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李代桃僵
二人各懷著一番心思,桃兮晨起後,梳妝了一番,不願在天宮多待,也未去與天帝告辭,便匆匆趕回了雲霧峰山穀間。
回到山穀中,晟熊自始至終對桃兮衝破結界逃出山穀一事隻字未提,桃兮亦並未追問他取得魔膽石的詳細經過,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們一直平靜地在山穀中生活,中間的插曲如煙如霧般消散了。
桃兮繼續她的修煉,她的修為亦日益精進。晟熊待她愈發溫柔體貼,桃兮心中是感激、感動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自由的渴望亦愈來愈迫切。自由已然成為她心中的執念,魔咒。她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幾千年來海棠對晟熊的深情依舊,這點是桃兮可以利用的,同時亦可助海棠實現自己的夢想,以達成自己的心願。兩全其美,又何樂而不為之?
這一日,黃昏時分,海棠精心布置了珍饈佳肴,來慶祝海棠的生日。桃兮取出了百年釀製的桃花酒,桃兮,海棠,還有晟熊三人圍坐席前,笑意盈盈,把酒慶祝。今日的桃兮格外熱情奔放,頻頻與晟熊碰杯邀酒,海棠麵容嬌羞,時不時用眼光斜覷著晟熊,又麵色酡紅地低下了頭。
酒席畢,晟熊已被桃兮的熱情灌醉了,真乃酒醉人,人亦自醉,晟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摟著桃兮向自己的屋舍走去。桃兮將晟熊扶至床榻上躺下,晟熊往床榻上用力地拽著桃兮,酒後的晟熊往往不能自抑,欲望格外強烈,百年的朝夕相處,再心不在焉多少也是對他有些了解的,而這正是桃兮想要的,亦是她計劃內的。
桃兮俯下身,用紅唇碰了碰他的,輕聲說:“我去喝口水,很快過來。”
果然很快,晟熊正昏昏沉沉之際,感到一個女子上了床榻,晟熊翻身將女子樓在懷中,行雲流水般脫下她的衣裙。今日的“桃兮”似乎很羞澀,少了往日的“放浪形骸”。晟熊伏在女子身上,借著窗外暗淡的月光,賞析著身下女子的絕世嬌顏,輕喟道:“寶兒,我愛死你了。”
女子緊閉著雙眸,渾身顫栗著,似乎很緊張。酒精不斷地衝擊著晟熊的神智,麻痹著他的神力。晟熊大腦一片混沌,身體不住地叫囂著,似欲衝破韁繩的烈馬,再也忍耐不住,低下頭親吻著女子的紅唇,眼眸,耳垂,臉頰,極盡溫柔……
正待進一步動作,卻依稀看見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麵容隱約變幻著,忽而桃兮的臉龐忽而海棠的臉龐。喝得醉醺醺的晟熊大驚,腦子頓時清醒了些。集中心念定睛看去,此時躺在自己身下與自己纏綿肌膚相親的女子驀然間變成了海棠,她猶自沉淪在欲海中不能自拔,殊不知,海棠妖的妖力太弱,竟然在情潮湧動時現出了本貌。
此時的晟熊大怒,醉意已全部驅散,完全清醒過來,這是陰謀,自己卻成了天下頭字號傻瓜。桃兮故意將自己灌醉,使自己在酒醉中無暇使用神力法術,無暇辨別真偽,來個李代桃僵,她此舉又意欲何為?難道多年的恩愛都是一場幻影,她仍千方百計想擺脫我算計我嗎?
盛怒之下的晟熊大掌一揮將海棠的身子擊飛,“碰”的一聲落在幾米外的地上。海棠頓時從情欲中清醒過來,睜著驚恐的雙眸忘著床榻上的晟熊,她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晟熊。在她眼裏的心上人,或是冷漠,或是高傲,或是霸氣的,而眼前的人,睚眥欲裂,橫眉怒視,令人生怖。
晟熊厭惡地看著麵前的女子,一揮手,法術瞬時將二人的衣衫穿戴整齊,遮掩住了二人裸露的身體,惡狠狠地問道:“說,怎麽回事?”
海棠戰戰兢兢地將一切全盤托出,正如他所料,的確是桃兮的計謀。她利用妖術將海棠變幻成自己的模樣,故意灌醉他,以使酒醉後的他無暇使用神術辨識真偽,成事後便有借口擺脫他。
海棠鼓足勇氣大聲表白:“你同樣是我的恩人,在我還是一株海棠樹時,你漫步在山穀間,從朦朧的遠處漸行漸近,望著你漸漸清晰的身影,第一眼我便愛上了你,我不在乎你愛桃兮,我願終身跟隨你,不要任何名分為奴為婢都心甘情願”。
晟熊冷冷道:“滾出去。”
海棠哭著跑了出去。
桃兮將海棠變幻成自己的模樣後很是得意了一番,數年間夜夜被人癡纏簡直煩透了,今夜終於可以自由自在了。獨自一人躺在床榻上,本以為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可腦中卻始終盤旋著海棠和晟熊纏綿親密的畫麵,心中竟泛起絲絲酸澀的感覺,她努力驅散著腦中的畫麵,努力壓抑著心中的失落感,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正糾結間,海棠哭著跑進了屋,桃兮十分詫異,即刻從床榻上坐起,問道:“海棠,怎麽回事?”
話音未落,晟熊如風一般地卷進屋中,一把將桃兮從床榻上撈起,瞬息間,桃兮便被扔在晟熊的床榻上。
晟熊睜著血紅的雙眸怒視著桃兮,竭力壓抑著怒氣,平穩著語調:“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我便不會追究。”
桃兮看著他血紅的雙眸,心中膽怯起來,瑟瑟索索不敢說話,晟熊不耐起來,再也壓製不住憤怒,大喝道:“說”。
大喝聲將桃兮的倔脾氣勾了出來,桃兮猛地從床榻上坐起,昂著頭說道:“對,是我的主意,就因為我與你最初的一夜,你便以我是你的女人為借口,處處約束我,限製我的自由。我是一株桃花樹時自由便是我的願景,與其如此被你束縛,我寧願當年你在山穀中沒看見我,未施我恩惠將我幻化為人形。我寧願自己如今依舊是一株樹,尚能感受到田野間清新的空氣,也比被你桎梏在這個方寸之地強。如今海棠亦是你的女人了,你去癡纏她吧,別再招惹我。”
聽罷這一番話,晟熊怒極,說道:“你太小看我了,我是當今天庭太子,我缺少女人嗎?你以為就是因為你與我的一夜我便癡纏於你,你錯了,你是個桃花樹時我便癡纏你了,若當時不將你變幻為人形,我亦會日日守著一株桃花樹,千年萬年的守候,不讓旁人多看你一眼。你以為海棠與我有了一夜,我便會鍾情於她,便無法擺脫,你更錯了,未免把我看得高尚了些,隻要我不想的無人可以強迫我。別說現在我和海棠沒有什麽,就是有了,我也會視她為草芥。”
桃兮驚訝道:“沒有?怎麽會沒有?你莫要想推卸責任。”
晟熊譏笑道:“你找錯了人,她修為太淺,現出了原形。”
“怎麽會?”桃兮懷疑。
晟熊俯下身,將臉湊近桃兮曖昧道:“她未曾品嚐過男女之事,尚很清澀,猛然上我的床榻,受我撩撥,你說她能受得了嗎?你我二人的第一次,你受得了我嗎?你自己是何模樣,全然不記得了嗎?初時你抵死反抗,後來又怎樣?”
“呸!”桃兮臉紅地啐他,“我不相信,別想澄清自己,就說她忍不住現出了原形,那,那你忍得住嗎?”桃兮吞吞吐吐道。
“哈,你的意思我明白,經過此事,我真是知道了你對我是一點心思,一點情意都沒有。你以為你全部都設計好了,設計好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又錯了,我隻對寶兒你是這樣。不過沒關係,即使你對我無心,我亦不在意,隻要你人陪著我便好,我要永遠守候著你。”晟熊痛心道。
桃兮急了,高聲道:“我才不要你的守候,我不要你愛我,你去愛海棠吧。海棠早已對你情根深種,她一直癡愛著你,不管你二人有沒有事,反正她上了你的床,你便要對她負責。”
“哈,哈”晟熊冷笑兩聲,接著道:“寶兒是要我如何負責呢?”
“你必須娶她,噢,不對,你天上還有一個未婚妻呢,那鳳凰公主是要做天後的,那你便娶海棠做側妃,反正她不看重名分,隻要守著你她便知足了,此事是我一手策劃的,我一定要為她負責。”
“你竟然如此糾結鳳凰公主的事,我如此對你,幾欲與天帝反目,與鳳凰族交惡,也要解除了與鳳儀的婚約,迎你入門做我唯一的妻子,天宮的天後,而你卻如此冷情的待我,真令人寒心。哦!對了,我竟忘了,你是沒心的,你是個沒心沒肺的桃花妖,我對你數年的溫情,數年的嗬護,你我數年的恩恩愛愛,繾綣纏綿你竟毫無感覺。”
晟熊宛若被徹底打敗,垂喪著頭,繼續無力道:“罷了,我不管你對我是不是有心,我也要向你解釋清楚,那鳳凰公主我從來對她無意,那訂婚也是她以死逼著她母後和我父君做的主,不作數的,我從未承認過。將來我身邊的人隻能是你,隻有你才能做我的天後,而且什麽側妃、侍妾的我都不會納,我隻有你就足夠了,沒有多餘的心和多餘的精力分給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