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規則

  第281章 規則

  「人！人！」


  大地悍熊看到陳默，興奮得手舞足蹈：


  「又可以吃人肉了，哈哈哈哈.」


  陳默一個閃身繞到大地悍熊背後。


  前幾天揍狗剩，陳默是用手。


  這大地悍熊，那得用腳了！

  陳默一招「九天雷霆無敵雙腳蹬」，直接把大地悍熊的腦袋踩到了土裡。


  「之前你就是這麼對狗剩兒的是吧？」


  夏瑤歌看了一眼狗剩，打出一道掌罡。


  這掌罡是柔勁，可以幫狗剩站起身來。


  狗剩啐了一口血水，瓮聲道：

  「多謝大嫂。」


  夏瑤歌惡狠狠一蹬：

  「你叫我什麼？」


  狗剩關心陳默和大地悍熊之間的戰況，所以沒有注意到夏瑤歌的眼神，它繼續道：

  「大嫂，那熊瞎子不好惹，要不咱們一起上，免得老大吃虧啊嗷」


  狗剩剛說完，就被夏瑤歌一記腦瓜瓢又給拍到地上：


  「混賬，誰是你大嫂？沒聽到伱老大叫本宮娘娘嗎？」


  狗剩興許是腦瓜瓢挨太多腦子有點不好使，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納悶道：


  「娘？老大的娘這麼年輕啊？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伯母恕罪。」


  夏瑤歌拳頭捏得咔咔響，最後也只能無奈道：

  「算了，跟一條腦子不好使的狼計較這些作甚？」


  而陳默那邊，大地悍熊除了挨揍還是在挨揍。


  熊族那可是「頂級掠食者」，在九州世界的萬千種族之中，熊族的戰力也屬於第一流。


  方圓五十里，就屬這頭大地悍熊平日里最為囂張。


  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大地悍熊動用了妖力。


  武修有真氣，異獸有妖力。


  通常情況下，同一境界的異獸，妖力會比武修的真氣來得更強橫。


  但異獸對於妖力的運用遠不及人，所以往往只能去追求更大的威力。


  可大地悍熊這次遇到硬茬了。


  大地悍熊是上古異獸不假，但與窮奇這類一脈相傳，有機會返祖成為遠古異獸的特殊存在不同。


  大地悍熊的戰力比起同級別的麒麟還要差一截。（註：麒麟一族採取的繁衍方式與窮奇不同，血脈稀釋，所以單體戰力不如窮奇，不代表麒麟先祖的戰力不如窮奇先祖。）

  陳默的《九陰九陽》出神入化，九極真氣的威力基本已經是當今江湖首屈一指了。


  能純粹靠真氣與陳默抗衡一二的年輕一輩少之又少。


  陳默交過手的，也就謝傲天、石破天、虛竹三人。


  但他們三人也只是抗衡一二，優勢還是在陳默。


  大地悍熊辛辛苦苦將大把的妖力聚集到嘴前，來了一招「妖罡彈」！

  這妖罡彈可不簡單，算是在大多數異獸之中通用的妖氣運用技巧，別的不說，威力那是實打實地強。


  之前狗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一開始交手就跟大地悍熊玩妖罡彈對轟，結果毫無疑問是以慘敗收場的。


  但遇上陳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妖罡彈來得飛快，眨眼間就在陳默身前爆炸。


  轟隆聲震天響。


  狗剩趴在地上痛哭：


  「老大啊，你死得好慘吶，我娘告訴我，狼若飄，得挨刀，都怪我沒提醒你。」


  狗剩側過頭淚眼汪汪看著夏瑤歌：


  「伯母，您兒子是我老大，老大死了，以後你就是我娘，我們一起幫老大報仇，我以後會孝敬你的，多給你弄點肉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夏瑤歌強忍住暴揍狗剩的衝動，喊道：


  「慎遠！管管你的人，不，管管你的狗！」


  狗剩：「伯母，我是狼，嗷嗚」


  一陣狂風吹來，將四周炸開的沙塵吹散，陳默顯出身形，毫髮無損，並揮了揮手道：

  「娘娘，狗剩兒不是人，您老多擔待。」


  夏瑤歌沒好氣道：「您老？本宮有多老？」


  陳默：「起碼比我大一輪半吧，若咱是尋常老百姓，我還得叫你一聲嬸嬸。」


  夏瑤歌氣得渾身顫抖，閃身上前，捏著拳頭對著大地悍熊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陳默什麼盡量，夏瑤歌心裡還是有數的。


  如今天悟境後期的陳默，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神玄之下第一人，哪怕是謝傲天翻了底牌，獲得短時間的神玄境戰力，依舊在陳默手裡吃了虧。


  再者說，陳默那手能引來劫雷的《天外游》，神玄境之下就只有他溜著別人玩。


  所以夏瑤歌決定將心中的怒氣發泄到大地悍熊的身上。


  可夏瑤歌雖然也有煉體，層次卻遠不如陳默，光憑拳腳，大地悍熊還是頂得住的。


  大地悍熊甚至還嘲諷道：


  「嘿，雌的人果然沒什麼氣力。」


  大地悍熊根本想不到，他這輩子說的最錯的一句話，就發生在剛剛。


  夏瑤歌從胸前拔出玉簫來，小嘴兒往那上面一湊，小曲兒那麼一吹。


  悅耳的簫聲立馬在林間奏起。


  可這簫聲，對於大地悍熊來說，如惡鬼索命。


  四面八方，不斷有狂風凝聚為罡氣。


  要說天下間的武學典籍，哪方勢力儲存最多？

  夏家！


  天下間的神兵利器，哪方勢力擁有最多？

  夏家！


  作為夏家的三當家，夏瑤歌這玉簫便是一件天神兵！


  眾所周知，天神兵對於神玄境都是有威脅力的！


  就算是空悔，登峰造極境的《易筋洗髓》，若是不催動真氣保護，一樣可以被割鹿刀破開皮肉。


  更何況區區靈妖境的大地悍熊？


  夏瑤歌這玉簫，對於音波武功和真氣，都有極為可觀的輔助作用。


  而夏瑤歌所學的武功《音絕九歌》，可是正兒八經的曠世奇典！

  雖然這門武學迄今為止似乎就只有創始人破碎虛空了，但這門武功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


  夏瑤歌顯然是動真格的。


  陳默之前拳打腳踢都沒能破開大地悍熊那厚實的皮肉。


  而夏瑤歌這數以千計的音波刀罡在大地悍熊身上來回亂刮。


  大地悍熊那一身的黑毛都給颳了個乾乾淨淨，露出白裡透紅的皮膚。


  下一瞬，夏瑤歌的樂曲節奏緊湊了起來，刀罡也是越來越多。


  刺啦聲不斷響起。


  大地悍熊的身上開始接二連三出現血口，疼得這尊一丈多高的上古異獸嗷嗷直叫。 陳默趕緊阻止道：

  「娘娘，別，手下留情。」


  陳默的話，夏瑤歌還是願意聽的。


  簫聲停了之後，夏瑤歌將玉簫收回溝壑里，隨後衝上前，再度對著大地悍熊一陣拳打腳踢。


  大地悍熊被夏瑤歌剛才那一招給「砍」怕了，只敢縮著頭任由夏瑤歌揍。


  好半晌之後，夏瑤歌收了手，長長吐了口氣：

  「舒坦。」


  夏瑤歌恢復身為長公主應有的儀態，轉身，對著陳默淡然一笑：

  「小和尚，你要留他的命？」


  此刻的夏瑤歌，和此前那發飆的「瘋婆娘」判若兩人。


  陳默緩緩走上前，伸出手，幫夏瑤歌整理了一下衣領。


  動作弧度大，難免「老肩巨猾」。


  夏瑤歌這才意識到自己肩膀沒遮住，一時間慌忙後退：


  「為什麼不早提醒我？」


  陳默很坦誠：

  「看著養眼，一時間忘了。」


  夏瑤歌：「.」


  要不是陳默手段過硬，夏瑤歌當場就得讓陳默體驗一下什麼叫「瘋婆娘的抓狂式」！

  夏瑤歌決定忽略剛才發生的一切，反正陳默都摸過了，看兩眼算什麼事兒？

  夏瑤歌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留著這熊作甚？」


  陳默：「留著有用唄。」


  夏瑤歌：「這熊之前說又可以吃人肉了，以前定然吃過不少人，該殺。」


  陳默淡笑：


  「娘娘，您是不是有點沒分清楚？」


  夏瑤歌一愣：

  「難道不該殺？」


  陳默搖了搖頭：


  「非也，沒有該與不該，想殺就殺，不想殺就不殺，叢林法則就是如此，強者判定弱者生死。」


  夏瑤歌略微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


  陳默：「我們是人，是萬族之尊，但也只是萬族其一，九州世界，還有太多地方，不是遵循人制定的規則，俗話講，入鄉隨俗，進無憂森林，就得接受無憂森林的規則，除非你能改變規則。」


  夏瑤歌一時間有些啞然，但她想了想，還是問道：

  「那我們身為人，我們的立場，應該站在人這邊。」


  陳默咧嘴一笑：

  「小僧或許就沒有娘娘這麼高的格局了，小僧只站在一部分人這邊，比如魔道，小僧就不願與之為伍。」


  夏瑤歌還在思索陳默的話，陳默又道：

  「仔細一想，闖入無憂森林的前輩們，目的是什麼呢？」


  夏瑤歌終於明白了陳默的思想。


  從無憂森林的原住民角度來說，人，才是外來者。


  而無憂森林作為人族禁區，願意進入其中，要麼是被追殺到沒辦法躲藏不得不進入的，要麼就是懷揣著尋寶目的進入的。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許多以肉為主食的野獸，都會將人當做獵物。


  換而言之，從進入無憂森林那一刻開始，人所扮演的，應該是萬族之一，需要遵循叢林法則，成為獵殺者或者被獵殺者。


  說到底，人族在九州世界的地位，很大一部分也是用叢林法則來奠定的。


  成者王，敗者寇。


  之前陳默說自己只站在一部分人身邊，夏瑤歌還以為是陳默的格局低。


  如今想通了來龍去脈，夏瑤歌才發現，陳默所站的思想高度，甚至比她這位長公主還高！

  夏瑤歌著眼於「人」的天下，而陳默則著眼於天地運轉億萬年所造就的自然規則。


  人同樣身處自然，所以說到底，人所建立的規則，也是「自然規則」！

  前後兩世的經歷，陳默其實看得比夏瑤歌多。


  人的思想受限於規則，所以規則到什麼地步，思想就止步什麼地步。


  想來，那些曾經驚艷世間百年千年，被詳細記錄到史書之中的「破碎虛空」們，思想也不會局限於「人」。


  夏瑤歌嚴肅得半低下頭：


  「多謝慎遠大師，瑤歌受教了。」


  陳默咧嘴一笑：

  「哎喲，娘娘您可別這般，小僧受不起，這延伸得有點太多了，實際上小僧就是單純想把選擇權給狗剩兒而已，不過在小僧看來，狗剩兒不會殺這熊瞎子。」


  說完，陳默上前，一把逮著大地悍熊的後勁肉。


  這怕是近千斤的龐然大物，被陳默一路拖著往狗剩那兒去。


  大地悍熊這下是不敢再叫囂了，驚恐地問道：

  「人，你想幹什麼？」


  陳默冷冷道：

  「再嚷嚷，今晚小僧就破戒吃烤全熊！」


  大地悍熊傻愣愣地問道：


  「烤全熊是什麼？我熊族有這麼弱小的熊嗎居然會被人吃？」


  陳默：「.」


  果然，人能成為萬族之尊，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是心情好，陳默還給大地悍熊解釋了一下：

  「烤全熊，就是把熊全身上下毛給剃了，用削了皮的木樁子架在火上烤，一直烤到熊肉刺啦刺啦響，肉烤熟，皮給烤焦.」


  「你要吃老子？老子不讓你吃！啊！放開老子！」


  看大地悍熊還要掙扎，陳默瞬間繞到大地悍熊屁股後面，對著大地悍熊兩條後足的中間就是一腳。


  「嗷嗷.」


  大地悍熊身子躬得跟軟腳蝦似的。


  陳默上前，逮著大地悍熊的後頸肉繼續拖，一直拖到狗剩面前，直接了當問到：


  「狗剩，老大幫你出氣了，這熊瞎子要殺還是要留，你說了算。」


  狗剩眨巴眨巴眼：

  「留？怎麼留？」


  陳默無奈地嘆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就是給你做小弟。」


  狗剩：「哦，那留吧。」


  夏瑤歌走了過來，好奇道：

  「這熊瞎子還有它的族群殺了你多少小弟，你還願意留啊？」


  狗剩老實回答：


  「我娘說了，狼，要向前看，族群要想生存下去，要麼壯大，要麼逃竄，不管選哪條路，同族的犧牲都是不可避免的，若是不想讓同族白白犧牲，就要堅持下去。」


  狗剩盯著大地悍熊，眼中依舊有抹不去的仇恨，但它依舊固執地說道：


  「熊瞎子當我小弟，以後這片就是我族說了算了，若是沒有更強的族群入侵，十幾二十年之後，我族定然壯大數倍！」


  夏瑤歌點了點頭：

  「有思想，不錯，狗剩兒，本宮看好你。」


  狗剩咧嘴，努力做出笑的表情：

  「多謝伯母誇獎。」


  夏瑤歌深吸一口氣，似乎洶都變大了。


  「小和尚。」


  「娘娘，您想揍就揍吧，別揍傷殘就行，小僧權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