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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黛玉:寶姐姐的親事倒是好議

  第240章 黛玉:寶姐姐的親事倒是好議

  賈琮道,「榮國府二太太乃是王子騰的胞妹。」


  其言外之意,與寧國府實無瓜葛。


  穆永祚見無論如何與賈琮都扯不到一塊兒去,也只好打消了攀扯的念頭,低下聲音道,「元澤,你我昔年同窗,這份情意不知還在不在?」


  賈琮緩行兩步,道,「琮一直記得當年若非是做了殿下的伴讀,尚不知要如何從榮國府存身,在南書房的時日雖短,殿下待琮之情意卻長!」


  穆永祚也不再多說,而是頓住了腳步道,「你記得就好!元澤,但願你我之間的這份同窗情能夠一直存續下去,好了,我也要去京營了,將來有要請教伱的時候!」


  「請教不敢當!若有什麼事,殿下吩咐一聲,琮勉力效勞!」


  道旁,孔安等人牽馬等著,見賈琮與四皇子說完了話,告辭后,便過來了,孔安道,「爺,西府那邊璉二爺一大早去城門外送別了大老爺,帶回來一個人,說是二姑爺,在府上等著爺回去說話。」


  「二姑爺?」這話把賈琮說得糊塗了,以為是孔安聽岔了什麼話,不由得笑道,「這兩邊家裡還有什麼親戚是我不認識的?」


  孔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隨在賈琮身邊也有幾年,兩府之上還真是沒有什麼人是他不知道的,也是迷糊,「璉二爺進門的時候是這麼說的,許是小人聽岔了!」


  賈琮倒也沒有多思,橫豎很快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寧榮二府是開國時候的勛貴,府邸離皇城並不遠,賈琮騎著馬,雖街上有人,行得慢些,但也很快便到了。


  進了府後,賈琮先是在英蓮的服侍下,沐浴一番,換了一身居家常服,寬鬆的道袍穿在他身上顯得飄然欲仙,一頭烏木般的黑髮用一根白玉簪綰住,只戴了一頂網巾,不緊不慢地從廊檐下走過,來到了外書房。


  賈璉帶著孫紹祖來,已是等候多時了,孫紹祖尚好,他能夠進寧國侯府的大門已是非常知足,別說在這裡等一個時辰,便是等整整一天,他也肯等。


  而賈璉則等得不耐煩了,但賈琮進宮乃是面聖,他又沒法遣人去催。


  此時,聽門口的小廝說了一聲「侯爺回來了!」賈璉忙起身,一眼便看到了閑庭漫步的賈琮,幾步上去,氣不打一處,「你既回來了,怎地不早些過來,叫我們在這裡好等!」


  賈琮已是多年不曾被人這般訓斥了,頓時臉色不好看,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孫紹祖,道,「既是要帶外人過來,璉二哥怎地不提前說一聲?」


  哪有招呼都不打一個便帶著陌生人上門的,雖說此人,賈琮已是知曉是誰。


  「舅兄……」


  孫紹祖張口就來了這麼一句,賈琮與之面對面坐著,正好喝了一口茶,噴了出來,正中孫紹祖一臉,他唇瓣上還掛著水漬,而孫紹祖的臉上則是他的茶水,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良久,孫紹祖忍著怒氣,用袖子將臉上的水漬一抹而盡,等著賈琮賠禮道歉,卻聽賈琮語氣里含著殺氣問道,「你適才叫我什麼?」


  賈璉察言觀色,已知賈琮生了怒,卻不知他怒從何來,生怕賈琮見面把人得罪了,將來迎春去了孫家日子不好過,忙打圓場,「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


  「誰與他是自家人,他是誰,你就把他往我府上帶?還說什麼自家人!」


  孫紹祖並不覺得賈琮這番是沖著他來的,他一向聽說東西二府不睦,誰知竟是仇視到了這般地步,連他也被牽連到了。


  「這位是大同孫府的孫紹祖,大老爺臨走前將二妹許配給了紹祖,命我和你說一聲,將來籌辦婚事的事,就要落到老爺和你的頭上了。」


  孫紹祖這才慢條斯理地掏出了帕子,將臉擦凈了,也不看賈琮,但臉上有了倨傲之色,想必是想憑藉身份,壓賈琮一頭。


  賈琮挑眼朝孫紹祖看去,冷哼一聲,「這件事如此重要,大老爺並沒有與我說過,凡事口說無憑!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難道孫兄是聽說,我家二姐才貌雙全,有仰慕者上門求親,才用此等不入流的法子,實則想要攀附我寧國侯府?」


  這等於是朝人的臉上打耳光了,賈琮只差指著孫紹祖的鼻子罵道,你孫家什麼門第,竟然敢來攀附我寧國侯府?


  而賈琮心中已是不欲再留賈赦活著了,但在此之前,他還是得先將迎春的婚事定了,否則,等賈赦死了,迎春再守三年孝,那時候年歲大了,還哪裡能夠挑得到好男人了?


  賈璉沒想到賈琮竟然如此不給面子,這乃是大老爺定好的女婿人選,賈琮怎地就敢不認了?以後,迎春要嫁給誰?

  「三弟!」賈璉警告了一聲,用眼睛瞪了他一下。


  孫紹祖此時也翻臉了,怒道,「賈元澤,你不要太過分了,令尊已經收下了我不下五千兩的聘禮,這婚事是你說毀便能毀的?」


  意思是,賈琮若是想要悔婚,就要將五千兩銀子還給他!


  「我父親在城外玄真觀用功,何時收過你五千兩銀子的聘禮?你孫家想要在我寧國侯府無理取鬧?」賈琮厲聲道。


  孫紹祖目瞪口呆,沒見過不認父的,但賈琮如此,卻也是說得過去,他如今乃是東府的嗣子,若是與親爹糾纏不清,那人家寧國公府這邊的爹如何想得開?

  賈琮乃是佔了人家爵位的,是以,這嗣子的身份於他來說,真是便利。


  孫紹祖哪裡敢在寧國公府無理取鬧,他巴結賈琮還來不及呢,只是沒想到賈琮竟然如此跋扈,雖說這氣未必是對著他出的,但他卻是承受者,太過難受。


  「寧國侯,我對令姊乃是誠心求娶,我大同孫家原先也是寧榮二府門生,兩家世交,我也是一心想與府上結秦晉之好。」


  賈琮看著孫紹祖,生得人模狗樣,雖是一表人才,但原著之中,迎春嫁到孫家,不到一年功夫被虐待至香消玉損,又是何等可憐。


  「一味好色,好賭酗酒,家中所有的媳婦丫頭將及淫遍。略勸過兩三次,便罵我是『醋汁子老婆擰出來的』。


  又說老爺曾收著他五千銀子,不該使了他的。如今他來要了兩三次不得,他便指著我的臉說道:『你別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銀子,把你准折買給我的。好不好,打一頓攆在下房裡睡去。


  當日有你爺爺在時,希圖上我們的富貴,趕著相與的。論理我和你父親是一輩,如今強壓我的頭,賣了一輩。又不該作了這門親,倒沒的叫人看著趕勢利似的。』」


  這些都是迎春歸寧時,說給王夫人聽的話,這樣一個木訥,老實,懦弱,從小沒了娘親護著,只知退讓的姑娘,連親爹都不把她當人,只將其當貨物一般售賣,到了夫家被人虐待如此,又怎不令人心疼。


  這一刻,賈琮看著孫紹祖,不由得想起了姜襄來,或許於迎春來說,姜襄此人當可為良配,首先姜襄乃是秀才出身,雖身在行伍,身上卻有股子儒雅之氣,這樣的人無論如何做不出虐待嫡妻之事來;其次,有自己在一旁看著,姜襄無論如何不敢對迎春不好,僅此兩樣,便可足保迎春在姜家無憂。


  至於說,做一對恩愛夫妻,這天底下,又有幾對恩愛夫妻能夠至死不渝的?


  想到這裡,賈琮眼中冷厲忽現,對孫紹祖道,「孫兄,以我寧國侯府今日之勢,你以為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人有燒這熱灶之心,別人就沒有攀附之意?想做我姊夫妹夫的多了去了。


  至於說,大老爺用了你五千兩銀子,你找大老爺要去,我賈家斷無賣女兒一說。吾乃是賈家族長,賈家不管是男婚還是女嫁,都說得上一兩句,特別是養在我府中的幾個姊妹,婚嫁之事,均是由我說了算。「


  還有這等事!

  賈璉也是有些驚呆了,若說迎春的婚事,還有他這個做長兄的在一旁坐著呢,探春就不必說了,二老爺和二太太還活得好好的,哪裡輪得到賈琮說了算?

  但他是族長,若說站在闔族立場來說,他的確有一定的話語權。


  只是,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點?

  「如此,我就只好去找大老爺要去了!」孫紹祖威脅地朝北面看了一眼。


  賈琮笑了一下,「孫兄,你也知道,大老爺乃是我生父,你要債歸要債,若是要令他有個三長兩短,本侯可不依,望孫兄不要一時衝動!」


  說完,賈琮便端起了茶盞,送客之意分外明顯。


  賈平忙過來攆人,待出了寧國府的大門,看門口車轎騾馬的好不熱鬧,均是來請見寧國侯的,而有人看到孫紹祖從裡頭出來,均是羨慕不已。


  孫紹祖頓感懊惱不已,方才就該委曲求全,可他孫家也非小戶,賈琮的口水都吐到了他的臉上了,他如何忍得住?

  城外的時候,孫紹祖該與賈赦互換一份婚書才是,眼下去追賈赦應是來得及,孫紹祖想到這裡,忙翻身上馬,打馬就往城外奔去。


  孫紹祖看出,賈琮分明是很珍貴自家的姊妹,若一旦與迎春定下了婚事,便是將來不迎娶過門,賈琮要先解除這份婚約,也得拿點什麼來互換才好。 書房裡,賈平進來對賈琮道,「侯爺,適才那孫公子出門后便快馬加鞭往城外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追大老爺了?」


  賈琮道,「讓人先攔下孫紹祖,再派人去跟大老爺說,二姑娘的婚事我已有定策,望大老爺不要插手,若是如此,我能保住他好生到北邊。」


  若不能,賈琮的意思便很明顯了,大老爺怕是到不了北邊了。


  賈璉眼睛瞪得大大的,賈琮如今是連面兒情都不肯維護了嗎?

  賈平應聲辦去,賈璉問賈琮道,「二妹妹的婚事,你已經挑好人了?」


  「嗯!」賈琮道。


  「是什麼樣兒的人?」


  「原先在東南便跟著我的,身上有功名,將來二姐姐去了他家,雖不能大富大貴,但總能一生平安無虞。二姐姐的性子平和,一向不愛與人爭,只能嫁上無姑舅,下無妯娌之人,有我護著,也無人敢欺就是。」


  賈琮因泰啟帝將榮國府的爵位要令他來承,如今看到賈璉,心頭也生出了些許愧疚,又是事關迎春,賈璉既願意關心,賈琮便也願意與他多說兩句。


  「這孫紹祖聲名極差,一味好色,好賭酗酒,聽說他家裡,稍微嘴臉周正一點的,都要被其淫遍,連媳婦都不放過。他本在京中候缺題升,欲走大老爺的路子,誰知,大老爺出了這樣的事,想必是花了人家的銀子,怕孫紹祖找上門來生事,這才將二姐姐許給他為妻。


  此等人,二姐姐又是這樣的性子,若是嫁到那孫家去,定活不過一年。「


  賈璉雖對迎春也是極少過問,但他心底還有一絲良善在,聽了這話,也是心生不忍,道,「我倒是不知這些事。」


  賈琮卻是不滿道,「往後,大老爺不在了,璉二哥哥便是長房的主事之人,支應門戶就看璉二哥哥的了,難道,璉二哥哥還可如從前一樣,事事不問,一味只聽大老爺的話行事嗎?」


  賈璉還從未想過這件事,畢竟賈赦前腳才走,此時聽賈琮提醒,也不由得回過味兒來了,問道,「三弟,你一向聰穎,你可幫我拿個主意,我以後當如何才好?「


  賈琮聽得這話,賈璉是在側面打聽爵位的事呢,抿了一口茶道,「我還是那句話,若璉二哥哥想在軍中建功立業,兄弟自是竭盡全力幫忙,若別的,怕是能力有限。「


  但賈璉眼下,除了儘力去圖爵位,一輩子坐吃山空,又能做什麼?

  賈璉管庶務倒是一把好手,賈琮手底如今也有些生意要打理,慢說他手底這種人不少,就算沒有,他也不敢讓賈璉來插手,這人,油鍋里的的錢還要找出來花呢,賈琮哪裡敢用他?


  他也實不想與西府那邊有太多來往,省得那一群長輩騎在頭上拉屎拉尿,他還要小心伺候著。


  若果真是自己的長輩,他倒也願意敬著,可那些人又哪裡有過長輩的樣兒?

  賈璉討了個沒趣,眼下又不敢得罪賈琮,只好忍氣吞聲地去了。


  賈琮命人去將姜襄喊了來。


  昨日才來吃了一頓飯,今日又來,姜襄猜著是自己的婚事有了著落,快馬加鞭地跑了來,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一把,進門就往賈琮跟前跪。


  賈琮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找你來何事,你就這般?」


  輪到姜襄愣了一下,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不好意思地起身撓了撓頭,賈琮見其憨直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下巴往旁邊的椅子點了一下,「坐!」


  「從今日起,除了往遼東送的彈藥外,其餘的一律全部攢起來,不得再往外售賣,便是兵部要調撥,也要先將以往的賒賬全部平了。另外,你手下得用的人,調兩個往山東萊州府,選一處地址,想辦法籌辦建廠的事。」


  「建廠?建什麼廠?」姜襄驚得幾乎要起身,只落了半拉屁股在椅子上。


  一日功夫,事情就變化如此!

  賈琮道,「自是建生產槍炮彈藥的廠,神機營在那邊的分營。皇上已經有意讓我前往遼東,隻眼下事情還沒有落定,旨意也還沒有下來。」


  都是心腹之人,賈琮倒也不擔心姜襄會把事情說出去。


  姜襄頃刻明白,若侯爺前往遼東,槍炮彈藥之事自是要緊著自己,這也事關他們的利益,忙迫不及待地起身,道,「是,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賈琮這才起身,拍了一把姜襄的肩膀,「不忙,走,我後邊在修園子,你與我一起去看看,修得如何了,有沒有可以改進的地方?」


  姜襄頓時大囧,「屬下粗魯武夫,哪裡懂這些個?」


  「無妨,我也不懂,我們就看看!」


  姜襄倒也不是個二傻子,知此必有深意,頓時低頭看自己的身上,衣衫是否周正,又摸了摸頭上的帽子,一時緊張得同手同腳,朝後園而去。


  黛玉這邊,早得了賈琮的傳信,說是要帶一個人來與她和尤氏看看,是預備給迎春選的夫婿,因事態緊急,詳盡之事還未來得及與她說,一會兒見了人,他再說明。


  這也是今日,賈赦這一招令賈琮沒有防備,又怕再拖下去,將來把迎春耽誤了,才會急急忙忙地將姜襄喊進府來。


  賈琮並非是這個時代那種盲婚啞嫁的家長,他的意思,先讓姜襄與迎春碰個面,最起碼彼此之間要有個第一印象,才好繼續往下談。


  賈琮領著姜襄往後園子去,而黛玉則在絞盡腦汁,如何將迎春騙到後園,恰好與姜襄來個偶遇?

  尤氏也在一旁出謀劃策,二人從未張羅過這種事,一時之間,倒是失了主意,黛玉道,「若實在不行,也只好託言讓二姐姐去園子里采些花兒,再讓琮哥哥將那人往那邊引著,來個巧遇了。」


  尤氏失笑道,「這也太巧了些!」


  一想到迎春的脾氣,尤氏又道,「想來,二妹妹那性情,凡事不往心裡去,也未必能夠想得這麼深遠。」


  黛玉聽得這話,有幾分憂心,「二姐姐這性子是善良本分,也不知道琮哥哥為她選的是什麼樣兒人?不過,二姐姐的年歲也的確不小了,這樁親事若是能夠定下來,將來也才好為三妹妹議親呢。」


  尤氏提醒道,「那邊,大妹妹的婚事還不知道著落在哪裡,你這一說起來,我倒是想起,咱們兩邊府上,該議親的著實不少呢,還有薛姨媽家的寶姑娘,也是過了及笄的年紀。」


  黛玉想到寶釵,不由得意味深長一笑,「寶姐姐倒是好說親事,想必姨媽是要好好挑的,好在可上可下,比不得咱們府上的姑娘們,依侯爺的意思,那是要千逃萬選個合適的,才捨得嫁出去。」


  尤氏聽得「可上可下」這話,知道黛玉也是瞧出來了些端倪,也是笑了,道,「府上姑娘家的婚事,關乎的也是臉面,琮兄弟慎重些也是應當的,比不得那些商賈之戶,圖的就是個利害,哪裡有這許多講究?」


  二人商議了一番,便決定一會兒和迎春的丫鬟司琪通個氣,令她領著迎春往園子里去。


  黛玉讓紫鵑去喊了司琪過來吩咐,麝月在一旁欲言又止,尤氏在一旁見了,問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這般吞吞吐吐是怎麼回事?」


  麝月這才跪下來道,「回稟兩位奶奶的話,這話,我當爛在心裡說不得,只是,又怕不說出來,將來傳出來了,沸沸揚揚,壞了府里的名聲。」


  黛玉皺起眉頭,她深知麝月的性子,不是那種挑撥是非的,忙道,「你且說!是關於什麼事的?」


  麝月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吞了,又不得不道,「是,是有關司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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