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無頭的天使祈禱著，懺悔著
第146章 無頭的天使祈禱著，懺悔著
與西園美代子約定的餐廳靠在東京灣不遠，冬月千鶴定了靠窗的位置。
窗外烏雲密布，天空陰沉灰暗，但下方的東京灣卻在在煙雨中展露出朦朧的美。
西園美代子還沒來，千葉千花正抱著飲料啜飲，夏目彌生則是低頭望著東京灣發獃。
「……放心，西園先生，註定是你的……嗯，嗯。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冬月千鶴側身趴在夏目彌生肩頭，好奇地問：「夏木先生，在看什麼？」
緩過神的夏目彌生回頭看了她一眼，指著下方說：「我在找施工隊伍。」
「啊？」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冬月千鶴有些困惑。
她櫻唇微張，瞳孔茫然，特意化了妝而顯得格外柔美的臉，也顯得有些可愛了。
「總聽說【沉進東京灣】什麼的，不就是混在水泥桶里推下去嗎？現在這個天氣，剛好適合吧？」
聽到他的話，冬月千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啊，那些都是謠言啦，是謠言。都沉進東京灣的話，不是早就被填平了嗎？」
「說的也是。」
夏目彌生收回視線，看向肩頭的美少女。
從他的角度，能窺探到少女領口內讓人眼熱的白皙細膩的肌膚。
細白的銀色項鏈順著滑下，最終隱入……
他伸出手，將她的領口稍微往上拉了拉，說：「項鏈很不錯。」
冬月千鶴的臉頓時紅了下。
明明被他欣賞著也能泰然處之，但聽他這麼說，她還是有些害羞。
她稍微坐直了身體，然後摸了下有些發燙的臉。
「謝謝～」
「剛在跟上野小姐通電話嗎？」夏目彌生問。
冬月千鶴有些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看來你已經猜到了啊。」
「嗯。」
「是因為我剛剛那句【西園先生，註定是你的】才暴露了嗎？」
夏目彌生搖了搖頭，說：「不，那天中午我們去見西園夫婦時，我就猜到了。
上野小姐，本來就是伱的人吧？」
雖然是詢問，但他的語氣卻很肯定。
冬月千鶴笑了笑，說：「該說不愧是偵探先生嗎？」
突然，千葉千花放下了飲料。
冬月千鶴跟夏目彌生同時回頭望去，西園美代子正小跑著過來。
今天，西園美代子穿著白色短裙和白色弔帶衫，外面套著藍色短款外套。
比起前幾次，今天的她看起來活力滿滿，如少女一般。
「抱歉，我來遲了～」西園美代子沖夏目彌生與冬月千鶴鞠了一躬，說。
「時間剛剛好。坐吧。」冬月千鶴指著夏目彌生對面的空位說。
「嗯……」西園美代子點點頭，隨後，她才注意到坐在冬月千鶴對面的小女孩。
「咦，千花也來了嗎？」她有些驚訝地問。
千葉千花乖巧地跳下座位，說：「西園阿姨，請進吧。」
「謝謝。」西園美代子沖她溫柔地笑了下，走進靠窗的位置。
等千葉千花坐回去后，冬月千鶴起身按了下夏目彌生面前的鈴鐺。
片刻后，侍者走了過來。
「開始吧。」冬月千鶴說。
「是。」
侍者躬身退下后，冬月千鶴看向西園美代子問：
「美代子小姐，西園先生今天也在忙嗎？」
「是啊，」西園美代子笑著說：「託了冬月小姐的福，慶太他最近的工作熱情空前高漲，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呢。」
「工作到很晚？」冬月千鶴品味了這句話，意味深長地說：「不過，西園先生也一定很愧疚吧～」
「欸？為什麼這麼說？」
「畢竟，西園先生那麼愛你，現在因為工作原因不能早點回家陪伴你，而是讓你獨自一人守在家裡，怎麼會不心存愧疚呢？對吧？」 瞥了眼對面的夏目彌生，西園美代子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
她輕輕嘆了口氣。
「慶太也是為了我們未來能生活的更好，所以才這麼拚命啊。雖然偶爾會感到寂寞，但是，得支持慶太才行呢。」
「那麼，有想過要一個孩子嗎？有了孩子，就不會寂寞了吧～」
冬月千鶴看似隨口的提議讓夏目彌生和千葉千花同時抬起了頭。
「……孩子嗎？有想過啊。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有懷上呢。去醫院檢查也沒有問題，而且又因為慶太忙於工作，就索性擱置了。」
「這樣啊～我還以為美代子小姐討厭小孩子，所以才一直沒想著跟慶太先生生一個呢。」冬月千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是我想的太過分了。」
「欸，沒，沒那回事，」西園美代子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不討厭小孩子的，反而說，超級喜歡的。」
「那，美代子小姐喜歡什麼樣的小孩子？」夏目彌生突然開口問。
西園美代子愣了下。
隨後，她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千葉千花，彷彿猜到了夏目彌生為什麼會這麼問了。
「要說喜歡的話，應該是像千花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吧？」
千葉千花得心臟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猛然痛了起來。
彷彿是被稱讚著害羞了，她低下頭，雙手捧著飲料，呼嚕嚕喝了起來。
「欸？原來美代子小姐也想要千花這麼可愛的女兒啊～」冬月千鶴有些詫異地說。
西園美代子沒有察覺到身旁女孩的異樣，或者說，因為大半精力都放在自己搭在夏目彌生大腿上不停摩挲的腳，沒能注意到氣氛的反常。
「冬月小姐，剛剛說【也】，難道說……」
「是啊，我也想要千花這麼可愛的女兒啊。我甚至提出了想要當千花媽媽的請求，可惜被拒絕了啊。」
說著，冬月千鶴惋惜地搖了搖頭。
「原來還有這種事啊～」
西園美代子用驚訝地語氣附和了一句。
感受著她裹著柔滑黑絲的腳在膝蓋和大腿內側來回摩挲，夏目彌生瞥了眼始終低著頭的千葉千花，說：「千花有媽媽的。當然會拒絕你了。」
「可是，我當第二個媽媽也可以哦。」冬月千鶴不死心地說道。
「你還沒畢業呢！就想著要女兒了？」
「那夏木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我畢業了就可以了嗎？」冬月千鶴立刻抱著夏目彌生的胳膊，身體斜靠在他身上，笑盈盈地問。
害怕被冬月千鶴髮現的西園美代子慌忙將腳收回。
「讓我考慮考慮。」
夏目彌生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嗯嗯！」冬月千鶴乖巧地點點頭，隨後，她側著臉，看著西園美代子，問：「那麼，美代子小姐呢？要當千花的第三個媽媽嗎？」
「欸？！」
「難道你想當第二？那可不行！第二，被我預定了哦。」冬月千鶴笑著說。
「我，我那個……」
夏目彌生沒有聽到西園美代子的回答。
他的眼中，屬於現世的顏色開始大塊大塊地剝落，取而代之的，是黑暗深沉的迷霧。
迷霧中，恍惚有音樂聲響起。
隱隱約約，聽不真切。
迷霧翻滾，露出一條小道。
沿著大理石質的小道行走，他來到終點。
這是一座教堂。
陽光從窗外灑進，光塵霧靄瀰漫著像是輕煙一樣的氣體在空氣中緩緩流動。
空中隱約可見的細線閃爍著光芒，無頭的天使跪在空中，似乎向著前方祈禱著什麼，又像是在懺悔……
再一次地，夏目彌生的意識走進了這片代表死亡的灰白色世界。
意識中的畫面，即便褪了色，仍美的讓他失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