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肩頭哭泣的少女
第73章 肩頭哭泣的少女
接連幾日，相川小百合與往常並無不同，似乎臨近相川悠的祭日與自己的生日這種事，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
只是，少女如泡沫般透明虛幻的笑容，越發顯得甜美了。
土曜日。
潮濕的空氣中帶著濃濃的水汽，稀瀝瀝的雨敲打著屋檐與地面，如墨般陰沉的烏雲壓在東京上空，預示著接下來會有場大雨。
夏目彌生應邀來到相川家，按響門鈴。
門鈴聲響了三下，門被打開了。
全副武裝的相川小百合出現在夏目彌生面前。
將渾身包裹在漆黑大衣中，戴著墨鏡和偵探帽，少女如今一副怪人模樣，與上一次去秋葉原時完全相同，相比之下，穿著運動服的夏目彌生除了氣質陰沉，但至少還算正常。
「夏目來了嗎？還沒吃早餐吧，快讓他進來。」
相川綾子從廚房探出頭，喊了一聲。
「我們馬上就要走了，來不及了！」相川小百合大聲說。
穿著圍裙的相川綾子跑了出來。
「新聞上說今天會有大雨，去秋葉原不方便吧？要不，今天你就跟夏目在家打遊戲，明天再去，好不好？」
「不要，約好了今天，就今天。」相川小百合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一定要今天去嗎？」
女人的聲音已經隱約帶上了顫抖。
相川小百合沒有回頭看母親悲傷的臉，她低著頭，拽了下夏目彌生的衣服，說：
「我們走吧。」
「綾子阿姨，相川就交給我吧。」
聽到夏目彌生的話，相川綾子抬起頭，看著跟跟相川悠相似的他，擠出一抹略顯虛弱的笑容。
「拜託你了。」
「我們走了。」
夏目彌生沖相川綾子鞠了一躬，隨即撐開傘。
相川小百合小步跑進傘下，抓著夏目彌生的胳膊，躲進了他的傘下。
來到車站等了一會，電車刺破逐漸濃密的雨幕緩緩駛來。
因為天氣的原因，電車上的人很少，僅坐了兩站，車廂就只剩下夏目彌生跟相川小百合了。
少女躺在長椅的靠背，側著臉獃獃地看著窗外的雨。
略顯沉悶壓抑的空氣配合著噪雜的雨聲，更讓她心裡難受。
終於，她忍不住開口了。
「夏目~」
「嗯？」
「我不開心。」
「看得出來。」
聽到他的話，少女回過頭，摘下眼鏡，眼眶通紅地看著他。
「那你哄哄我嘛。」
看著少女皺起的鼻子，還有不住顫抖的唇，夏目彌生猶豫了下，伸出手按在她的頭頂，壓住了她的帽子，說：「我告訴伱一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少女低著頭，用力抽了抽鼻子，悶悶地「嗯」了一聲聲。
「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長得超級帥。」
相川小百合獃獃地眨了眨眼。
「哈？」
「總覺得女人看到我，都會眼前一亮，隨便說些什麼話，就能讓她們心花怒放，咯咯直笑。我平時不怎麼接觸女孩子，是害怕喜歡我的太多，會讓我很困擾，所以，我一直不怎麼主動找女孩子交流。」
聽著夏目彌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話，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了。
認同他？拆穿他？安慰他？還是鼓勵他？
見少女沒什麼反應，夏目彌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那個，不好笑嗎？」
「什麼？」
「你不是讓我哄哄你嗎？我可是努力思考了好久才想到的，還以為笑點十足的.」
相川小百合愣了好一會，突然噗嗤笑了一聲。
「什麼啊~到底哪裡好笑了啊~」
「你這不是笑了嗎？」
「才沒有笑呢！」少女強忍笑意，故作嚴肅地反駁。
「那我再想一個更好笑的？」
「不用了，一點也不好笑。哼！」
「哦……」
相川小百合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一點也不好笑～」她又說。
「哦。」
「根本一點也不好笑嘛。」
少女的聲音顫抖起來了。
夏目彌生嘆了口氣，說：「抱歉，是我沒搞笑的天分。」
「都是你不好！害得人家都想哭了。真討厭！都是你不好～」相川小百合捂著臉，哽咽道。 「抱歉。」
「那把肩膀借我？」
「嗯。」
於是，相川小百合將臉埋在夏目彌生肩頭，用力咬著嘴唇，哭了起來。
電車走走停停，無人上也無人下，恍若行駛在死寂的時空，大雨沿著漫長的鐵軌一路瀰漫，將少女的嗚咽完全掩埋。
當廣播提示即將到達【秋葉原站】的時候，少女終於鬆開少年的肩膀，並將臉扭到一旁，迅速擦拭臉上的淚。
掏出隨身攜帶的化妝鏡，看到自己紅腫的眼和臉上的淚痕，少女嘟囔道：「好醜~」
咔嚓！
旁邊有閃光燈閃了下。
相川小百合扭過頭，夏目彌生一臉平靜地將手機收進口袋。
「夏目，你剛剛在幹嘛？」
「近藤給我發了消息，說他已經跟水島她們匯合了。」
「哦可是我剛剛好像聽到了快門聲欸。」
「這麼大的雨，可能是你聽錯了吧。到站了，走吧。」
相川小百合瞪了他一眼。
她當然知道他在撒謊，剛剛絕對是把自己最醜陋的樣子拍下來了。
不過，她並沒有打算讓他刪除照片。
「夏目，你的癖好有點噁心欸。」
「你把鼻涕抹在我衣服上更噁心吧。」夏目彌生指著被她眼淚打濕的肩頭說。
少女的臉立刻紅了。
「哪，哪有鼻涕？！」
「要我指給你看？」
「你最討厭了！哼！」
說著，少女慌慌張張朝前走，看樣子不打算再等他了。
鼻涕什麼的，好丟臉……
夏目彌生抬頭看了眼雨幕上方陰沉的天空，一點也不著急，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果然，少女孤零零站在出站口，可憐巴巴地等著他。
「傘……」
夏目彌生忍著笑意，撐開傘，沖相川小百合伸了出手。
「小心台階，有點滑。」
少女戴上墨鏡，又壓低了帽子，這才抓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出車站。
建築的輪廓在大雨中光影朦朧，腳步聲被雨滴敲打在傘面的聲響掩蓋。相川小百合為了躲避雨水，緊緊抱著夏目彌生的胳膊。
埋怨雨太大的同時，少女又有些害羞。
她總覺得自己正在被夏目彌生攬在懷裡似的。
不過，抱著這樣可愛，身材又好的自己，夏目應該也很害羞吧？
想到這，她偷偷抬起頭，想要看夏目彌生現在是什麼反應。
結果，夏目彌生目不斜視，完全無動於衷。這讓少女有些不甘心和氣惱。
於是……
「吶，夏目。」
「嗯？」
「現在這個場景，你不覺得很適合嗎？」
「適合什麼？」
見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相川小百合內心偷笑。
緊接著，她踮起腳尖，小聲說：「當然是，表白啦……情侶傘，又這麼親密，你難道……沒有想法嗎？」
「只跟你出來兩次，你就想成為女朋友什麼的，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欸？欸？？欸！！！」
超出大腦分析能力的話語讓相川小百合瞬間獃滯。
下一刻，她的額頭被夏目彌生輕輕敲了下。
「我可是剛剛被你判過死刑的，突然說出這種話，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笨蛋。」
雖然並不痛，但相川小百合還是下意識捂住了額頭。
抬頭瞪著夏目彌生，她剛想抱怨，心臟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然擊中了一樣。
挾裹著雨水的風將少年的劉海稍微揚起又迅速下落。
轉瞬間，似乎有星河在她眼前點亮。
少女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反駁了一句：
「你，你才笨呢，哼！」
糟糕，自己眼睛好像壞掉了。
竟然覺得夏目超級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