不勝榮幸。”
“你……你不是桃兮?”攝政王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狐疑地問道。
桃兮回道:“不是,我隻是在鄉野間講經論道時偶遇了皇上,皇上對此頗為感興趣,特將我請入宮中,方便傳授。”
攝政王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桃兮,嘴中不住地喃喃著,“我認錯了人,實在是太像了,”
桃兮淡笑道:“或許攝政王將小女子認作了先王後?宮中與先王後相似的女子又何止我一個,攝政王的王妃不是也很像嗎?”
攝政王有些出神,搖了搖頭,說道:“她隻是容貌相似,但其他全然不同。而你給我的感覺不一樣,神韻氣質風韻……能否摘下麵紗讓本王一覽真容呢?”
桃兮婉然謝絕,回道:“小女子臉上曾受過劍傷,毀了容,就不有礙觀瞻了。”
攝政王好似未曾聽到桃兮的回話,仍癡癡地望著桃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