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213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臣遵旨!」賈琮拜了下去,心頭難免有幾分喜,只是當面是皇帝,賈琮只能將這份喜壓住,尋思著如何將這份差事辦好。
阿濟格竟然能越獄。
而且是從詔獄逃出!
到了此時,賈琮才開始正兒八經地思考這個問題,在曾經的那個時空里,明朝兩百多年,無一人從詔獄逃脫,而眼下,竟然有敵國軍將從詔獄逃脫,外無救援,若無內應,賈琮實不相信。
是以,泰啟帝才會盛怒。
翰林院即有人起草詔書,此時,徐昶不怕死地問皇帝靖海衛是什麼,泰啟帝涼薄地朝他看了一眼道,「大同又遭劫掠,掠井坪、應、朔,卿將如何?」
徐昶眼角餘光朝賈琮看了一眼,道,「皇上,此次寇大同之虜乃吉囊、俺答部,昔日犯寧夏之賊軍,河套之地因被寧國侯劫掠一番,此番前來,臣以為乃報昔日寧國侯劫掠其部之仇,臣以為,當治寧國侯啟邊釁之罪,以安撫俺答、吉囊之部。」
賈琮吃了一驚,他少在朝堂,便有些少見多怪,沒想到堂堂內閣閣臣,兼兵部尚書,竟然能夠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來。
若非尊其年長,又是皇帝當面,賈琮已是一耳光扇過去,會問他一句,「可知我打你耳光,是因為你犯下了何罪嗎?」
賈琮冷笑一聲,「徐閣老,如果有一天,有賊侵犯爾室,是因為爾家財萬貫,爾是否會自省富而有罪,而散盡家財,以期無罪?」
「寧國侯,請慎言,老夫雖身居高位,卻家無餘產,不得在聖上面前,隨意誣陷老夫!」徐昶兩道眉豎起,氣得臉膛發紫。
「徐閣老,我只是打個比方!徐閣老認為,俺答、吉囊寇大同,乃是因為本侯在寧夏教訓了他們一番,他們此番報復而來,難道說,在此之前,北虜就從未侵犯過我大順?若非如此,本侯為何要領兵北上?「
賈琮懟完了徐昶,轉而朝皇帝行禮道,「皇上,眼下韃靼小王子乃是阿著,為昔年達延汗次子,其有二子,曰吉囊,曰俺答,俺答勢強。小王子雖稱君長,但不相統攝。吉囊分地河套,當關中,本地肥饒,臣先前征伐一番,吉囊不敢再犯寧夏。
俺答分開原、上都,最貧,以故最喜為寇,也因劫掠日漸強盛;且俺答其人雄黠善用兵,不可不防!「
眼下,泰啟帝並非是為了處置邊事,而是用這事懟一下徐昶,目的既已達到了,他便心煩意亂地命眾人退去,只留下了賈琮和忠順王說話。
「元澤以為此事當如何處置?」泰啟帝問道。
賈琮略一沉思道,「皇上,眼下正如王爺所說,先將阿濟格追回來,此人乃是努爾哈赤第十二子,能征善戰,深為努爾哈赤喜愛,當初與臣交戰之時,為臣砍下右臂,又被投詔獄,時日不多,其傷勢當依然非常嚴重,而無法順利出逃,此時當還在京城中。」
忠順王在一旁道,「皇上,不如下令關閉九門,在城中進行搜查?」
這是比較常規的做法,但泰啟帝卻緩緩搖頭,「此舉不妥,當鬧得人心惶惶。」
賈琮道,「可讓五城兵馬司四處貼上告示,令百姓監察舉報,一旦發現,舉報有賞。臣也將命錦衣衛在九門設下關卡,來往人員車馬將嚴加詢查,如此可不擾百姓。」
「善!」泰啟帝臉上才稍微有了些笑意。
從宮裡出來時,賈琮站在臨敬殿前面的廣場上,轉過身朝身後的大殿望了一眼,又不由得展目朝東面,高大巍峨、金碧輝煌的大明宮看去,心頭對這個王朝升起了一些悲涼之感。
昔日,想要在這王朝上建功立業的心情也不再那麼熱切。
錦衣府位於五軍都督府的背後,從臨敬門出來,往西江米巷拐進去,便到了。
錦衣府在太祖年間,名叫「拱衛司」,后改稱「親軍都尉府」,統轄儀鸞司,掌管皇帝儀仗和侍衛。
弘興十五年,裁撤親軍都尉府與儀鸞司,改置錦衣府,主要職能為「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下轄經歷司、南北鎮撫司、親軍所、馴象所、屯田所共十七個千戶所。
世宗之後,又分錦衣府和金陵錦衣府。
錦衣府設一人或兩人同掌衛事,多以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指揮僉事等一二品勛臣充任。而指揮使實際上有多位,名義上的錦衣衛長官,許多勛臣後代多被授予該管子,但實際上不掌事。
指揮同知共二人,輔佐掌衛事,但眼下,錦衣府的兩名指揮同知,一名下獄,一名已經調任,與原先的指揮使蔣獻一起為皇帝遠洋商隊忙活去了。
賈琮在錦衣府門前下馬,門口,由指揮僉事朱宸所領,南北鎮撫司使、部分千戶、經歷、令史、典史、倉攢典等人一起在大門口列隊跪迎,目光所及,只看到賈琮的粉底皂靴和蟒袍袍擺翻飛,從眼前晃過,他清冷的聲音傳來,「都起來吧,大堂說話!」
謝過賈琮之後,眾人均是起了身,跟在其後,穿過庭院,回到大堂,賈琮在主位落座,其餘人等均是站立垂首,恭敬至極。
賈琮環視一圈,眼下,有資格在他跟前倚老賣老的兩名指揮同知均不在了,區區四品的指揮僉事自是無力與他這個皇帝欽命的掌衛事叫板,而下,南北鎮撫司使更是不會自尋死路,錦衣府之事於賈琮來說,難度不大。
眼下難度大的是,如何弄清楚,阿濟格主僕二人是怎麼越獄的。
「朱僉事,下文五城兵馬司,令其在城中張貼告示,凡提供有關女真王子的有效線索,信息,及下落的,重重有賞!告示必須貼至每一條巷子,並安排專人通念告示,至每一個百姓知曉!」
朱宸原以為寧國侯前來,必有一番彼此見面寒暄之禮,接下來便是調查女真人走脫的事,誰知道一來,便是安排事做,他鬆了一口氣,忙領命前去。
五城兵馬司的提督權原先屬兵部管,後來,由兵部轉給了錦衣府,由指揮僉事提督,是以,賈琮才會命朱宸辦此事。
經歷司的一名經歷跟著朱宸辦事去了。
「九門進出關控之事,由南鎮撫司使史文儀負責詢查,本侯會派人協助,凡進出人員、車馬轎,須里裡外外仔細詳驗,若有棺材出入,須安排五人以上跟從,親眼看到棺材被掩埋,一炷香功夫之後方可從墓地返回,所有器皿須打開驗核,若將來若知曉阿濟格等人從爾等的眼皮子底下逃脫,死罪!」
「是!」史文儀凜然道,領命之後,領隨從一起離開。
賈琮命人知會王朗,安排人協助史文儀,若人手不足,從飛熊衛調派,不得不說,眼下他並不十分相信錦衣府的人,畢竟,阿濟格是從詔獄走脫,而賈琮此舉,錦衣府人雖心頭有怨言,卻也不敢說,也不得不理虧。
地上只有劉僑還在,此人是北鎮撫司使,見賈琮還無令落到他的頭上,他不由得戰戰兢兢,上前兩步,賠笑道,「侯爺,不知屬下能做什麼?」
「你隨本侯一起去詔獄看看,一是看看這詔獄有什麼漏洞沒有,怎地兩個大活人能夠出去,二是本侯還想去問候一下趙同知。」
「是!」劉僑不由得一陣心驚膽戰,昨日晌午過後,他就被趙全打發去了大同被劫掠的事,擔心皇上問詢錦衣府詳情,到了下衙的時候,他也沒有回來,今日一早,他上衙的時候,才聽說,詔獄洞開,阿濟格走脫,當時他還不信。
詔獄的大門在錦衣府里隱藏很深,深入地里的一路上,左右是青條石壘砌的牆壁,牆上的松油燈燃燒散發出陣陣的松香味兒,將地牢里滿溢出來的腐朽氣息稍作掩蓋,但等進了地牢,便是後世蘭蔻香水在這裡都不起作用了。
劉僑不由得擔憂地朝賈琮看了一眼,見其雖微微皺眉,但面上神色依舊平靜,似乎並沒有因這難聞的氣味而暴躁,忙上前兩步走在前面,七彎八拐下,將賈琮帶到了一個普通的監牢前,裡頭關押的正是前錦衣府指揮同知趙全。
其頭、手腕和腳上的鏈子幾乎兒臂粗,一端連在人身上,另外一端牢牢地固定在石壁之上,其長度約有五六尺,堪堪夠人走到牢門前面,伸出手卻又觸碰不到牢門。
「阿濟格也是這般關押的嗎?」賈琮問道。
劉僑拱手行禮道,「回侯爺的話,阿濟格關押在地字型大小裡頭,眼下負責看管天之間的獄卒已經全部下獄,由刑部帶走審訊。」
地字型大小一向只關押國戚勛貴重臣,守備森嚴。
賈琮點點頭,尋常人是沒資格進詔獄的,趙全是皇上特旨,方留在了這裡。
趙全此時聽到了動靜,他緩緩地抬起頭來,鐵索圈在他的脖子上,令其行動十分艱難,受過刑的臉上血跡斑斑,頭髮凌亂,令賈琮看不清他本來面目,只一雙渾濁的眼睛,在定神之後,流露出幾許精光。
「是寧國侯?」
眼下大順,如此年輕,而又手握權勢的勛貴,也唯有寧國侯了。
賈琮與趙全對視一眼,便命令邊上的獄卒,「把牢門打開,將趙同知身上的鎖鏈去掉,備酒菜,本侯要與趙同知痛飲三杯!」
一下子,不光是獄卒和劉僑,此時連趙全都懵了,不明白這個年紀太小的侯爺究竟是何意?要知道,趙全乃是皇上欽點下獄的逆賊,哪有不嚴肅關照的?
劉僑擔心賈琮出什麼事,忙攔著道,「侯爺,不如在裡頭擺一桌,在外頭擺一桌,侯爺與趙全隔著牢門對飲也是一樣的。」
賈琮擺擺手,固執道,「照本侯吩咐的去做!」
「是!」 面對如此說一不二的上司,劉僑也是白擔心了,一揮手,讓底下的人忙活去了。
牢門被打開,趙全渾身的鎖鏈全部都去了,他活動一下脖子,又鬆動了一下手腕,一股酸楚湧上心頭,竟將眼前這漢子逼出了兩汪眼淚。
兩把椅子一張桌子擺在了逼仄的牢房裡,趙全抵著牆壁坐著,看著年輕貴重的寧國侯在自己的對面落座,一雙凌厲的眼朝自己看過來,趙全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寧國侯欲有何言要問全?」趙全別過臉去,「不管侯爺要問什麼,全一概不知!」
賈琮擺擺手,讓身後跟著的人全部離開,只留了孔安跟著,一百米處,牢房夾道的盡頭是大牛和石磙,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賈琮靜靜地等待著,不多時,孔安提著食盒進來了,將一壺酒,四個菜擺在桌子上,又拿了兩副杯筷出來,在二人面前擺好,提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方退了出去。
桌上,一條紅燒的黃河鯉魚,一份佛跳牆,一份紅糟魚,一份荔枝肉,中間一大碗漳州滷麵。
看著面前的菜,趙全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賈琮,問道,「侯爺何意?」
這一桌子,除了一條黃河鯉魚,其餘全是閩菜。
賈琮拿起筷子,挑了一筷子紅糟魚放到嘴裡細細地咀嚼了一會兒,咽下之後,放下了筷子,看著趙全道,「本侯聽說,趙同知一直對家鄉菜念念不忘,來神京這麼多年,說唯有一道黃河鯉魚方可下咽。」
趙全見賈琮舉起酒杯看向自己,他也不得不端了杯子,一飲而盡。
「趙同知豪爽!」
「侯爺,我已經不再是同知了,莫要如此喚我了,侯爺有什麼話,就明說吧!」說完,趙全閉了閉眼睛,兩行清淚,再次滑落。
「趙兄,伱妻子早亡,這些年,一個人撫養獨子長大,辛不辛苦?」賈琮道,「我記得趙兄的兒子今年只有十歲吧?趙兄請了最好的先生教其讀書,是希望將來他能夠走科舉之路嗎?」
趙全聽聞這話,騰地起身,但兩腿已經不能支撐其身體的重量,雙手在桌上一扶,又啪地落座,「侯爺,此事與犬子無干,還請侯爺手下留情!」
「你我軍中同僚,昔日也曾同朝為官,如今道雖不同,也不至於要朝家眷下手。本侯說這些,只是想問一句,令郎可有人關照,若沒有,本侯可幫忙照拂,直至其長大成人。」
趙全心頭震動,他與賈琮素未謀面,今日第一次相見,怎地就到了可託付妻子的地步,但他相信賈琮的為人,既是說出了這句話,必定會不負承諾。
「三年前,先母過世的時候,我悲痛欲絕,然此時一想,她老人家必不想我成為不孝子。「趙全落下淚來,抹了一把臉,端起桌上的酒杯,再次一飲而盡,自顧自地斟了一杯。
賈琮不語,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算是陪著。
「犬子雖只有十歲,但當年侯爺八歲喪母,不也一個人過來了嗎?家中還有忠僕一二,應是能夠照料其周全。」
「虎父無犬子!」賈琮道,「趙兄能夠一力擔起今日之事,想必,朝中那些人應是能夠體諒趙兄一二,將來會對令郎有所照應。前提是,他們相信,趙兄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的前提下。」
賈琮朝外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但今日,本侯在這裡宴請趙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了,外頭應是會猜測,本侯都與趙兄說了什麼,或是趙兄在背這口大黑鍋的時候,有沒有留後手,若是有,眼下趙兄在意的人也只有令郎了。趙兄以為,從今往後,令郎可還有安寧之日?」
趙全乍然驚醒一般,他瞪視賈琮,忍住了將杯中酒朝賈琮潑去的衝動,雙腿一軟,整個人滑下了椅子。
賈琮起身拉了他一把,「趙兄,坐著好好說話!」
趙全如同木偶一般,被賈琮提到了椅子上,他雙手捧著臉,淚水從指縫裡滿溢出來,渾身上下都沉浸在一股悲涼之中。
從前,賈琮只聽人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他不曾放在心上,到了此時,對趙全,他心裡滿是敬佩,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夠淡定地看待死亡?
「阿濟格被送進詔獄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將犬子送走了,不瞞侯爺說,打算送往老家,但眼下,身在何處,我已經不知道了。」
賈琮毫不意外,問道,「這麼說,阿濟格主僕果真是你放走的?」
「正是!」趙全道,「至於是誰讓我放的,我只能告訴侯爺,是我自己放走的。假傳了聖旨,按律當誅九族,但我自幼由先母養大,從閔地逃荒而來,三年前先母病重,欲回老家,我才遵母命,在老家置業,原以為可以讓犬子有所依靠,如今,只能是奢望了。」
趙全說著,低下了頭,可見,他放心不下的還是兒子。
「聖上仁德,並無株連之意,本侯會安排人去追尋令郎的下落,若有了消息,會告知趙兄!」
賈琮看著趙全將酒喝完后,親手提壺,再次為其斟了一杯後起身,喊來了獄卒道,「好生照看,不得虐待,一日三餐照料好,不必上鎖鏈!」
「是!」獄卒自是不敢違令。
趙全走到了牢門門口,看著賈琮從夾道中離開,他雙手扶著牢門,一股悲憤從心頭升起。
劉僑看到賈琮出來,忙退後兩步,待其走過來,忙躬身行禮,聽賈琮道,「帶本侯去地字型大小看看!」
「是!」
說完,劉僑走在了前面,朝里七彎八拐地走了約有半盞茶的功夫,才來到了詔獄深處的一座獨立牢門前,只見與普通的牢房不同,這一間牢房三面築牆,牢門用精鐵,鎖鏈越發粗實,不說掙斷鐵索逃出,就是從這裡跑到詔獄門口都不容易。
更何況,阿濟格重傷,能有多少戰鬥力很難說。
「他的護衛在哪一間?」賈琮問道。
劉僑搖搖頭,這時,一個獄卒過來,指著地字型大小對面的牢房道,「回侯爺的話,是在這間!」
也是一間地字型大小的牢房!
賈琮雖不懷疑,阿濟格乃是趙全放走的,但此時看了,他覺得,依趙全一人之力,是不能辦到的。
他假傳聖旨,假傳的是誰的聖旨?太上皇的,還是泰啟帝的?
賈琮從地牢出來,任外頭的驕陽照在自己的身上,將一身的晦氣全部驅散,他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原本風平浪靜的天地間,一陣風從遠處掠來。
劉僑陪在旁邊,聽賈琮問道,「劉僉事,你說,好好兒的,趙同知為何要將女真王子放了?」
劉僑低著頭,不敢置一詞,便又聽到賈琮的命令,「將歷年來,錦衣衛所掌握的,所有與女真人打過交道的官員的詳情檔案整理出來,將此案到目前為止的卷宗整理出來,呈本侯過目!」
天氣雖然炎熱,但劉僑的身上全是冒出了陣陣冷汗,他渾身如同打擺子一樣,應下道,「是!」
就這一會子功夫,錦衣府的最大的值房已經收拾出來供賈琮使用,他到的時候,所要的檔案與卷宗已經整理齊全,放在了桌上。
王朗正在屋裡等候,看到賈琮進來,忙行禮。
賈琮將頭上的官帽取下來,放在了一旁,從孔安的手中接過了濕帕子,將臉和手擦了一遍,對王朗道,「坐!」
孔安出去后,切了兩盤涼瓜送來,在井裡湃的時間長了,絲絲冒著涼氣,裡頭的籽兒挑盡了,瓤鮮紅多汁,賈琮取了一塊,對王朗道,「吃吧!」
孔安出去后,將門關上。
賈琮問道,「怎樣,應是沒有出城吧?」
「沒有查到蹤跡,屬下也暗地裡查探過來,昨日夜裡還有今日早上,九門都不曾有異常,屬下想著,那兩人應是還在城裡。」
這也暗合了賈琮的猜想,他點頭道,「咱們的人都派往九門了嗎?」
「派了,明裡暗裡都派了,死死盯著在!」王朗十分不解,問道,「侯爺,這詔獄怎地還能走脫人呢?真是聞所未聞。」
「山雨欲來風滿樓!眼下這件事,你暫時追查到此,先出京一趟,想盡辦法將趙全的獨子找到,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