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立場
第411章 立場
制服了蜈崖這個小插曲后，蕭濎安撫蕭家其他人繼續舉辦晚會，自己則是和蕭漓、月媚、夭夜、夭月、蕭炎這幾個相關人士將蜈崖帶到了別院，從他嘴中撬出情報。
蜈崖自然是不會那麼輕易的說出口，然而在經歷了蕭濎一系列不可外傳的手段后，蜈崖終究是沒能撐住，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呢。」
蕭濎起身拍了拍手，瞥了眼目光中帶著些許不適的蕭炎，顯然是因為自己剛才對蜈崖動用的拷問手段對他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而除了蕭炎外，在場的也就只有夭夜和夭月兩公主相當難看，其他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夭夜殿下，夭月公主，你們二位身為皇室，這種手段以後遲早是會動用的，畢竟這是你們應當背負的責任。」蕭濎這般教導兩人，隨即將目光看向蕭炎，「炎兒，你沒必要學習這種手段，但我希望伱能儘可能的接受這種事情。」
蕭炎面對惡人不會手下留情，但折磨是另一回事，蕭濎自己也承認折磨是相當不人道的手段，無論是因為什麼理由。
但不得不說，有些時候為了達成目的，折磨的手段是很有必要的。
蕭炎沒有言語，只是輕點了點頭，月媚有些愕然的看著她。
「蕭濎，你剛剛說和你想的一樣？你早就料到他會來了么？」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邀請紫韻小姐來蕭家過年呢？」
蕭濎的回答令月媚神情一滯，就連夭夜和夭月也震驚的看著她，愣愣的聽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現在是加瑪帝國和蛇人族的中間人，只要我一死，目前的加瑪帝國和蛇人族就幾乎沒人可以從中調解。」
「炎兒可能也算一個，不過在出雲帝國和落雁帝國看來，這個位置只有我能勝任，因此主要目標肯定會放在我的身上。」
「這種情況下，如果其他幾個國家想要瓦解加瑪帝國和蛇人族的聯合，殺死我是最為簡單快捷的，但我平日里都呆在加瑪聖城，他們根本沒有下手的時機。」
「也就只有回蕭家過年的時候我是完全脫離皇室保護的，這也是他們能對我下手的唯一機會。」
聽完蕭濎的話，夭夜等人對她更加佩服了，而蜈崖也不可置信的瞪著她。
「你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很遺憾，我還沒那麼厲害。」蕭濎輕聳了聳肩，「我只是猜到有人會來索我性命，至於具體是誰，我確實無法預知。」
「那麼，我要問的事情也問完了，辛苦你了。」
蕭濎說著，從納戒中取出偃月刀，目光也泛起濃郁的殺機。
既然已經得到了情報和證言，蜈崖留著也沒用了，蕭濎必不可能放他回去。
蜈崖見此徹底慌了，絕望的發出了哀嚎。
「等等，我.」
「不等。」
伴隨著蕭濎冷然的話語，刀光閃過，蜈崖的腦袋也滾落到地上，眼中也徹底失去了光輝。
而後蕭濎收起了屍體，微笑的面對眾人。
「走吧~我們回去繼續看晚會~」
看著蕭濎這和熙的笑容，令月媚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前一秒錶情陰冷的把別人腦袋砍了下來，后一秒就能露出這種溫柔的笑容，這前後轉變的突兀程度也太令人心悸了。
路上，蕭炎走在蕭濎身旁，看著她輕聲詢問道。
「姐姐，你覺得你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么？」
「至少對我來說是正確的。」蕭濎伸出手，輕揉了揉蕭炎的髮絲，「炎兒，所謂正確與否，皆是看你處在什麼樣的立場上，同樣一件事情，在與我相同立場上的人看起來是正確的，反之就是錯誤的。」
「但如果一個人連立場都沒有，那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毫無意義的。」
「所以炎兒，如果你想要讓更多人認同你的正道，那麼只是單純的做你認為對的事情是遠遠不夠的，你要想辦法將他們拉到你的立場上，這樣他們才能發自內心的認為你做的事情是對的，才會心甘情願的支持你的正道。」
蕭濎說著，看著蕭炎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欣慰。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蕭炎已經無意間，讓很多人站在他的立場上了。
最典型的一個人，就是雲韻。
以蕭濎對雲韻曾經的認知，雲韻是相當重感情的一個人，當初雲嵐宗叛亂之時，包括蕭濎在內的所有人都覺得她很有可能會將維護宗門放在正義之前。
卻沒想到，雲韻當初能那般決絕的正視雲嵐宗的罪責，不惜自己作秀演了一齣戲，乃至最後親手斬殺長老，親口宣稱解散雲嵐宗，都是因為雲韻不願讓蕭炎看不起自己。
加瑪帝國內，像雲韻這種被蕭炎所影響的人有很多，無論是有意識到還是沒有意識到，有很多人都會站在蕭炎的立場上去改變自己的行事風格。
而這，蕭濎自認做不到。
所以蕭濎從來都不希望蕭炎向著自己靠攏，自己能把很多事情處理的很完美，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但蕭濎所做的只是通過了解其他人的行事作風來制定一條最優的解決方案，卻很難如同蕭炎一般影響乃至改變他人。
蕭炎的感染力都是源自於蕭炎自己的內心對正道的追求和執著，是幾乎無法模仿的。
蕭濎相信，只要蕭炎學會利用這份感染力，他的正道一定會走得更加順暢。
但蕭濎不能明說，不能讓蕭炎為了利用而利用，否則做出來的事很可能會違背他的初衷。
只能讓他自己無意識的掌握，掌握感染力的控制方法，唯有這樣對蕭炎而言，才是對的。
回到大院后，晚會也是進入了尾聲，蕭戰站在台上，氣宇軒昂的對台下的眾人大聲呼喊。
「準備倒計數！」
眾人興奮的開始倒數，蕭濎站在蕭炎身旁，伸手摟著他的肩膀，溫柔的說道。
「炎兒，好好回憶你的初衷，回憶你為什麼會討厭弱肉強食，為什麼想要發揚正道。」
「等得到了這些答案后，你自然而然的會明白，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走下去。」
蕭濎的話音落下之時，倒數亦是結束，煙花驟然衝上雲霄，轟然綻放。
「新年快樂！！！」
所有人齊聲大呼，仰望著那光彩四射的絢爛煙花，就連海波東等人心底也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喜悅之情。
至於為什麼感到喜悅，他們也說不上來，只是看著這絢麗綻放的煙花，聽著蕭家人齊聲大呼的那句新年快樂，心底莫名的對未來感到充滿了希望。
海波東如此，小醫仙如此，月媚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對未來的擔憂，對未來的不安，至少在這一刻全隨著煙花一同，煙消雲散。
蕭炎目光炯炯有神，瞳孔中不斷變幻著色彩，腦海中不禁映出了那虛幻的影響。
粉發的小女孩背對著自己，展開短小的胳膊擋在自己面前，直面面對那些凶神惡煞的男人，明明嬌小的身軀因恐懼不斷顫抖著的，卻依舊喊出了那句讓蕭炎記憶猶深，剛毅且堅決的話語。
【不對就是不對！你們無論再強也是不對！我絕不會向你們這種人低頭道歉！！！】
蕭炎靜默著，良久后嘴角微微揚起，眼中更是顯露出堅定的神色。
不對就是不對，無論再強都是不對。
如果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對的，那我就想辦法讓他們認為這是不對的！
「姐姐。」
蕭炎低聲喚著，在蕭濎目光轉來時，伸手指向了大院內在煙花的照耀下，無論實力高低，臉上皆是呈現著幸福的眾人，鄭重的對蕭濎道。
「這就是，我所追求的正道！」 蕭濎靜靜的看著蕭炎，半晌后欣慰的笑道。
「那就順著這條路，努力加油吧，直至拼到最後一刻。」
「嗯！」
幾天後，也快到了返校的日子。
烏坦城的廣場上，停著兩隻寬大的飛行獸，蕭家子弟們也鄭重的向家人道別。
「嗚嗚嗚~小青鱗，姐姐捨不得你啊！！！」
廣場上，蕭媚緊緊抱著青鱗，依依不捨的蹭著她的俏臉，而後嚴肅的看著她。
「青鱗！你跟姐姐來學校吧！」
「這」
青鱗露出了略帶窘迫笑容，雖然知道不行，但面對對她無比關照的蕭媚，她也實在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還是綠蠻來到青鱗身後幫她解了圍。
「這可不行呢，蕭媚小姐，如果不把聖女帶回去我就有大麻煩了呢。」
綠蠻眼中滿是無奈，這要是帶青鱗回來一趟把人給搞丟了，自己和青長老也就別回天蛇府了，自裁謝罪吧。
蕭玉也走了過來，一把拎起蕭媚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
「好了好了，別讓青鱗為難，你去年就是這樣。」
「嗚嗚.」
蕭媚哭喪著個臉，縱使心中萬般不願，還是被蕭玉強行拽上了飛行獸。
而在蕭玉另一隻手上，則是拎著跟死狗一樣的蕭寧。
得知今天就要回學校后，蕭寧昨晚愣是一夜沒回家泡在寧春樓，今天早晨蕭玉才知道，衝到寧春樓把蕭寧拖了過來。
蕭炎此時站在蕭戰和兩個姐姐面前，鄭重的抱拳道別。
「父親，姐姐，二姐，我們出發了！」
「嗯，一路小心。」
蕭戰輕點了點頭，抬手揮別，目視著蕭炎等人上了飛行獸，緩緩飛離了烏坦城。
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再見面，又是一年後了啊」
蕭戰輕聲感嘆，蕭濎在一旁輕聲安慰。
「父親，孩子們遲早會離開家的，您不要太過於傷感。」
「說的是呢，太傷感的話孩子們也會有顧慮，讓他們擔心可不是為人父母該做的事。」
蕭戰笑了笑，不再說話。
夭月看著那遠去的飛行獸，微微側頭看著夭夜那望的出神的目光，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幾天她是真的想方設法給自己姐姐創造機會了，只可惜夭夜自己沒意識到，再加上蕭炎身邊攔著那麼多人，基本沒啥進展。
唉.沒辦法，慢慢來吧。
而此時，綠蠻和青長老也帶著青鱗來到了蕭濎面前。
「蕭濎小姐，我們也要帶聖女回去了。」
「啊~青鱗就拜託你們了。」蕭濎點了點頭，蹲下身輕撫著青鱗的腦袋，「青鱗，明年再見了，如果實在想我的話就寫封信，我會立刻去天蛇府看你的。」
青鱗沒有言語，只是默默點了點頭，伸出手眼泛著淚花環抱住蕭濎的脖頸，好一會後才鬆開了手，向蕭濎揮手道別，與綠蠻和青長老一同離開了烏坦城。
看了許久后，蕭濎才收回了目光，看向蕭戰。
「父親，我們也出發了。」
之後蕭濎和其他人也一一告別了蕭戰等人，起身前往加瑪聖城，蛇人族的事情本身就還沒穩定下來，如今又因蜈崖確認了出雲和落雁的動向，沒時間在這裡磨蹭了。
待到蕭濎等人離開后，蕭戰也領著蕭家人回到了家，前幾天還熱熱鬧鬧的蕭家大院，如今卻顯得分外冷清。
蕭戰輕甩了甩頭，目光轉向其他人。
「大家，年也過完了，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正常做生意吧。」
「是！」
蕭濎等人當天就回到了加瑪聖城，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這次他們去蕭家的人當中，收穫最大的應當就是海波東了吧，昨天晚會後韓鳳為感謝他在黑角域的幫助白送他一顆陰陽龍玄丹，這在加瑪帝國可是買都沒處買去。
蕭濎則是提前將蜈崖的事情整理成書面材料，囑咐夭夜呈給加刑天，自己則是和紫韻及小獅王先去了雲嵐宗。
雲嵐宗內，雲山一如既往的監督弟子們訓練，看到蕭濎和紫韻回來后抬手打了聲招呼，蕭濎輕聲問候了一聲便獨自前往了雲韻的房間。
敲門進入房間后，便看到雲韻依舊坐在桌前，蕭濎也沒有多說廢話，從納戒中取出韓鳳煉製的丹藥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
雲韻輕挑了挑眉，疑惑的看著桌上的丹藥瓶，蕭濎輕聲解釋道。
「這是炎兒的老師，托我給你帶來的丹藥，對你和胎兒都有好處。」
「蕭炎的老師你見過面了？」
「嗯。」蕭濎輕點了點頭，「還有我也知道了，她和你定下的三年之約。」
雲韻的表情瞬間愕然，蕭濎接著道。
「我本來在此次回家之時，想直接將你的事情告訴炎兒的，哪怕你不願意。」
「不過在知道了這件事後，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炎兒真的達成了你和葯前輩的三年之約，你應該就能夠徹底放下給自己找的借口了吧。」
說著，蕭濎輕笑了笑，轉身離開，留下最後一句。
「炎兒成長的很快呢，如今已經是斗靈，您對他的期望可以更大一些。」
看著緩緩關閉的房門，雲韻久久都未回過神來。
已經斗靈了？
雲韻的瞳孔忽明忽暗，或是喜悅，又或是擔憂。
她之前和葯沉定下三年之約的目的，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或許是給自己一個放棄的理由，又或許是給自己一個飄渺的希望。
然而現在，這個飄渺的希望，似乎不是那麼飄渺了。
這反倒，讓雲韻感到了心神不安。
微微轉過頭，伸手拿起丹藥瓶，靜靜的注視著。
如果蕭炎，真的達成了三年之約，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自己又該如何，面對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