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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大夢終覺醒(求訂閱)

  第113章 大夢終覺醒(求訂閱)

  葉向高去文淵閣,與劉一燝等人如何言語暫且不說。


  且說魏忠賢直接去了東廠,立刻囑咐人將英國公不用繳納贓銀,同時入選考校的勛貴子弟之家贓銀可繳納一半的消息放了出去。此消息則立馬在勛貴之中掀起波瀾。


  英國公一脈自不用說,張維賢之子張之極聽到旨意,自是喜不自勝。


  他與朱純臣的嫡長子朱道楷也是多年好友,現在他們家聽到要跟定國伯家一起湊這五百一十萬兩銀子。


  且不說他們兩家是否真貪了這麼多銀子,哪怕是真貪了,那肯定不只是他們家拿的,支系旁系乃至家僕都曾上下其手過。


  現在皇帝放出話來,要算總賬,自然是讓他們兩家哀嚎不已,於是紛紛就如何分配臟銀開始扯皮,但現下朱純臣一脈早就除了爵,已貶為庶民,失了官名傍身,自然沒多少話語權。


  據張之極所知,一共五百一十萬兩銀子,朱純臣家認了三百五十萬銀子,現在為了籌措這批銀子,已經把窖銀挖了出來,各處生意、家產、莊田、田產等也籌劃著轉讓,甚至都考慮把祖傳宅邸給賣了。


  見到這種慘狀,他心裡不由的慶幸能夠躲過這次劫難。但也難免兔死狐悲,於是想著能不能出手幫忙一下。


  只是他把這個想法剛給張維賢一說,就迎來了張維賢的呵斥。


  「你是要害死我們家嗎,不明白這皇上旨意中的別有用意嗎?他讓我們不要繳納贓銀,就是想讓我們自絕於勛貴。現在我們再出手幫忙,怕這些勛貴不僅不會感激我們,而是更加覺得我們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會引來陛下的猜忌。」


  張之極見到父親劈頭蓋臉的呵斥,面露委屈,不服的低聲說道:

  「我知道也不應該,只是這陛下也太狠了,法不責眾,京城勛貴哪家沒做,為啥這般追究到底,還是成國公朱純臣說得好,事緩則圓,陛下太心急了。」


  沒想到這讓張維賢一聽,氣得直發抖,他先看了看四周有無人偷聽,於是拿起茶杯就朝張之極這豎子身上扔去。


  看到茶具向自己這邊飛來,不敢躲避,只見茶具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在他面前四散稀碎。


  「啪!」


  「你要害死我們英國公一脈嘛,以後這種話少說,不要把皇帝當小孩,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見父親如此說,更加激起張之極的憤懣之情,自成祖以來,皇帝都沒有這麼欺負勛貴過。


  「這又沒啥,要不是您乾清宮護駕,他能當上皇帝?我看皇帝他也是還您的恩情。」


  此話一出,張維賢瞬間愣在當場,驚的說不出話來,他緩了會神,連忙大聲呵斥道:

  「閉嘴!不要胡說!」


  隨後怒目錚錚的盯著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這般愚蠢到禍從口出的道理都拋腦後了嗎。


  「跟我去祠堂。」


  英國公府上噤若寒蟬,祠堂大門緊逼,門外張維賢的正室王夫人等人,在祠堂外聽著祠堂內撕裂的叫喊聲,焦急的來回踱步,卻不敢上前敲門。


  「我讓你說這般胡話,成國公跟定國公府的教訓還不夠嗎?這幾天那被抄家的四十多家的教訓還不夠嗎?伱是不是也想讓我們家也遭此劫難才肯罷休?」


  張維賢拿著藤條狠狠的抽打在張之極的身上,背後一道道血痕與撕裂的叫聲宣示著張之極所受的痛苦有多重。


  張維賢邊打邊訓斥,不過氣也一點一點消了,把藤條一扔,看著倒在地上疼痛不已的兒子,面露不忍之色。


  「你這幾日就在這裡看著列祖列宗的排位思過,等他日菜市口斬首,你親自去現場看看,看看這些逆黨是什麼下場。」


  說完就不管他出祠堂而去。祠堂外王夫人見張維賢出來,連忙擦擦淚痕迎了上去。


  「老爺,之極再怎麼有過錯也不用這般打呀。」


  隨後偷偷瞄了瞄裡面,看著祠堂里被背後一道道血痕的兒子,趕緊示意身邊的婆子進去幫忙看護。


  「我看誰敢去!」


  一聲呵斥,瞬間讓眾人停下了腳步,不敢有所動作。


  「只讓醫師去看,放心他死不了,這幾日不得出祠堂半步,誰也不要關照,不然定不饒他。」


  張維賢的話讓王夫人也不敢言語,只能看著疼痛倒地的兒子,心疼不已。


  說完張維賢就回到書房,他現在對朱由校是萬萬不能輕視了,現在這般打自己的兒子,何嘗也不是表明態度跟決心。


  既然皇帝已經幫他站隊了,他自是不能不識抬舉,想到這裡他長嘆一口氣,開始在案牘上寫題本上書。


  內容很簡單,一是感恩皇帝法外開恩;二就是想走下後門,希望皇帝開恩,把在校場考較中淘汰的四兒子錄取了,也一同跟著皇帝練兵。


  寫完檢查后,他就叫來管家,囑咐他備好轎子,他要親自去通政司投題本。


  管家聽了也是疑惑,但也不敢忤逆,連忙準備轉身下去安排。


  「等等!」 張維賢突然叫住他,沉思了一會。


  「這幾天你從票號支取三十萬兩銀子,找個外地的商人,以他的名義買一些朱純臣家的地產吧。現在估計很多人會落井下石,砸價去買,你們平價即可。切記不要走漏風聲。」


  管家隨即明了其用意,點頭應承了下來。


  英國公親自去通政司投題本的消息也很快在京城勛貴圈中傳開,有他打樣,繳納贓款減半的五十多家勛貴也自知不能落後,也紛紛上表謝恩。


  ——


  有人歡喜有人愁,作為繳納藏銀最多的朱純臣家,現在是暮氣沉沉。


  自從被除爵后,以前想要攀附他們家的勛貴也紛紛與其劃清界限,甚至一些家僕也想要卷些銀錢趁機逃離他們家,得虧魏忠賢怕他們家交不出那麼多錢,偷偷跑路。


  就命東廠的人盯著府邸,來往人員都要搜,還別說,這反而讓家僕卷錢跑路的情況少了不少。


  今日是朱由校召集勛貴子弟在校場練兵的日子,由於皇帝要求必須住在校場,所以朱道信此時在家中準備衣物書籍,準備待會就去出發去里草欄場。


  自從那日被朱由校選入練兵以來,現在府里很難,但知道他要去練兵,給他的月例還是發放著,家中湊足銀兩的事也不讓他插手。


  「吱」


  朱道崢推開院門走了進來,與平日洒脫開朗不同,現在他有些沉默不言。


  「你來了,跟那山西商客談的怎麼樣。」


  「唉,還能怎麼樣,山西人做生意精明的很,五家當鋪居然只給十萬兩,知道我家急用錢,分毫也不肯讓步。」


  「這些商人唯利是圖,我們現在就是一口肥肉,當然想咬一口下來。錢湊的怎麼樣了?」


  朱道信不覺得新奇,一邊收拾一邊詢問道。


  朱道崢神色一暗,沒精打彩地說了起來。


  「快了,賣了各地的房契、莊園、田產、鋪面,也差不多了。」


  朱道信一聽心裡不好受,百年基業就這樣沒了。


  「黃粱一夢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錢沒了沒關係,只要人在就行了。」


  「真的是一場夢啊,不過醒了也好。但是七哥,你知道嗎?王夫人準備要分家了。」


  朱道信神情一愣,分家?自己為何也沒有接到通知。


  「王夫人跟朱道楷估計要守著大院,然後把剩餘的銀子分一分,各房都分一點,六哥準備去南京、老大準備去杭州。


  我想著跟我母親去天津府,我舅舅在那裡還有些門路,想著那邊也開海運了,看看有什麼機會。」


  朱道崢聽著聽著就止不住的流淚,朱道信見此也不收拾衣服了,長嘆一口氣,緩緩地走到朱道崢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的說道:


  「沒事,活著就有希望,到了天津府,定照顧好你母親,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做事不要怕難,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我那份錢留著也沒用,我自幼沒有母親,多虧伯母自小對我甚是照顧,我已把她認作半個母親。我就做主,讓他們把我那份銀錢留給你,我就留在京城,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我定幫你。」


  朱道崢揉了揉通紅的眼睛,努力讓自己不要流出淚了。


  「呵呵,眼裡進了沙子了,讓四哥笑話了。不用銀錢,不用銀錢,我們定是夠用。」


  「你去了吃住都是別人的,雖是親戚,但寄人籬下難免不舒服,多一份錢,可以置辦點田產,做點生意,也好早日獨立門戶。」


  「我早就問好了,跟皇上訓練,吃住自然不用花錢,還有銀錢拿,已經夠用了。」


  二人兄弟情深,作為兄長朱道信自然不願朱道崢受苦,朱道崢拒絕不過也只能接受了。


  兩個人又交談囑咐良久,朱道信見時間差不多了,也準備出發前往皇城。朱道崢一路送別,出了成國公府門,門口的東廠番子自然知道朱道信是誰,也沒有阻攔。


  站在府邸門外,朱道信跟朱道崢道完別,看著已經沒有了「成國公府」牌匾的大門,長舒一口氣,扭頭朝皇城走去,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一首詩,於是邊走邊默念起來。


  男兒何不帶吳鉤,

  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凌煙閣,

  若個書生萬戶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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