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遼東局勢(二)
第11章 遼東局勢(二)
朱由校正在看熊廷弼的奏疏。看了許多以後,結合後世的知識后,他對整個遼東的局勢有了大概了解。
總的來說,目前遼東局勢,在熊廷弼的整備軍武下,暫時穩定下來了。雖然現在努爾哈赤也有進攻。
例如今年六月,努爾哈赤率三萬八旗軍出撫順關經渾河進犯瀋陽,七月,努爾哈赤派八旗軍進犯蒲河。
但都被熊廷弼率軍擊退。
熊廷既能兩敗努爾哈赤,就表明他守住遼東的希望極大。
所以朱由校明白,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朝廷中人不要扯他後腿,要錢給錢,要人給他,只要穩住遼東,自己就有機會進行改革,解決內部問題。
剛想明白,等方從哲跟劉一燝跟隨王安抵已經到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了,賜座」
方從哲等人拜謝后,朱由校直接讓人把去年姚宗文彈劾的奏疏與熊廷弼向朝廷的發問直接擺在他們面前。
「你們看看,姚宗文還說熊廷弼一年毫無建樹,不訓練,不知兵將。
但一年以來熊廷弼向朝廷上書不下數十封,對遼事盡職盡責,今年六月、九月份還打了兩個大仗。這是不知兵嗎?
現在你們又要讓姚宗文再次巡視,這不是讓他繼續找熊廷弼麻煩嗎?」
方從哲等人剛坐下,就受到朱由校一通訓斥,讓他們暗暗叫苦。
但他也早有準備,站起來說道:
「陛下,熊廷弼奏疏也不可輕信,六月、九月雖成功擊退努爾哈赤,但八月努爾哈赤進攻蒲河。我朝將士散亡七百多人,百姓被掠不計其數。如此看來其過也不小。」
朱由校都快被氣笑了。稍微打個敗仗就要撤職,真把自己當崇禎呢,大臣只要一敗就殺,殺到最後無人可用才好。
「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勝敗就要撤職問罪嗎?在朕看來,只要熊廷弼能穩住遼東局勢,守住遼陽,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勿復言。至於這個姚宗文就斷不可用。」
方從哲又爭論道:
「陛下為何如此信任熊廷弼,今日朝廷收到其彈劾的題本就不是數十份,目前如將其撤職,還是在救他,不然朝中公卿議論甚囂塵上之際,怕不是撤職這麼簡單了,還請陛下三思。」
他現在真是後悔,自己這一幫豬隊友,悔不該聽他們的建議,現在自己真的是騎虎難下了。
姚宗文本是浙黨幹將,原本想自己退位以後,姚宗文通藉此事再彈劾熊廷弼立功,官位再上一層,讓浙黨實力得以壯大。
可奈何皇帝如此有主見,讓他們謀划擱淺,現在是不得不為姚宗文說話了。
朱由校一聽,不由得冷笑:
「怎麼,是不是朝中公卿議論甚囂塵上之際,是不是就強迫朕致熊廷弼死罪之時。」
方從哲如遭霹靂,立刻跪下道:
「陛下息怒,臣妄言了,還請陛下贖罪。」
他萬萬沒想到皇帝會這麼說,如果這話傳出去,他雖然身為首輔,但脅迫皇帝的帽子扣上了,怕是身家性命都要不保。
這時劉一燝看到局勢如此,也跪下道:
「陛下,方首輔也是一時糊塗話,還請陛下不要怪罪。」
朱由校發完脾氣后,也冷靜下來,想著方從哲的話。雖然都說是妄言,糊塗話。
但真實歷史不就是這樣嗎?熊廷弼第二次赴遼,與廣寧巡撫王化貞不和,終致兵敗潰敗,坐罪下獄,捲入黨爭,最後被處死,傳首九邊。
這就是現實,與方從哲的話不都一一對應了。
那自己呢,如果全部朝臣都反對自己,那後果是不是也一樣,現實貌似也是如此。
想到這裡,他不由的嚇出一身冷汗。
不行,自己穿越而來,目的就是打破這個詛咒,朕堂堂一個穿越者,位面之子,還對付不了你們。
劉一燝看著坐在龍椅上久久不說話沉思的朱由校,以為朱由校還在為方從哲的話而生氣。 也明白此事皇帝目標堅定,讓姚宗文巡撫遼東斷不可行了,姚宗文還是浙黨,不趁此時除之,更待何時。
於是說道:
「陛下,臣聽聞熊廷弼在遼東也頗能任事,招集流亡,整肅軍令,製造兵器,浚壕繕城,鞏固守備,讓遼東局勢為之一振。
臣也聽聞姚宗文一直與熊廷弼有隙,所以才會在去年奏疏中對熊廷弼多有詆毀。」
「什麼間隙」朱由校突然來了興趣。
「姚宗文任戶科給事,因守喪離職回鄉,回朝以後想入補做官,幾次申請吏部都不予批准。
他曾向就熊廷弼寫信,要求讓他為自己請求一官。
但熊廷弼此人剛正不阿,沒有同意所請,所以姚宗文由此怨恨熊廷弼。
後來姚宗文在去年奉旨巡查到遼東來檢閱兵馬,與熊廷弼議事,大多意見不一,索要錢財,熊廷弼又不予,
其更加懷恨在心,可能就因為此事,才會在奏疏中誣告熊廷弼。此時其再次巡查遼東,怕也別有目的,居心叵測。」
劉一燝說到這裡讓朱由校明白前因後果了。這次姚宗文去,回來的奏疏估計又是一份彈劾文章,到時候,到時候其再挑動言官彈劾熊廷弼,那個時候,自己也不好保了。
朱由校不禁感嘆這些人的手段高明。
但他又想了下,姚宗文屬於浙黨,劉一燝在自己對方從哲震怒的同時,突然曝光姚宗文的陰謀。
怕不是目的讓自己對浙黨骨幹成員徹底失望,到時候自己震怒,徹底查處,東林黨再火上澆油一把,到時浙黨估計就會一網打盡,到時怕東林黨一家獨大了。
想到這裡,朱由校只能強忍怒氣,讓自己冷靜,不要生氣。
他看向方從哲,此時方從哲已經面如蠟色。當他聽到劉一燝的告發后,就感嘆劉一燝下手之狠,剛才還談笑風生,現在卻突下狠手,還是死手,陛下震怒下,浙黨怕是要損失慘重了。
為今之計,只能棄車保帥了。
「陛下,劉一燝所言,臣未曾聽聞,是否屬實,還要慢慢查驗才是。」
朱由校看著方從哲這樣說話,也明白方從哲所想了。於是順著他的話說道,
「劉一燝所言如果屬實,那真是駭人聽聞,為了私利,肆意攻訐封疆大吏,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嚴查,看情況是否屬實,另外,看還有誰參與其中。
王安,伱即刻派東廠,聯合都察院捉拿姚宗文審訊,即刻去辦!」
「奴婢遵旨。」王安迅速出去布置。
「你們起來吧」
朱由校看著方從哲與劉一燝二人說道。
「此事要嚴查到底,如此攻訐之風不可長。劉一燝,此事你據實相告,朝廷就需要你這樣的顧全大局,明辨是非人。
方首輔,你上次給朕說,你年事已高,準備告老還鄉,也向朕推舉劉一燝為首輔。
現在看來你慧眼識珠,朕看你的眼光確實不錯,七年宰輔,也確實辛苦你了,你的擔子也可以多與劉一燝分享下。
不過姚宗文之事就由方首輔你主持處理吧,到時候給朕一個答覆即可。」
聽到朱由校這樣的話,方從哲不由長舒一口氣,讓自己處理,看來是要輕拿輕放。看來,在那個事沒辦完之前,這黨還有用。
這也讓劉一燝不禁奇怪,皇帝要幹啥?
但既然是皇帝的決定,自己不好說什麼,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