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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第259章 撰寫《三國》

  第259章 撰寫《三國》


  眾人重新吃吃喝喝起來,劉泰也沒再說政務,看氣氛被掃掉了不少,心中不由感嘆,下次還是別再吃飯時召集這麼多人,一起邊商量一邊吃飯了。


  隨著眾人一一告退,這時候劉泰叫住荀綽。


  荀綽見到劉泰叫住自己不免有些疑惑,但還是等待劉泰的話語。


  荀綽看著劉泰行禮道:「大王讓我留下來是所為何事?」


  當然,荀綽心中覺得也許劉泰想要在今日事上對蘇峻稍稍維護。


  畢竟自己負責記錄劉泰言行,以及梳理史書詳細,如果劉泰買買面子,那自己能春秋筆法的地方盡量春秋筆法,這就是史家對於大佬,多少有幾分優待。


  而劉泰則對荀綽道,「彥舒,我有件事想拜託於你。」


  「請大王言,凡綽所能定然竭盡全力!」荀綽對劉泰認真道。


  「這也許會成為接下來你以後的重任,編撰好從漢末黃巾起義到天下歸晉的史書,寫清楚漢,魏,吳三國沉淪起伏,亦要寫明司馬氏如何無恥洛水毀諾,其後輩又如何禍亂天下!」


  荀綽聽到劉泰這般的吩咐,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劉泰並沒要讓自己曲筆什麼,而是讓自己認真撰寫史書,這就讓荀綽放心不少。


  劉泰看著荀綽鬆一口氣的樣子,還以為荀綽掉以輕心,不由強調:


  「莫要小看此事,別得不說,至少漢大將軍姜維,到現在為止到底是私兵謀反,還是為了大漢反抗晉廷都還沒定論,這些都必須要找到足夠證據,做好史家斷言才是!」


  劉泰看著荀綽認真道,「我們需要辨別歷史,更是要正視歷史,要讓每位為大漢拋頭顱灑熱血的仁人志士清清白白的留在歷史上!」


  「屬下明白!」荀綽聽到劉泰的話認認真真的對劉泰行禮。


  歷史上,姜維那句「願陛下忍數日之辱,臣欲使社稷危而復安,日月幽而復明。」此刻還靜靜躺在舊蜀國成都宮殿的不知道什麼角落中。


  這時代的人對姜維到底是見到大漢覆滅,所以跟鍾會狼狽為奸發生叛亂,還是出於私人利益,所以跟鍾會合謀,依舊眾說紛紜。


  當然,這時代的絕大多數人都認為是後者。


  畢竟以司馬王朝的人心去揣測姜維,自然硬是要把姜維的行動全部都拖到自己的思維里。


  你一個降將對蜀國有什麼歸屬感,伱生活樸素,一心伐魏,難道還真是為了光復大漢,還於舊都?誰相信啊!

  肯定是貪戀權勢的姦邪,就好像是司馬懿,呸,就好像是曹操一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當一個英雄當懷著對黨的信仰,真從無到有的建立了一個女校,給女孩子有獲得未來的機會後。


  對滿腦子只有小資情調的人來說,燈塔都沒有這樣的聖人,華夏憑什麼要有這麼純粹真么牛逼的人,必須要把這人給降格到情情愛愛的凡人中,以凸顯人性。


  而姜維便是如此,至少在姜維的這份書信真正出現前,姜維到底是奸雄還是忠臣,一直都是有爭論的。


  尤其現在是奸雄的風評更高,理由非常簡單,在晉廷這樣的輿論環境中,就不允許有忠臣這種東西存在。


  因為每存在一個忠臣,那就是對司馬氏的諷刺。


  而劉泰除了想繼續挖掘些三國歷史的真相以外,其中很重要的便想還三國以公正。


  因為,隨著劉泰對史家資料的重視,很快便發現晉廷對蜀漢資料有意刪減與打壓。


  歷史上,陳壽所寫的《三國志》這段歷史,都是以《魏書》和《吳書》為準,對《蜀書》基本上採用能避就避的態度,這讓蜀漢資料變得非常稀缺。


  顯然,晉廷君主也非常明白,對比起蜀漢那充滿浪漫主義的治國方式,對比起政局穩定的蜀國朝廷,對比起哪怕滅國后,哪怕降將都想要復國的志向,自己的晉廷太垃圾了。


  如果不是曹操給晉廷打下了結實的基礎,讓晉廷一開始就獲得了遠超蜀國的體量,那以大漢的政通人和,怕反晉復漢的起義會絡繹不絕。


  與之對比,《吳書》里都是些江東更爛的模樣,自然要留下來好好對比《魏書》,自己統一天下,這才是理所當然,才是文明戰勝野蠻。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裴松之很好的佐證了這一點。


  因為劉宋皇帝讓裴松之去補錄《三國志》時,出於國統的正義,裴松之肯定需要多多引用《蜀書》的內容進行註釋,從而讓這《三國志》更加精準,也符合劉宋國統。


  但偏偏裴松之找到的《蜀書》只有幾篇殘片,倒《魏書》與《吳書》保留的很完整。


  這樣劉宋王朝哪怕是想把自己續上大漢國統,也會變得很難。


  所以,三國英雄留給後代的所有記載,基本上都是經過了晉廷重重審核的濾鏡產物。


  甚至連蜀書,這種更是屬於禁書,讓陳壽寫《三國志》時不予採用裡面的內容,全部自己重新起草新書。


  即使如此,已被嚴重過濾過的《三國志》,都掩蓋不了當時大漢的浪漫,掩蓋不了魏武的雄謀,還有懶得去掩蓋的東吳鼠輩。


  而劉泰想得就是讓荀綽現在就去努力尋找有關蜀漢的資料,讓蜀漢成為季漢。


  等到這份史書修建得七七八八時,自己的故事也就能套用到季漢後面了。


  畢竟當初自己十幾歲時跟王彌混,然後跟著劉淵混,那是因為劉淵承接的是季漢的國統,自己可從來沒背叛大漢。


  自己這些年也很難的,一直都在為大漢復興而努力,可一直都是大漢忠臣。


  要不是劉曜這蠢貨背刺大漢,自己也不會順天伐逆,自己的行為都是合乎禮法的!


  自己哪怕殺了石勒,抓了劉曜,還不是乖乖做漢王,哪裡有點想當皇帝的意思。


  不要胡亂污衊我啊!


  聽到劉泰的囑咐,荀綽點點頭,大王這麼早就開始為漢史做準備,果然志在天下,自己也需要儘可能的去搜羅有關大漢的史書傳記了。


  還好,蜀國滅亡距今也不過只是五六十年,一些高壽之人到底還是活著,對很多世家來說,更有收藏書籍的習慣。


  別的不說,像羊曼家裡怕就是有不少的私人日記,跟魏書中的記載便有所不同。


  畢竟凡《魏書》這種官方編撰的著作,那肯定經過一定曲筆,而自己想要的則是較為原始的第一手資料,這可就不容易了。 荀綽想到這裡多少期待劉泰能揮師南下統一天下,自己也能從這大小世家中去借閱更多資料來。


  很快,隨著舊的一年過去,新的一年到來,劉泰也頒布了新年號,叫做紹真元年。


  劉泰整個政治集團也逐漸從新年休沐的慵懶節奏中漸漸脫離,百姓們奮力春耕起來。


  這時候最繁忙的便是褚翜,因為劉泰政權的絕大多數資源全部都到他身上。


  去年初冬奪下河北之地,所以今年年初的春耕是重中之重,只要今年與明年能穩定下來,那整個河北之地,便會被劉泰徹底消化,到時候便能討伐中原了。


  當然,這時候的祖逖倒也想要討伐劉泰,但隨著黃河之上冰塊解凍,蘇峻艦隊出現在黃河上巡視,一副要把黃河變成自己航道的意思,這讓祖逖相當忌憚。


  對劉泰來說,自己對蘇峻敲打,只是希望能夠引導蘇峻要麼去發展鋼鐵船隻,要麼去重視林木保護,為將來的船隻做好木材儲備。


  雖然劉泰並不清楚,歷史上的鄭和沒再次下西洋的原因多少也因為可供給製造船隻的木材幾乎被砍伐殆盡,但短時間內又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資源在裡面。


  可劉泰很清楚,以自己未來對海運的重視,華夏現在的天然木材怕經受不住自己折騰。


  所以,劉泰對修建宮殿什麼的沒任何興趣,只希望能把更多木料給騰出來,然後去大建。


  而蘇峻卻認為自己那次失言,導致自己在劉泰的心中減了分。


  再加上一次的整體戰略中,應該是自己與王桑去捅石勒的鄴城,完成對石勒的包夾。


  結果石勒不經打,被劉泰一戰擊敗,這讓自己連半分的功勞都沒有到手。


  所以,蘇峻心中還是有一團火的。


  今年過年時,蘇峻更果斷給田禋提上了酒水,表示自己跟你換一換巡防地點,你來負責渤海灣,我來管黃河水道。


  田禋自然知道蘇峻的心思,也覺得自己立下的功勞足夠了,便答應了下來,負責在渤海灣巡邏,而把黃河水道巡邏的任務交給了蘇峻。


  蘇峻接過任務后,那眼睛可是毒辣得很,死死盯著黃河南岸。


  說實話他倒非常希望能打起來,只不過非常可惜,劉泰因自己接下來要發展而剋制。


  祖逖則是不知道劉泰的虛實,再加上司馬睿與王導時不時在後方鬧出一些事端來,導致沒足夠機會祖逖完全不想惹劉泰。


  畢竟現在劉泰所積累下來的威名,實在是戰功赫赫。


  哪怕祖逖力挽狂瀾,撐起晉廷北方的防禦體系,但祖逖卻也不敢輕易對劉泰開啟戰爭,。


  為祖逖很清楚,跟劉泰交手,只要輸了,那劉泰絕對不會給你留下一口氣,祖逖對於劉泰那可是忌憚得很!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蘇峻的艦隊了。


  蘇峻的艦隊控制著黃河一線,若沒解決掉蘇峻艦隊,那自己去北伐,只要蘇峻找到機會封鎖黃河,那全軍都要死在黃河以北。


  哪怕蘇峻艦隊一年中也就只封鎖七到八個月,但這所帶來影響,也讓祖逖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自己要是有在大冬天北伐劉泰,還把劉泰給滅了的實力,那自己還忌憚劉泰的個屁啊,早就已派兵殺到對岸去了。


  所以,劉泰與祖逖間倒進入到了相對和平的環境,汲郡與滎陽兩處成為劉泰與祖逖間的互市場地。


  雙方的商人允許來往黃河兩岸進行交易,這也讓汲郡與滎陽兩處城市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繁華了起來。


  當然,真的說起來,也是劉泰向著南方出售貨物更多。


  因為劉泰重視煤炭與鋼鐵,所以帶來的更加高級的燒開水技術,而這便讓劉泰擁有更高溫度的火焰,這便是帶來了很多的衍生物。


  像是龍紋瓷器是如此,當然這些奢侈品,也就只是收收智商稅,賺不了多少錢。


  劉泰真正拳頭產品卻是兩樣,一樣是食鹽,另外一樣是《漢書》。


  食鹽這東西哪怕是私鹽,也是硬通貨,販賣食鹽祖逖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至於劉泰這種大大方方出售的食鹽,祖逖更不會拒絕。


  至於通過食鹽改變金融體系的事情,這東西怕只有張賓死而復生才能解釋一二。


  而石勒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在消息傳遞緩慢的這時代,縱然祖逖卻也覺察不到,石勒被逼得不得不跟劉泰打一場,還是因為劉泰利用鹽票抽掉了石勒的流動資金。


  若石勒當時不下定決心跟劉泰打一場,等到劉泰來打石勒,怕石勒要一邊頂著金融混亂,一邊跟劉泰交手,到時候怕更連一點點勝利的可能都沒有了。


  這東西沒有記錄,不是真正經歷過的當事人是很難體會的。


  不過祖逖到底留了心眼,只允許劉泰的鹽廳開一個在滎陽,其他黃河以南的區域,祖逖是絕對不會允許劉泰的勢力介入的,怕劉泰勢力的到來能夠對自己帶來好處也不行。


  因為祖逖非常清楚,對比起因劉泰一路暴力打下來的基業,所以政治體系相對穩定。


  但隨著去年的飢荒過去,司馬睿為了減弱琅琊王氏的影響力,開始重用丹陽尹劉隗、尚書令刁協等親信,並逐漸疏遠王導,這導致了王敦的不滿。


  作為制衡王敦的重要力量,周訪今年剛春來便生了病,這更讓祖逖感覺到擔心。


  所以,祖逖儘可能封鎖住劉泰想南下探查的消息通道,不讓劉泰知道晉廷的真實情況。


  說實話這時候的晉廷內憂外患,就算祖逖卻也感覺到了幾分心力交瘁,只能拖著疲憊身軀,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當然,對比起祖逖的嚴苛控制,劉泰對商人們的管理卻寬鬆許多。


  商人們想繼續到黃河以北的土地做生意,劉泰是允許的,只是路線與每次人員數量都是固定的,誰在什麼地方少了,基本上一下子就能查出來。


  而這特地選擇的路線,就是要讓這些商人切身感受到,大漢在恢復,晉廷在落寞。


  隨著商人來往,這些消息自然會傳遞到祖逖耳中,讓祖逖知道,只是黃河之隔,隔離的是兩個世界!

  劉泰知道,只有祖逖自己查到的消息,才最是讓他深信不疑的,而只有動搖了祖逖的內心,自己下次征伐時,才有可能逼降祖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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