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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風雨前夜

  第149章 風雨前夜

  且不說甄封氏與英蓮母女二人如何回到了昔年所居的甄宅子,只說,黃憤等人從知府衙門出來后,並沒有即刻就各回各家,而是進了城中一處酒樓里。


  一共五人,上了三樓最隱蔽的雅間,要了一桌酒菜,掌柜的親自在旁服侍,為這些大老爺們一一斟滿酒後,便自覺地出去了,令小二將門口守得嚴嚴實實。


  「賈琮這小子簡直是不識抬舉!甄家儼然如此,難道他果真要與江南所有人為敵?原本想著賈雨村能夠從中牽線搭橋,讓我們和軍中聯手起來。偏偏,他又做下這樣的事來,這等人叫人如何可信?」黃憤一直忍到了現在,腦溢血都快爆發了。


  李方膺今日得了賈琮一番款待,明明知道,那小子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心頭依然有些滿意,摸著頜下長須,沉吟道,「不如將德輔公請來好好商議一番?若果真到了那個地步,這小兒不過一條賤命罷了,我們這些人,幾輩人攢下來的家當,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我等老了老了,不過是一閉眼的事,難道要在九泉之下看著兒孫們沿街乞討不成?「


  鄭煥重緩緩搖頭,他在這五人中,一向話少,但俗話說得好,不吠的狗才咬人。


  「鄭兄是有什麼高見?」袁勰見此,好奇問道。


  「德輔公素有遠志,我觀熊家兒孫一輩,雖治學經世有幾分才氣,卻也有限。德輔兄故而約束兒孫不走仕途,他自己也早有致仕之心,卻在皇上召見后,親自去了京城,我聽說,原就是聽說了賈琮的才學而生了收徒之心。


  與其說他去京城是要給皇子們當老師,不如說,是沖著賈琮而去。


  如此,諸位以為,德輔兄會為了世間凡俗之事拖這個愛徒的後腿嗎?「


  一旦賈琮在朝堂立足,熊家的兒孫便可出仕,熊弼臣自然是要看著這好徒兒立下不世之功。


  孰輕孰重,熊弼臣會看不透?

  看似淡泊名利之人,實則貪心不足。


  孟知章有幾分急了,怒火沖沖地道,「那他就等著看這愛徒葬身海域吧!」


  這氣話說著沒意思,鄭煥重朝孟知章擺擺手,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規勸一二。」


  「誰?」


  「林如海!」鄭煥重道,「林如海乃是賈琮的泰山大人,此人祖上襲過列侯,至林如海,從科第出身,乃是前科探花,當今聖上欽點的巡鹽御史,在巡鹽任上已有三四個年頭,諸位可以看看,他都有何政績?」


  黃憤等人想了想,均是不約而同笑起來了,孟知章冷笑一聲,「無用書生罷了!」


  鄭煥重再次擺擺手,「不,此人並非無用書生。依我說,此人世事洞明,人情練達,是個聰明人。只不過,再聰明的人,身上扛著兩座大山,也扛不起啊!」


  一座山是賈家這邊的四王八公集團,也就是太上皇這邊,另一座山是皇上這邊,林如海是皇上器重的人,但可惜了,他又和四王八公有著斬不斷的聯繫。


  兩隻船,可不是那麼好踏的,這些年,他在江南左支右絀,連妻兒都丟了,也不容易。


  黃憤點點頭,「這是條路子,不過,老夫可不看好林如海。」


  「黃老是怕林如海不肯幫忙嗎?」鄭煥重笑了笑道,「依在下來看,他應是願意的,且看他這些年的作為,應當是個惜命謹慎的;且他唯一的女兒嫁給了賈琮為妻,還未圓房,就得了誥命。可見賈琮對其喜愛之情。賈琮再是個牛心犟脾氣,也會看在嬌妻面上,對這岳丈計從一二。」


  聽得這話,黃憤方才有些信了,朝鄭煥重一拱手,「鄭老對賈琮這小兒還是用了些心思啊!」


  「哈哈哈,身家性命系此一處,不用心也不行啊!黃老多少年不操心這些庶務了,如今不也重出江湖了嗎?」


  調侃之言既出,眾人又是一番大笑,氣氛比起初來之時,倒是要好多了。


  但李方膺卻無法真正輕鬆起來,提醒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啊,若這賈琮果真是個牛心犟脾氣,我等又當如何?」


  都看著鄭煥重了,鄭煥重略沉吟,最後無奈道,「若果真無法,那也只好照著從前的計劃行事了。賈雨村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是不能指望上,須得再尋人和臨安伯那邊搭上關係。


  且還得從速,咱們幾家的貨不能一直在呂宋島逗留,夜長夢多,若是那邊有所猜測,還不定會使什麼手段,屆時,咱們鞭長莫及,這損失,可是誰都擔不起啊!」


  黃憤點頭道,「確實如此,這賈琮小兒害人不淺,若不行,就儘快動手,不能再耽擱了。原來的計劃也要先準備起來,讓各自的島上都弄些貨出來做餌,一旦魚兒上鉤,咱們那邊先動手,待賈琮返航,這邊就請臨安伯動手。」


  「那將來呢?」


  孟知章問道,「將來,難道讓這臨安伯也分一杯羹?」


  「那是沒辦法的事,就把原打算分給賈琮的那一杯羹拿出來吧,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這獨食咱們也吃了兩三輩人了,關鍵時候還是不能太吝嗇了一些。」


  商量定了之後,黃憤又重新要了一桌熱菜,略微用了一點,一個個年紀大了,也不好多喝酒,又心事重重,一二三地分開離去。


  京城那邊,賈平才讓人送來了密信,一是府里的事兒;二主要是京城裡的動向,正如賈琮所料想,趙咨璧的奏疏一上,朝野上下就跟開了鍋一樣。


  中秋節宮裡賜下節禮,這本是尋常事,賈琮在江南賣命,皇帝有所恩賞,這時候君臣相宜的佳話。但,四皇子府上也給寧國府送了節禮,這就非同尋常了。


  賈琮內心裡是不願摻和皇子們的事,但他畢竟昔日是四皇子伴讀,若一下子和四皇子疏遠,未免顯得太過涼薄。


  眼下他不在京城,這件事可以撇開不管,不過,來日回去了,這是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此時,皇帝的聖旨還在路上,鹽政改革的事,雖說是賈琮給趙咨璧出了主意,依賈琮的猜測,趙咨璧為了拉盟友,一定不會放過他,他只要在奏疏里提一句賈琮參謀過,皇帝都不會放過他。


  貪瀆鹽稅這種事,賈琮絕不會幹,他若要掙錢,不如在糖上面做工作,不過,整頓一下鹽務,有利於邊軍糧餉,賈琮倒是願意伸一把手。


  江南鹽務,趙咨璧是兩淮鹽運使,林如海乃是巡鹽御史,這是兩個繞不開的人。


  林如海將會如何,賈琮並不放在心上,這個人雖說是他的岳父大人,但黛玉自從喪母之後,便不隨林如海生活,要說父女之間的親情,在賈琮看來,既然是父不慈,就要接受女不孝。


  雖說林如海活著,世襲徹侯,科第探花出身是黛玉的加分項,那是在黛玉未嫁之時,這才算的上是加分項。


  而今黛玉已經嫁了,從此以後,就是妻憑夫貴,林如海如何,與黛玉已經沒有關係了。


  黛玉隨著他守孝三年,林如海一直公務繁忙,不曾來江寧看她一眼。


  逢年過節之時,黛玉也會黯然神傷,每每那個時候,都是他陪著黛玉度過,黛玉對他的那種亦父亦兄又亦夫之情格外複雜,他也是心知肚明。


  《紅樓夢》中,黛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風刀霜劍嚴相逼」,讀者們都認為賈家之人待黛玉不善所致,但賈琮以為,賈家固然不義,林如海這個做父親的不慈才是罪魁禍首。


  小小孤女,在賈家那樣複雜的環境之中,人人都是一個富貴心,兩隻體面眼,令她無所依仗。


  她身體不好,吃的那些葯,連寶釵都看出不妥當來,勸她少吃藥,多吃一些養人飲食,早起吃一兩燕窩,她自己都說太多事了,「我是一無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紙,皆是和他們家的姑娘一樣,那起小人豈有不多嫌的」,可見平日處境艱難。


  林如海死後,黛玉便視寶玉為依仗,至死,才明白過來,她依仗的這個人,是個靠不住的,方將那些書稿詩文全都焚燒殆盡,應了她「質本潔來還潔去」的心愿。


  賈琮捏著書信,想了一些《紅樓夢》的原著情節,只覺得心中有種難以排揎的鬱氣,便令孔安磨墨,這邊的事情,他須得給皇上去一封密折,再往家裡也要去一封信了。


  「將爺,咱們在這江南,也得待個一兩年時間,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依屬下說,也不能跟前全是小子粗漢,這磨墨,服侍將爺貼身事兒的,還是得找個姑娘家來做才合適。」


  「你有女兒嗎?」賈琮落座,垂眼問道。 「啊?屬下有,有女兒,不過才五六歲呢。將爺若是看上了屬下的女兒,屬下倒是願意留著。」孔安傻呵呵地道。


  「那等你女兒長到十五六歲,咱們再說那時候的話,眼下,爺跟前,你覺著找個什麼樣的丫鬟來合適?伱的心就這麼大,不是知根知底的,你就敢送到爺跟前用?」賈琮沒好氣地道。


  他賈家還缺丫鬟嗎?他只是嫌出門在外帶著女人麻煩,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不能吃,有什麼意思?

  提筆寫了奏疏,又揮筆寫就了一封給黛玉的家書,封好后,賈琮交給了孔安,「儘快送進京去。」


  才起身,鐵蛋來報外面的動向,賈琮令其進來,又喊了郭勛和張翰來聽。


  「將爺,宴席散了之後,與將爺同桌的幾個世家家主就去了陽春樓,在裡頭待了約有一個半時辰,因周圍一直有人在盯著,咱們的人沒法靠近,但這些人出來的時候,都沒有喝酒,應是在裡頭密謀。「


  賈琮雙手扶膝,腰身挺得筆直,一頭烏髮用一根白玉簪綰住,一雙桃花眼不顯柔媚,兩道劍眉英氣逼人,高挺的鼻樑下,兩片薄唇顯出幾分涼薄來,扭頭問郭勛和張翰,「你們怎麼看?」


  這二人今日都跟著賈琮前往知府衙門走了過場,看過全程,心頭各自有一番思量。


  「以屬下來看,對方今日在知府衙門的這一場布局,被將爺給破了,這些人狗急跳牆,才會聚在一起密謀,就不知道又會出什麼幺蛾子了?「


  張翰直言發表自己的意見,想到哪裡說到哪裡,完全沒有在上級面前謹言慎行的意思。


  這是賈琮帶給他們的改變,大家一起商量事情的時候,一定要直言不諱,蓋因每一次軍事行動前,都需要周密謀划,各方面都要考慮周全。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賈琮自己也因為來歷不凡,並沒有那麼多的尊卑等級觀念,骨子裡刻著尊重他人的習慣。


  也因此,張翰和郭勛對賈琮絕對服從,除了對他的能力絕對服從之外,在賈琮這裡,他們感受到了賈琮對他們的人格上的尊重。


  「張副將,你呢,各抒己見,我們再把意見匯總一下。他們看來是要動手了,也好!我的想法是,明年春前把事情了個尾。」


  張翰清了清嗓子,「將爺,我這腦子,想這些事,有點困難。也實在瞧不出他們又在使什麼陰謀詭計。屬下的想法,一力降十會,管他們什麼陰謀詭計,咱們打就是了,把他卵子黃打出來,看他們還敢不敢有歪心思。」


  賈琮被逗笑了,道,「話糙理不糙啊!」


  賈琮話落,郭勛大笑起來,張翰撓了撓頭,笑道,「將爺,俺就是個大老粗,是將爺不嫌棄,讓俺跟著將爺混幾分軍功。」


  「你拉倒吧,你一個從三品的武官了,只比我低半品,你又給我灌迷魂湯,當我傻啊!」


  張翰騰地站起身來,「將爺,話可不能這樣說,誰都知道我這個從三品是怎麼來的,純粹是運氣好,殺的人多,才掙來的。現在這大順,誰稀罕這些啊!」


  「我稀罕!」賈琮朝他招手,「好了,你坐下,聽我說,我們先分析一下形勢,之前賈雨村來給我下帖子,完事兒就去了總兵衙門,在甄家這檔子事沒有出之前,賈雨村兒子的滿月酒請了那麼多江南這邊的巨富商賈,這意味著什麼?」


  張翰忙道,「他們勾結在一起了?」


  郭勛也是眸光閃動,「將爺,賈雨村是個關鍵人物,他一邊和總兵衙門勾結,一邊又站在江南巨富這邊說話,也就是說,總兵衙門和江南巨富勾結在一起了。」


  「他們或許本來就有來往,只不過,文官武將涇渭分明,或者說……」賈琮將要說的一句話咽下去了,他本來打算說,朝廷就是打著讓這些文官背後的世家大族監督武將勛貴的主意,話到嘴邊還是覺得不妥。


  「表面上他們不會直接勾結,但背地裡,難保有人會為海貿打保護傘,從賈雨村前往總兵衙門就可以看出其中端倪。我們動的是哪些人的利益,哪些人會跟著動,一定要先有個充分的認識,做好應對的準備。「


  賈琮朝後一靠,背抵在玫瑰椅的靠背上,手指頭在扶手上輕輕地敲了敲,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一道銳利的鋒芒顯露,書房裡的氣氛便跟著凝重起來。


  「如果一旦和總兵衙門動手,咱們的兵力還是少了些!」賈琮心裡已經有了一個計劃,這一次,他倒是想把臨安伯拉下馬,其中最好能夠安插自己的人手。


  海貿,他肯定要插一手,畢竟這是個暴利行業,軍中無人,沒有保護傘,將來他一旦回京,一切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他賈琮,沒有這麼多慈悲!

  「頭兒,總兵衙門旗下有兩萬多兵力,但不可能全部抽調出來對付我們,再說了,將爺手裡有皇命金牌,他們敢對咱們刀劍相向,就是謀反。


  末將以為,他們要暗地裡動手,就不能人多。能夠抽調幾百人扮演倭寇就已經頂破天了。其下現有五個參將,其中兩個鎮守福建沿海,一人鎮守松江府,南直隸這邊三人;


  侯登高和鍾可懷均是譚伯爺的心腹,那鍾可懷出自齊國公府,當年給老國公爺當過親兵,據說是救過老國公的命;黃胤恩是個能征善戰之輩,為人耿直,一向只有倭寇來犯的時候,才受重視。「


  言外之意,黃胤恩不是譚靖自己人,只是個能打仗的。


  寧波衛所那邊一共是兩個參將,寧波乃是倭患的重災區,之前專門提調了一個東海將軍也就是李繼宗,麾下兩名參將,正是郭勛和張翰,後來被夏進收編,如今納入賈琮麾下。


  聽得這些,賈琮的心裡慢慢地有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既可以將這些人一網打盡,還能讓他們吃一個啞巴虧,有苦說不出。


  「黃胤恩?這倒是一個可以爭取的對象。」賈琮道,「我本心是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但保不齊譚靖肯定會朝咱們出手。照你們這麼說,除掉黃胤恩,其餘兩個繡花枕頭好對付?」


  郭勛正神遊天外,聽了這話,回過神來,「頭兒,我方才在想,說起黃胤恩,我和他以前有兩分交情,要不,我偷摸摸地去找他,試探一下口風,如果能爭取,我們就盡量把他爭取過來?」


  賈琮笑道,「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要偷摸摸?大大方方地去找他,最好你二人能夠一塊兒去吃頓飯,勾欄院里聽聽曲子,多建立那麼一點交情,好讓譚靖知道,他譚靖看不中的人,我賈琮要。」


  郭勛還不太明白其中關節,見張翰狗腿地朝賈琮豎起大拇指,「將爺,可真是高招!譚靖肯定會懷疑黃胤恩和咱們好上了,這等機密的行動,就一定不會派他。」


  「不錯,我們不一定非要把他爭取過來,但最好,不能讓這等悍將和我們對上。最好,他們發力,我們能夠以壓倒性的氣勢碾壓他們,把損失降到最低。」


  賈琮回別院的時候,總兵府衙門裡頭,李繼宗也一臉黑地回來了,賈雨村縱然還活著,與死了沒什麼區別,李繼宗與賈雨村相比,又有什麼區別呢?


  有些事能說但不能做,比如說,我日你大爺!

  有些話能做卻不能說,比如說,李繼宗在寧波抗倭,毫無戰績,鎮守寧波幾年,寧波如人間地獄,似倭寇的後花園,李繼宗就好比這後花園里的守門員一樣,說他無能都是輕的,賈琮話里話外的意思,只差他通倭了。


  譚靖的書房裡,譚靖坐在鐵梨木雕纏枝牡丹紋卷書案後面,下面兩溜六張官帽椅,搭著半舊的彈墨椅袱,侯孝康、石光珠、李繼宗以及侯登高和鍾可懷分別列座,聽著李繼宗義憤填膺地說著在知府衙門裡發生的事。


  這些事,在一刻鐘前,已經由總兵衙門的探子來彙報過了,卻沒有李繼宗說得這麼詳細,感情豐富。


  「賈琮小兒,簡直是可惡!」侯孝康咬牙切齒道,「以為有了皇命金牌在手,就如此猖獗,這江南成了他的地盤了?」


  李繼宗陰沉著一張臉,眉間三道豎紋分明,也不知想到了什麼,面目頗有幾分猙獰。


  譚靖自恃身份,倒是有幾分冷靜,道,「照這麼看來,賈雨村是廢了,說不得賈琮是知道他來了我這裡,故意布了這麼一個局,是為了讓本伯好看!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人家送了這麼一個大耳刮子給我們,我們若不伸手還一下,他還以為本伯是個軟柿子呢!」


  李繼宗見譚靖盛怒,似自己的滿腔怒火有了接棒之人,心裡稍微好受些。


  「賈琮小兒欺人太甚!且不說他如何待我了,就看他對賈雨村,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賈雨村是如何補上了這金陵知府的位置,這麼不給人退路,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考慮到,若是宮裡怪罪下來,會怪誰?」


  「哈哈哈!若是牽扯起來,是要把他岳父大人一起牽連上的。這賈雨村當日被革職之後,在林如海家裡任西席,教的不是別人,而是賈琮的妻子林氏。後來,賈雨村隨林氏上京,拿的就是林如海的一紙薦書,謀了榮國府的門道,補了金陵這個缺。」石光珠說起這不為人知之事,如數家珍。


  譚靖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倒是沒有想到,賈琮這小子如此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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