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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第342章 復仇者終成惡龍

  第342章 復仇者終成惡龍


  玉藻月姬扭過頭,面對著夏目彌生,問:「僅僅這個,就猜到了我的身份,未免太牽強了吧?」


  夏目彌生沖她笑了笑,解釋說:「當然不是。當初,我並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今天發生的事,突然勾起了我的回憶罷了。」


  「你是指我的那句【誰要跟你生孩子了】?」玉藻月姬反問。


  夏目彌生搖了搖頭。


  「不,是因為你的那句【感覺像是懷孕了似的,真有趣】。」


  玉藻月姬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


  「這樣啊。看起來,在你面前,一點也不能鬆懈啊。真是可怕。」


  「還要聽我的猜想嗎?」


  「為什麼不呢?不過,能不能把肩膀借我下,我有點累。」


  「嗯。」


  夏目彌生靠近玉藻月姬,將肩膀借給了她,後者側過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然後眯上了眼。


  「繼續吧。」


  「嗯。」


  整理了下思緒,夏目彌生繼續說道:「可能是出於職業特性,我對別人口中的一些反常的信息很敏感。例如,經歷過懷孕生子的人,會說懷孕很有趣什麼的,所以.」


  「你的職業不是學生嗎?」玉藻月姬打斷了他的話。


  「那只是兼職。」


  「主職呢?」


  「女性殺手?」


  玉藻月姬輕輕捶了下他的大腿,以示對他胡言亂語的懲罰。


  夏目彌生握住了她輕微無力的手。


  她僅是簡單掙扎了下,就任由他握著了。


  生病的女人,就是這樣無力反抗。她心想。


  夏目彌生接著剛剛的話繼續說:「因為那句話,我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可笑的念頭。玉藻小姐該不會沒生過孩子吧。


  可是,我又想到了玉藻小姐的兒子新太郎。


  毫無疑問的,新太郎是冬月正宗的兒子,越是大家族,對血脈越是重視,而且新太郎又是在外隨玉藻小姐漂泊了一段時間才回到冬月家的,冬月家不可能不去做親子鑒定。冬月正宗又不可能不認識自己的女人。


  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玉藻小姐為什麼會說出那樣一句話來。


  於是,我開始試探玉藻小姐,請教你關於孕婦護理的一些知識。」


  「因為我下意識逃避了這個話題,所以更加引起了你的興趣,對嗎?」玉藻月姬突然說。


  「正是如此。我先是找了個別的話題,讓玉藻小姐暫時放鬆警惕,給你造成一種我並不感興趣的錯覺。


  最後,又故意說出有些輕薄的話,來惹你生氣。果然,生氣的玉藻小姐,又暴露了一些信息給我。不生孩子?那新太郎呢?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生過孩子,跟不再生孩子,並不矛盾,不是嗎?」玉藻月姬似乎有些不服氣地反駁道。


  「如果一件事存在合理和不合理之處,我更傾向於這件事是不合理的。這是我的職業習慣。」


  「哦」


  「接下來我要說結論了,玉藻小姐想聽嗎?」


  說出這句話,夏目彌生感覺到手中的柔荑突然開始用力。


  「嗯!要聽。」


  於是,夏目彌生繼續開口:

  「總結有用的信息。


  【玉藻小姐不生孩子】、【玉藻小姐是不婚主義者】、【冬月千鶴曾說過想讓玉藻小姐死在天主教堂】。


  我開始假設:如果冬月千鶴想讓你死在天主教堂,不是因為那樣看起來更有儀式感的美,而是因為玉藻小姐本身與天主教堂就有聯繫呢?


  於是,我有了一個猜測。


  玉藻小姐是天主教的修女,所以玉藻小姐不能結婚,所以不能生子,所以冬月千鶴認為天主教堂是你的歸宿。


  所以,你根本不是新太郎的母親,你也從未生子。這樣的話,你在小拇指上套上戒指,逃避孕婦護理的話題,就變得合理多了。」


  沉默片刻,玉藻月姬說:「這種經不起推敲的推理,漏洞太多了。簡直就像是臆想!一點也不合理!」


  最後一句話,她的語氣有些尖銳。


  像是在發泄,但又因為身體虛弱導致聲音帶著股可憐的意味。


  「我又不是要給玉藻小姐判刑,哪裡用得到那麼多信息湊夠證據鏈啊。不過是基於現有的信息,編一個看似合理的故事。至於故事是否真實,要看傾聽者覺得是否重要了。」


  「故事嗎?」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玉藻月姬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是什麼樣的故事呢?」


  抱著玉藻月姬發顫的身體,夏目彌生輕聲道:「一個女人,為了復仇,最後變成惡龍的故事。」


  玉藻月姬躲在夏目彌生懷裡,哭了起來。 海風將樹葉吹的嘩嘩作響,潮聲也跟著一起湧來。


  女人的哭聲融入在這凈土的喧囂中,將空氣也染上了悲傷的味道。


  聽著玉藻月姬的哭聲,夏目彌生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要拆穿她。


  或許是惡劣的報復之心的作祟,被玉藻月姬拆穿了另一個面目的他,也想看到玉藻月姬的另一個樣子吧?


  那應該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越是擅長謊言,越是渴望他人的真誠。


  自私者的一面,此刻真是被自己體現的淋漓盡致呢。


  夏目彌生內心嘲笑著自己,又緊緊抱著被他拆穿傷痕纍纍的過去而哭泣的女人,以此來安慰她。


  哭了好一會,玉藻月姬才在夏目彌生懷裡輕輕扭了兩下。


  夏目彌生扶起她。後者推開夏目彌生,轉過身,用手臂擦了擦眼淚。


  「抱歉,讓夏木先生看到了我這樣不堪的樣子。」


  「我覺得,有些時候,漂亮的女人哭起來更美。」


  「真是惡趣味呢。」


  「嗯。畢竟是變態嘛。」


  「那麼,變態先生,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如果只是故事的話,要聽。」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背對著夏目彌生的玉藻月姬笑了下,隨後,她收斂笑容,緩緩開口:

  「我跟姐姐,是被天主教的修女收養的。她告訴我們,這一切都是天主的指引。於是,為了感謝祂,我跟姐姐立志要成為修女。」


  「後來,收養我們的修女回到了天主的懷抱。我沒哭,但姐姐哭的很傷心。從那時候起,姐姐就變了。」


  「.她想要帶著我一起走。但我那時候只覺得她是背叛者。於是,她一個人逃走了。」


  「過了很久,我收到了姐姐的信。雖然我依舊認為她是背叛者,但是她是姐姐,我還是打開了那封信。」


  「我們開始頻繁通信。」


  「姐姐遇到了一個男人,說雖然他年紀有點大,但是很優秀,要跟他結婚。因為她已經不是修女了,所以我祝福了她。可是.」


  玉藻月姬的聲音突然發顫。緊接著,她的肩膀也開始顫抖起來。


  夏目彌生從背後將她攬入懷中,說:「已經夠了。」


  玉藻月姬的身體不再顫抖了。


  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姐姐說,那個男人欺騙了她。那個男人原本就有妻子。還不止一個。於是,姐姐回來了。」


  「.姐姐發現自己有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生下新太郎,姐姐死了。」


  「她違背了第一誡,永遠不可能重回天主的懷抱了。」


  (天主十誡中,自殺,是違反第一誡的大罪。)

  「不久后,冬月正宗病入膏肓。膝下僅剩獨女存活,於是派人找到了我和新太郎。我便以姐姐的身份,帶著新太郎去了冬月家。而姐姐,則是以我的身份,死去了。」


  說到這,玉藻月姬仰起臉,笑盈盈地說:

  「人很奇怪吧?


  把姐姐害死的男人,竟然還想著利用姐姐的孩子新太郎,來延續他冬月家的威名。


  明明內心恨冬月正宗恨得要死,但我偏偏要費盡心思讓他活著。


  只因為對他來說,死亡才是解脫。


  活著,才是在受罪。


  食不知味,口不能言,好色而失力,嗜棋而失智。


  我恨冬月家的一切,卻為了能讓新太郎的未來,而努力操持冬月家,以至於不讓它威名墜地。


  這又恰恰符合了冬月正宗的期望。


  人真是奇怪啊。


  明明當上代行家主,做了那麼多惡事,卻連一個冬月千鶴都下不去狠手。


  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望著女人笑的彷佛像是哭泣一樣的臉,夏目彌生捂住了她通紅的眼睛。


  「這裡沒有別人,不用撐著也沒關係。」


  玉藻月姬沒有再說話了。


  掌心濕潤,溫熱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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