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阿濟格貝勒
第201章 阿濟格貝勒
晴雯聽聞賈琮驅逐,如遭雷擊,一張風流嬌俏的小臉面如土色,她噗通跪了下來,哭道,「不知侯爺為何這般嫌棄我,當初侯爺還在北院那邊的時候,便是我和麝月服侍侯爺。
侯爺當年說過的話,我也一直記在心上,這麼多年從不曾違逆。今日本是奉了夫人之命服侍侯爺,若侯爺依舊嫌棄,我只有一死,再無顏面活在世上。」
晴雯在原著曹公筆下可以說是著墨最得寵的丫鬟,模樣兒本就比別人標緻一些,晴為黛影,針線活兒第一,「勇晴雯病補雀金裘」一節幾乎在為其作傳,但不得不承認,晴雯恃美行兇,在大觀園裡實不得人心。
「晴雯,你的指甲殼這麼長,會傷著我。」賈琮靠在浴桶壁上,冷淡地道。
晴雯吃了一驚,她養這兩根指頭是習慣使然,此時,低頭一看,確乎如利器一般,頓時窘迫不已,結結巴巴地道,「侯,侯爺,我,我可以把指甲剪掉。」
原著中,晴雯臨死前,將手上兩根蔥管一般的指甲齊根鉸下,給寶玉珍藏,又互換貼身舊襖兒,只是為了不肯擔一個虛名,可見其烈性之處。
秉性說起來固然可愛,賈琮卻對這般性情持另外一種態度,晴雯之死,她個性固然存一定的問題,寶玉的縱容要負主要責任。
「那你下次剪掉了再服侍我吧!」
晴雯聽得這話,心裡才舒服些,慢慢退到了一邊,待賈琮自己洗完了,她才將備好的衣衫取過來,服侍賈琮換上。
待出去,黛玉已經通好了頭,歪在床頭,一頭青絲拖在枕畔之上,手裡拿了一本書在看。
賈琮走過去,就著她手中的書看了一眼,見是一本《漢書》,從她手中拿過了書,放到一邊,「這會子,怎地用起功來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和二姐姐三妹妹她們在家裡做些什麼?」
黛玉被他攬進懷裡,全然想不到,賈琮此番問的意思,是因原著中大觀園裡結詩社一節,想了想道,「家裡大小事雖說有大嫂子幫忙,每日里總也有些事要報到我這裡來,如此就去了半天,午睡之後,和姐妹們說說話,一日功夫就去了。
琮哥哥怎地問起這些來?」
賈琮含住了她的唇瓣,一股子柔軟清甜蔓延在口中,掌心下小荷初綻,黛玉已是慢慢地朝枕頭上滑了下去,渾身崩了松,鬆了崩,已是不能自已。
一吻畢了,賈琮這才道,「我在想伱平日里也喜歡寫些詩詞,將來等園子建好了,你和姐妹們可以在園子里結詩社,等寫出好詩詞來,我讓人給你們出詩集,也是雅事一樁。」
黛玉初雪一般的臉頰上已是染上了紅暈,雙手緊緊攀著賈琮的肩膀,聲音顫抖著問道,「渾說,我們的詩詞也是能傳出去的?」
「有何不可?不大行於世,姐妹間共勉,有何不可?」
賈琮的手不停,黛玉聲音嬌顫,漸漸已是發不出聲音來,一雙罥煙眉似痴如醉般地蹙起,含露目已是迷濛不堪,瓊鼻輕哼出聲,貝齒咬著下唇,似忍耐什麼,卻又在期待什麼。
待她渾身輕鬆下來,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出,賈琮這才收了手,從一旁拿出帕子,將手指一根根擦拭乾凈,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黛玉嬌羞不已,一頭拱進他的懷裡,罵道,「琮哥哥不是好人!」
賈琮笑呵呵地摟著她,「先前怎麼跟你說,這時候了該喊我什麼?」
黛玉被戳了一下,渾身一頓,已是被賈琮捉住了手握住,她渾身輕顫著,已是顧不上與賈琮鬥嘴,輕喚道,「我把紫鵑喊進來服侍你?」
二人先前成婚時,黛玉雖年歲很小,但也是經過嬤嬤教引過,世家大族幾不無通房丫鬟,她也覺得有些事理所當然。
既是如此,賈琮自是入鄉隨俗,況這時候他也著實有些難受,方嗯了一聲。
「紫鵑,你進來!」
紫鵑守在外頭,裡頭的動靜,她已是聽得清楚,此時進來,羞臊滿面,抬不起頭來,待賈琮將她攬進懷裡,她的身子已是軟如水草,跪在腳踏之上,一手扶著床沿,一手托著,如前次一般,動用起嘴上功夫來。
黛玉一邊見著,已是大開了眼界,卻又是滿心疑惑,她記得當初嬤嬤不是這麼教的。
她也是冰雪聰明,想到床幃之間,應也能做諸般遊戲,此時見賈琮雙眸微闔,面色潮紅,又見紫鵑不時朝上瞟過一眼,技藝也是日臻熟練,入如簧之境。
……
紫鵑從屋裡出來,正好看到晴雯在次間,面色並不尋常,甚至有些潮紅之光,她不得不懷疑晴雯適才是不是在門口偷聽,但二人不好在次間起爭執,便默契地出了寧熙堂。
西廂廊檐下,紫鵑低聲罵道,「騷蹄子,你方才在外頭做什麼?」
天氣漸漸熱起來了,春裳早除,早晚也並不涼快,紫鵑穿單衣薄褲,適才伺候賈琮的時候,她自己也難免身上濕漉漉,淡淡的腥味兒飄散出來,夾雜著紫鵑一開口,唇齒間的石楠花的味兒,沖得晴雯心頭火起。
分明她才是侯爺的貼身丫鬟,今日,服侍侯爺沐浴后,便是她依舊沒有做什麼,也算是侯爺的人了,紫鵑將她的機會給搶了。
「哎呦,當上了姨娘了,就是揀了高枝兒了,正經還沒開臉呢,就在我們面前擺起款兒來了?」晴雯奚落道。
原著中,寶玉拿了篦子給麝月梳篦,被晴雯看到了,她也是一般冷笑道:「哦,交杯盞還沒吃,倒上頭了!」與此處,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紫鵑此時細看,便能看到,晴雯二三寸長的指甲均是被她鉸了,十根指頭,都光禿禿的,以備隨時能夠服侍賈琮。
紫鵑聽著有些氣急,正要與晴雯分辨兩句,麝月來了,早知這些瓜葛,將晴雯拉著走了,「你就少說兩句,一日不刺人兩句,你心裡頭不自在怎地?」
畫屏過來,也喊了紫鵑一道去,她是昔年鍾氏留下來的丫鬟,名義上是母婢,黛玉自是不會安排她做些服侍賈琮的活計,眼下正尋摸著人,將來好將畫屏嫁出去,以後便是寧熙堂里的管事嬤嬤了。
這一份尊榮,是誰也比不過的。 次日,幾輛翠蓋珠纓八寶車行在前面,後邊跟著的是十數年不起眼的青幄馬車,烏壓壓的佔了一街的車,從寧國府出發,從寧榮街上經過,迤邐往城外去。
前後左右護衛把持,賈琮倒沒有騎馬,而是和黛玉共乘一車,窩在車裡,夫妻二人各據一邊,拿了一本書在看。
路上並不平坦,車行走起來有些顛簸,賈琮看了一會兒,不但自己放下了書,還將黛玉正在看的也拿開,掀開了馬車帘子,將她抱過來,二人一同朝車外看去。
「好容易出來一趟,看看外頭的景緻。」
透過紗窗,黛玉朝外看去,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阜盛,她已經看了好幾次了,再看,並沒有那麼新鮮,不過是覺著,出府之後,雖然身在馬車之中,眼界依舊有限,但心境卻是開闊了不少。
「待出了城,我帶你騎馬過去。」賈琮道。
黛玉唇角彎彎笑起,投身於賈琮懷中,「我還記得當年在江寧的時候,你非要我學騎馬,我不敢,你還笑話我。」
「嗯,這些年不練習了,你還能爬上馬背嗎?」賈琮打趣道。
「在江寧那三年,是我此生最快樂的三年,那時候雖為舅母驅逐,為外祖所棄,幸而還有夫君,便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馬車從開遠門出,這裡居住著不少外商,形成了如同後世的國際貿易市場一樣的都市,這些外國客商將來自海外的香料、藥材帶進來賣給大順的官僚,再從大順買回珠寶、絲織品和瓷器。
因此,這一帶頗有些迥異的風光,街上胡商穿著奇裝異服四處行走,兩邊的店鋪、酒肆、貨棧也與別處不同,一些西域姑娘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賓客如雲。
這一幕黛玉倒是沒有見過,看到一些容貌毛髮穿著不同的胡人,她也是如看猩猩一般。賈琮見她看得陣陣驚奇,忙過來,恰好看到一個威猛高大的女真人從酒肆里出來,其正年輕,衣衫華貴,頭上一根小辮子,身後跟著好幾個悍勇護衛,抬起頭來時,正好與賈琮一雙冷湛的眼對上,雙方均是一愣。
此人看上去氣度不凡,不知是何身份,賈琮不得不防著。
賈琮敲了敲車壁,孔安已是忙貼了上來,聽賈琮吩咐道,「我看到這邊有不少東虜,你跟派人告知王朗,弄清楚這些人的身份,來我神京城的來歷。」
雖說王朗手下,有賈琮以訓練塘騎為名,訓練出來的探子,但到底不如傳說中的錦衣府衛好用。
若手中能掌控錦衣衛,對賈琮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四面八角的信息先匯總至他處,他再往上彙報,可以說觸角遍及天涯海角,天下事無所不知,更便於他謀定而後動了。
就在賈琮吩咐孔安時,阿濟格也在吩咐貼身侍衛薩穆什哈道,「你看剛才過去的那些車,究竟是誰家的?去打聽清楚。」
薩穆什哈去后很快就來,對阿濟格道,「屬下打聽明白,是寧國侯府上的車馬,寧國侯親自護送家中女眷出城遊玩,貝勒爺,聽說這寧國侯就是夏進的徒兒,在東南立下赫赫戰功,年歲不大,卻是智勇雙全的人物,平定寧夏叛亂的,也正是他!」
阿濟格聽聞,咬了咬后槽牙,他立在酒肆門口,眼睜睜地看著寧國侯府的車架搖搖地出了開遠門,心中已是定了決心,這一次進關,若是不能辦成事兒,卻是可以叫這小兒死在他的手上,以絕後患。
牟尼院在長安城西門外,出了城門,賈琮便讓人牽來了馬兒,黛玉戴著冪蘺也隨著他下了馬車,被他抱上了馬背,二人執轡并行,馬車在一旁轆轆前行,探春透過紗簾看到后,不由得羨慕至極,發聲道,「二哥哥,你什麼時候也教我騎馬,我也要體驗策馬奔騰一番。」
賈琮笑道,「待回去后,我幫你們請師傅,教你們騎馬。」
他自己自然是沒有時間的,適才,看到女真人的一瞬間,賈琮已是意識到,遼東那邊的局勢怕是不容樂觀,也不知師父一人是否能夠支撐得住,錢糧他會想辦法,但朝中究竟幾人支持,是否在全力支持,他須過問一番了。
牟尼院師太明鏡師太早一日得到了寧國侯府女眷前來的消息,已是打掃趕緊禪院,一大早領了院中比丘尼候著,待寧國侯府的全副執事擺開,人人打疊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朝山門外望去。
眼看山門在望,黛玉要回到馬車上,賈琮道了一聲「無妨」,快馬加鞭兩步,在山門前停了下來,待黛玉近了,朝她伸出手,將其扶了下來。
「阿彌陀佛,貧尼這廂有禮了!」明鏡師太在兩名弟子的陪侍下,前來相迎。
賈琮微微點頭,「家中女眷今日在此叨嘮師傅們一日,擾了菩薩清凈,香油錢奉上,還請擔待則個!」
「侯爺客氣了!」明鏡師太年已過半百,在禪寺道場頗有幾分名聲,微微含笑道,「今日也正是侯爺和寶眷們的機緣,恰好前兒貧道請來了貝葉遺文,可供一觀!」
賈琮和黛玉對這些佛道中事,並無太多興緻,但貝葉遺文乃是佛教至寶,若能一睹其貌,也確乎是幸事,忙道,「實乃有幸!」
說話間,迎春、探春、惜春和湘雲的馬車也都到了,四姐妹在丫鬟婆子們的陪侍下,拾級而上,鶯鶯燕燕站了滿台基,明鏡師太忙合十歡迎,道,「侯爺、女施主們,請!」
牟尼院一面背山,兩面環水,前有山門五間,青磚黛瓦,看似清幽古樸。
入得山門,院中三座中殿,西邊五座大殿,南北各有廂房十數間,庭院里古樹參天,樹影斑駁,透過殿門朝里,可以看到彩色泥質壁塑金碧輝煌。
從城裡過來,除黛玉之外,迎春等這些公侯千金們從未出過這般遠門,人人興奮過後,便多少有些疲倦,賈琮便讓明鏡師太安置她們先稍作休息,再去看貝葉遺文。
探春興緻勃勃地道,「二哥哥,我們今日何時回去?」
賈琮笑了一下,「若回去,自是晚些時候回去,日陽兒打西了我們再回去,若不想回去,今日在這裡歇一晚,也未嘗不可。」
「真的嗎?」惜春歪著小腦袋,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