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170章 各自的準備
第170章 各自的準備
劉泰在東海國的邊遠之地駐紮休息了一天,畢竟將士們重新腳踏實地需要稍稍休息。
同時,劉泰也派遣士卒去探查周邊郡縣,確定自己下一步的進軍路線。
自己這一次已經繞道到苟晞身後,這本身就是自己的最大優勢。
戰爭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接下來便是從後方對苟晞進行襲擊即可!
這時的苟晞多少有幾分志得意滿,因為他幾乎兵不血刃便是輕鬆拿下了琅琊郡。
多少是因為琅琊郡對劉泰來說,這地方更多的是作為自己與苟晞的緩衝地帶,沒有多少的將士駐守。
與此同時,琅琊郡的世家基本上都逃到了司馬睿的麾下,琅琊郡的百姓都被劉泰遷徙到了青州與泰山郡,可以說這一處地方,也就只是剩下來了地皮的價值而已。
當然,琅琊郡這一塊地方,倒也不是不好,若是好好開墾,也不是沒有發展潛力。
但問題是,這一片與東海國接壤,相互之間幾乎是一馬平常,沒有任何的天然防線。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劉泰覺得自己與其把大量的士卒與資源砸在這裡,還不如把當地的百姓給遷徙走,讓他們建設青州與泰山郡,給自己獲取的利益更多。
畢竟說到底,現在是亂世,亂世的觀念之下,第一個問題是你守不守得住,會不會受到敵對勢力的破壞,然後再決定要不要投入相應的資源開發這一片區域。
而劉泰選擇的山東北部,有著山東丘陵為屏障,至少南邊的敵人不用太過擔心。
而泰山郡雖然在山東丘陵所鑄造的屏障之外,但這裡多少算是自己當初的立足之地,有足夠的人和,再加上泰山本地的丘陵,只要劉泰一心想要防守,多少還是能夠順利防守的。
但如果自以為很了不起,主動向外面擴展,那現在南北夾擊,那自己反而會捉襟見肘。
但是現在的話,就這,苟晞你信不信啊,才三萬將士,確定能拿得下泰山郡嗎?!
此刻,苟晞率領大軍到達新泰城下,與於葯等將領相互對峙。
苟晞與邵續騎著馬匹來到了新泰縣城之下,觀察著這一座縣城,當然說起來是小縣城,但是為了防備苟晞,新泰縣城是進行了擴建的,完全能夠容納一萬以上的將士,在這一座縣城裡面持續戰爭超過一年,因為這一座縣城下面,有一個相當大的物資儲備室。
這倒不是臨時挖掘出來的,而是當初另外佔領泰山郡時,北上需要應對苟晞,南下需要應對周馥,結果周馥自己被司馬越下令爆殺,所以這城市的配套設施根本沒用上。
但是當初擴展的空間到底流了下來,再加上近些年泰山郡相對來說比較的安穩,再加上自己對苟晞多少有那麼一點點的戒心,在這樣的情況下,新泰的資源儲備還是比較豐富的。
於葯到來之後,發現至少將士們需要的甲胄也許有點缺少,但是兵器跟箭矢是不缺的。
苟晞看著新泰城之下的將士們,一個個精神飽滿的進行巡視,卻是不由皺起眉頭:
「劉泰不識時務,在面對王浚率領大軍南下的情況下,連區區泰山郡都不捨得給我嗎?」
新泰這座縣城,在苟晞看來雖算不上多麼的高大,但也有護城河與士卒駐紮。
而且這些士卒,哪怕是在冬日進行巡邏,卻也沒有見他們有什麼抱怨的樣子,而是兢兢業業的完成自己的任務,這就讓苟晞明白,不論對方的紀律怎麼樣,至少對方士卒很有素質。
面對這樣的縣城,苟晞也不是說打不下來,畢竟自己麾下士卒若是不故一切的進攻,打是能打下來,但是打下來之後,自己先是跟劉泰結死仇,更重要得是自己手上的士卒可就打完了,現在自己可是要繼續積蓄實力,那每一分的力量都是非常寶貴的。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可以通過兵威壓制的手段,又或者欺詐的方式,總而言之,讓劉泰明白局勢的危急,從而把泰山郡割讓給自己,讓自己的士卒儘可能避免折損才是正道。
畢竟,苟晞也知道泰山郡現在雖然處於劉泰的勢力的邊緣位置,但當初可是劉泰的起家之地,苟晞相信泰山郡絕對被劉泰開發得相當不錯,若是自己能一口氣吞下,那自己就又能夠順利成為真正的一路諸侯了,甚至通過泰山郡為跳板,吞下整個兗州也說不行。
畢竟苟晞是知兵之人,於葯是什麼貨色,苟晞不知道,但是苟晞看著這些士卒,卻是明白,於葯只要有正常的水平,那麼他只要一心守城,誰遇到了都非常的頭疼,因為自己只能靠著硬碰硬的實力強吃下對方。
「將軍,我們是否攻城?」邵續看了看新泰縣城的防禦,不由對苟晞問道。
苟晞看了看新泰,卻也沒有找到什麼太過薄弱的帶你,卻是對著邵續說道:
「先做好前期的攻城準備吧,各種攻城設施都儘可能的搭建起,若是可以儘可能把外面的敵軍給引誘出來,否則的話,我們也就積蓄力量,跟他慢慢耗下去了!」
苟晞說到這裡,卻是補充了一句:「我們不急,現在應該著急的劉泰,他若是想要處處皆守,那麼他怕是一處都守不住,等到王浚那邊給的壓力再大一,劉泰會想明白的!」
「得令!」邵續近道了褚翜的話,卻是點頭回答,馬上便是過去打造攻城武器。
說實話,邵續對進攻劉泰,多少還是有幾分抹不開面子。
畢竟當初自己雖然被劉泰俘虜,但是劉泰倒也只是對自己平常以待,並沒有羞辱自己。
至於讓自己幹活,一開始心中自然有幾分的不忿,但是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苟晞一樣在那裡拉磨,凡是被抓的裨將也一樣一個每逃,自然心中也就不怨恨什麼了。
更不要說當初劉泰到底選擇放了自己,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算是不殺之恩了。
說實話,如果劉泰的身份換了是劉琨,這時候苟晞麾下的將領都是哭著喊著要歸順了。
但是,誰讓劉泰的身份這般的尷尬,讓很多的晉廷武人對劉泰有幾分隱約的抵觸。
因為邵續說到底是晉人,而劉泰在他看看屬於匈奴人的鷹犬,多少惹人嫌棄。 而這個身份就決定了很大一部分從底層爬起來武人,對劉泰多少有幾分發自內心的抵觸。
而任何國家任何歷史,精英階級往往都是身段最軟的,比如這時代的世家,有人選擇衣冠南渡,但也有很大一部分為了保證自己在當地的利益,選擇整個家族投靠新的族人。
相反,像邵續多少算是跟苟晞一路走來的寒門武人,反而有氣節,對侵略者很抵觸。
當然,這種事情在整個歷史上都是如此,精英階級明明掌握整個國家最豐富的資源。
但他們就是膝蓋軟,見到大勢將傾,絕大多數選擇的都是先跪下來保證自己的財富再說。
這也許就是,為什麼絕大多數能統治華夏的異族都是民族數量較少的異族。
比如蒙古,比如大清,甚至就算北宋時候的金朝也一樣,他們本民族的體量實在太小了。
這些少數民族人數對比起漢人精英階級來說,不算什麼,尤其是戰亂后,人口減少,生產力提升,讓漢人精英階級覺得,自己就算換個新主子,也沒有什麼其他影響。
而漢人精英階級投靠少數民族的統治者,在他們看來只是在這時代丟一點臉皮,但是等到自己拿到了筆杆子,到時候史書上記載得可就是,良禽擇木而棲了。
自己依舊能維持住自己的地位與財富,至於節操什麼的,哪裡有整個家族的延續重要。
畢竟只要這些少數民族想要治理華夏,那依舊還需要依靠漢族本族精英來統治。
沒辦法,基層管理掌握在漢族精英手中,少數民族統治者雖然地位尊貴,但他們並不是物資的生產者,真正的物質生產者與生產關係依舊還是漢人掌握,所以少數民族統治者失去了初代的武勇之後,很快就會被華夏文明給反過來吞掉。
對比起精英階級因為跪得足夠快,所以沒有體會到切膚之痛,又或者體會到切膚之痛了,所以跪得更快了。
對於底層的百姓們來說,他們在亂世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選擇,他們看到得便是異族來到了自己的土地為非作歹,屠戮廝殺,自己哪怕想要做奴隸都不得,這是多大的仇恨。
這讓底層百姓心中往往產生了樸素的民族概念,孕育起民族的氣節。
若他們中有人的才能得到盡情的釋放,從而順利爬到頂尖的位置,那麼他們自然而然會成為反抗異族的核心,像魏晉南北朝的乞活軍流民帥,這些人往往成為了反抗異族的主力,而北宋時期的岳飛出自佃農,明末的李定國出身流寇等等,都是相應的例子。
說到這裡,倒小提下抗戰,實際上那時代選擇抗戰的精英特別多,某種情況下來說是因為日寇體量太大了。
只要稍微有點見識的精英便發現,你就算投靠日本也只能做奴隸,而不是能繼續維持自己精英的體面。
日寇自己的禽獸行為也證明了,你不管什麼身份投靠過去終究會一點點被吞噬乾淨。
而在漢奸的利益被徹底榨乾后,日寇自己就能直接弄套行政體系過來,繞開所謂精英階級,這就讓他們跟日寇間根本不像古代少數民族侵略華夏一樣能形成某種共同利益。
所以誰想要為汪翻案,說他跟蔣是存續中國兩條路子的,只是讓人聽了發笑。
而這也是偉人的偉大之處,他就是一眼看穿這點,直接提出建立抗日統一戰線。
按歷史來說,所謂精英階級本來應是跟侵略者合作,成為侵略華夏文明的帶路者才對。
但偉人卻清楚看到本族地主與資本家,在面對日寇時,居然是日寇無法拉攏,但自己可以拉攏團結的階級,這才是真強大!
所以,劉泰手下跟著劉泰一路起義過來的,自然沒那麼多想法,劉泰都勝利了這麼多了,他們早就習慣把劉泰當做神來看,只要劉泰不出現大敗,那麼劉泰的命令便是無條件執行。
至於世家則是覺得劉泰是這個時代的項羽,一路橫衝直撞無人能擋,但因為不重視世家,所以只能算是潛力股,甚至把劉泰當做是跳板,只不過現在看了看周圍一圈,也都沒有見到什麼名主,能夠把劉泰給干爆掉,所以現在暫時繼續向混著。
當然,那些劉泰所屬的拿了劉泰的土地,跟劉泰形成利益捆綁的府兵自然另外計算。
不論怎麼說,雖然劉淵創立了匈奴漢國,甚至打滅了晉廷,但對天下絕大多數晉人來說,讓他們去接受匈奴漢國還是相當困難的。
至於劉泰這種匈奴漢國下的漢奸,就更難接受了。
畢竟這天下最難的就是身份認同,這種東西,你能欺騙的了別人,但欺騙不了自己啊!
苟晞此刻率領大軍做著充足準備,但抬起頭望著新泰,又抬起頭看向臨淄方向。
說實話,苟晞也不要跟劉泰交手,畢竟自己對上劉泰是真沒把握!
苟晞每日在營地中準備著針對新泰這座城市的攻城武器,一邊拖延時間想等待劉泰給個徹底回復。
而此時在新泰的於葯,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畢竟於葯對自己的定位還是非常清晰的,自己不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將領。
而對面苟晞這種成名多年的名將,心中多少有幾分忌憚。
甚至若是換了苟晞金身還未破碎那幾年,那屠殺自己這種連名號都沒有將領更連眼睛都不需要眨的。
唯一慶幸的是泰山郡是自己出身的城市,自己於家到底傳承于禁,在泰山郡這裡不大不小的算是一個世家,多少也是有些人心的,據城而守的情況下,咽下口水,心中不斷打氣,「於葯,你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