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終將落幕
第246章 終將落幕
「你別逼我。」
夏廉不曾想陳半閑並不在乎百湖城人的死活。
「你在詐我是吧?其實你很害怕,不然伱也不會做這麼多。」
他色厲內荏,沒有真正面對陳半閑依舊發虛,手中握著的龍頭拐杖不自覺篤地。
以前,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一天,一個人就能威脅整個世家的存亡。
今天他看到了,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雲家計劃失敗,申家也失去了原界方面的信任,世家最後的砝碼落在了他夏家手裡。
陳半閑毫無阻礙,當著夏廉的面把夏家內所有人記憶修改。
「你怎麼不引爆喪屍病毒?」他嘲諷夏廉:「你現在還有一分鐘的時間,一分鐘之後,你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分鐘,什麼意思?」
夏廉皺起眉頭,下一秒,他投影忽然驚懼,龍頭拐杖「啪嗒」落在地上。
一道空間通道出現在他面前。
投影啪嗒關閉,夏廉還在,被陳半閑溝通兩界空間,投影後面的他,滿臉蒼白。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裡是地下一千八百多米,是曾經的防禦堡壘,也是世家修建的庇護所。
但是現在,那重重大門失去作用,殺人不眨眼的凶人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夏家嫡系,六十八口人,全部在此。
「夏族長,看來比並不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啊。」
陳半閑冷笑,他跨越空間,直面這個權勢滔天的族長。
「你不要太猖狂!」
夏廉還算有膽魄,他知道到了最後一幕。
還好,還好他還有籌碼。
那是最重的一方籌碼,他自認,足以改變局勢!
害怕陳半閑會直接出手,他們分析過此人性格,喜怒無常,所以,夏廉直接拍手。
「啪!」
這是信號,很快,一名夏家嫡系超凡者帶著一名中年女子到來。
這女子容貌普通,但是仔細看,與陳半閑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美人在皮不在骨,女子的確美麗,但要和陳半閑比起來,差得太多。
此時,這女子正自信滿滿,與那嫡系有說有笑。
「放心吧夏二哥,這事兒就交給我了,沒問題的。」
她臉上露出笑容,目光向陳半閑看來。
有一剎那,她眼中驚訝,然後定了定神,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
「閑閑,許久沒見,你都這麼大了。」
來自血脈的悸動騙不了人,陳半閑深吸一口氣,他確定了,此人真的是他的親身母親。
哪怕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曾經以為他自己完全可以摒棄這段感情,但真的面對時,他還是心臟顫抖。
「閑閑,你聽我說,媽媽當初也是不得以,媽媽我那個時候沒有辦法才離開你的,你不要怪媽媽。」
女人向前走了兩步,語氣柔和:「現在媽媽和夏二哥重新組建了家庭,媽媽有錢了,你就回到媽媽身邊,好不好?」
她與陳半閑幾乎是面對面,近在咫尺。
面對這個比自己還高了一個腦袋的兒子,她感慨道:
「都這麼大了,兒子,媽媽真的好想你。」
陳半閑嘴唇顫了顫,他看向夏廉。
這個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很會裝:「孩子,加入我夏家吧,你做的事情咱們可以既往不咎,日後這個百湖城都是你的。」
他言語帶著誘惑:「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夏廉清楚的知道,一旦此人習慣了紙醉金迷,讓他再做打掉貴族的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無數第三境的超凡者們的例子都說明了這個觀點。
這就是人性,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再加上他母親招攬,這事兒起碼成了一大半。
「想不到,你們竟然還真找得到這個女人。」
陳半閑沒想到,自己做夢都夢不到的人,想不起來的樣貌,就這樣見到了。
女人眼角皺紋很淡,手腳沒有繭子,皮膚光滑,證明她其實一直都在養尊處優。
垂下頭,他眼中光芒泛起,直接窺入女人腦海。
夏廉族長神色一動,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
女人一動不動,她正在被讀取記憶,陳半閑要看,看她最真實的想法。
他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有一點可能,他會護住她,再滅掉貴族。
貴族,必須死!
夏廉語氣低沉眼中壓抑恐慌,他道:「陳半閑,你在做什麼?」
「你可得知道,你母親對天道發過誓的,我們要是死了,她也會死。」
「老東西,閉嘴。」
陳半閑睜著雙眼,周身空間都在波動,裂開。
他看到了,看到了記憶。
他看到了一切,冰冷無情的現實近乎壓死他。
這個女人叫做任招娣。
自幼養尊處優,家中有些閑錢。
後來,她因為叛逆,離家出走,但每個月卡里還是有陳半閑爺爺打來的錢。
縱容的溺愛所養成的性格,註定了她刁蠻,後來,她遇見一個男子,兩人墜入愛河,但很快女人玩厭了,選擇分手。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等發現時已經晚了。
但她不在乎,瞞著所有人生下孩子后隨便花了點錢送出去,然後繼續紙醉金迷。
她交過很多男人,最後染上毒品,家裡知道后斷絕關係,她就去騙,去偷,去攀附,然後繼續紙醉金迷。
靠著過人的容貌,她從不缺別人的歡心,至於曾經的孩子,她根本不在乎。
諷刺的是,陳半閑在她記憶里,連那個男人的臉都看不清了。
他眼中神光收縮,眼底藏著深深的失落。
他承認,今天之前,自己一直都還有期盼。
期望有一天,會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結局。
幸福他不敢期望,所以,能說得過去就行。
至少有個理由,有個虧欠也行。
但是……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有!
有的只是那歡愉那放縱,只有那些算計,只有那些慾望。
更好的房子,更好的車,更快樂的遊戲。
他無數個夜裡看著月亮,想著故事裡的媽媽是什麼模樣。
他唱著孤兒院里教的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媽媽沒回來。
他被欺負的時候,期望有人能拯救他。
「兒子,你……你怎麼了?」
女人發現不對勁,自己孩子的眼神好陌生,而且,沒有絲毫感情。
「任招娣。」
陳半閑道出她的名字:「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我身上,有什麼是屬於你的?」
「孩子,你在說什麼胡話?」
任招娣心中預感不詳,這和她想的不一樣,不該是母子相認,然後自己掌握權勢嗎?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最中心的,不該按照軌跡,陳半閑哭著和她抱在一起嗎?
怎麼安慰的話她都想好了。
「孩子,你是媽媽十月懷胎生下來啊。」 她去抓陳半閑的手:「你的頭髮,你的皮肉臉蛋,都是媽媽辛辛苦苦用骨血孕育的,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她害怕,怕陳半閑隨便給她點補償就離開了。
不,補償不能少。
任招娣被找到前可過了段苦日子,那男人連一天三頓飯都找不齊,太沒用了。
「頭髮,皮肉,骨血是吧。」
陳半閑抬手,怒喝:「劍來!」
「噌!」
百湖城外,蛟蛟手裡的劍精忽然顫抖,有空間被劃開。
「女娃子,那小子喊我,你先回去。」
劍精剛說完,就被一隻手握住,穿越空間來到陳半閑手裡。
「混小子?」
劍精看了眼周圍,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祂看見那女人,沉默,不再說話。
那血脈聯繫只要有修行都能看出來。
「還你頭髮。」
那凶人握劍,不自覺顫音著,一劍劍,緩緩削去自己的頭髮。
齊髮根,一絲不留。
夏家安全屋內所有人驚訝,任招娣則驚了,隨後,一股憤怒從她心底湧起。
「你在幹什麼?我辛辛苦苦生了你,是你削個頭髮就能還了的?」
「你還是不是人,有沒有良心?我是你媽,你知道不知道?」
她在怒斥,在尖叫,超出掌控的事情讓她憤怒。
聲聲話語刺人骨。
陳半閑手臂不停,他眼神平時前方,長劍刺入皮肉。
「還你皮。」
劍精一顫,自主停滯不動。
「小子,你要幹嘛?」
祂上面浮現那張臉:「我告訴你,你別想不開,不就個女人嘛,你要是下不了手,我幫你下。」
祂顫抖的幅度還在加劇,因為陳半閑在用力,甚至動用了喚魔經氣。
祂焦急,對女人破口大罵:「你個死婆娘,本德神劍爺不知道見過多少生命,還真是最毒婦人心,你TM的,你……
但是沒用,陳半閑握著它,緩緩削去自己的皮肉。
劇烈的疼痛,與神交戰,與福爾摩林爭鬥,與裴定風浴血廝殺,都沒有此時的疼痛。
每一根神經都在阻止他,大腦一度讓他放下劍精。
劍精同樣在抗拒,但他還是堅定的,一片,片,削去血肉。
「還你肉。」
鮮血噴涌,在地上蔓延,流淌其中神光綻放,生命精氣散益,光是聞一口,就能讓人的體質增強。
「還你骨。」
陳半閑摘下已經沒有血肉的骨骼,最後聲帶震動,開始對自己的腦袋下手。
劍精停滯言語,停止了震顫,那張臉沒入劍身。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
夏廉眼底深深的驚懼,這是個狠人,惹不起!
所有的一切都被斬落,最後執劍的不再是血肉,而是靈魂。
那魂魄站在所有的血肉當中,散發光芒,盯著那女人。
「我的一切都還給你了,現在,我們因果已盡。」
女人嚇傻,被這場面震驚不敢說話。
唯獨夏廉,他笑了,笑得很大聲。
「哈哈,哈哈哈!」
「陳半閑你還真是蠢,現在你沒了血肉只剩下靈魂,你還有什麼?」
他開懷暢意:「我夏家後輩在哪裡?快把這靈魂打散!」
「誰敢?」
劍精脫手而出,祂擋在陳半閑面前:「小子,趕緊用血肉重生,我幫你擋一會兒。」
只要隨便撿起血肉,乘著生機未散的時候就能恢復。
飛仙體不是說說而已。
「不,我說了還給她,就是還給她。」
他甚至招手,把劍精重新鎮壓在身後。
「若是怕他們,我早在削去骨肉前就殺死他們了。」
他的靈魂體踩著小舟,在一片黑色的海洋上遨遊,武道意志的怒火充斥在整個地下安全屋。
夏廉保持驚恐,意識湮滅,變成了植物人。
所有夏家嫡系,同樣如此。
只有任招娣,她尖叫著,往一切角落裡亂竄。
「小子,你怎麼辦?」
劍精開始滴溜溜打轉,焦急不已:「你用我剮了你自己,那女娃子知道還不殺了我。」
「不行,我有一法,叫做生靈轉生,但是需要太多時間去學習,你……
祂話突然說不出來了,只見陳半閑靈魂盤膝坐下,在小舟上隨著黑海沉浮。
他的靈魂內可見一道天地精門,體外同樣有一扇,一古樸,一豪華。
靈魂之外,竟然重新長出了血肉。
「卧槽,卧槽,這不是老子的生靈轉生嗎?你啥時候學會的?卧槽!」
劍精連連尖叫,祂的確被嚇到了,比這小子凌遲自己還要震撼。
這裡發生可怕的能量潮汐,憑空生出血肉,重塑靈魂。
濃郁的能量成了一枚繭,牢牢鎖住陳半閑的身軀。
陳半閑徹底剔除了女人的一切,他是他,嶄新的他。
等待繭破開,必定會綻放出美麗的蝴蝶。
此時,百湖城內,媒體已經瘋了。
大量新聞的飛車抵達之前的事發地點,媒體電話話筒都快湊到陳慶山的喉嚨里。
「請問那個惡魔真的找到夏家家主了嗎?」
「請問是您親眼所見嗎?結果如何?他真的打算對夏家出手?」
「夏家可是皇族啊,他就不怕被秋後算賬?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陳慶山,您作為四強之一,請問是否與他交過手?」
「陳先生,慶山先生,先生……
陳慶山在瘋狂的言語轟炸之中近乎迷失了方向。
他含糊不清的回答,因為嘴巴上話筒太多了,全是他的口水。
「我沒有和他交手,誰敢和他交手啊?」
「他真的找到夏族長了,我親眼看到他進入空間通道,都說了,他們真的見面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就說了兩句話,甚至我也不知道夏族長在哪個地方。」
陳慶山崩潰,他指著身後上百的第三境超凡者:「你們幹嘛只問我,那麼多人你們隨便分啊,別往前擠了。」
「別擠了,話筒進去了,唔,嘔!」
「伸進肚子了,你們別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