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166章 劉泰的從容應對
第166章 劉泰的從容應對
「王浚的兵鋒來得好快!」劉泰看著拿到手的戰報不由點評一句。
褚翜也沒什麼客氣,拿起桌子上的戰報看了看,神色凝重道:
「雖然河間郡與章武郡本來就是作為我們與王浚雙方的緩衝之用。
但面對王浚兵鋒,居然連一月都沒抵擋下來,的確有些出乎我們所料,勢如破竹啊!」
「大將軍,可否有趙安的消息?」周平此刻看著戰報,神色之中多少有著一分擔憂。
「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據城而守不是他的長處,躲藏在民間,利用均田制與府兵制帶來的民眾向心力,與王浚軍隊在後方周旋,才是他的優勢所在!」
劉泰從容道,「現在他給我的報告,就在一座叫做常郭的地方發過來的,這在哪裡?」
「啟稟大將軍,這地方處於章武黃驊下面的一個小城郭,裡面的人口不到五百戶!」這時候的張嵩走出來,對劉泰行禮道。
劉泰聽到這話點點頭,道,「看看,現在怕是我們都弄不清楚趙安他在哪裡。
那我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王浚會知道趙安在什麼地方,隨他在敵軍後方鬧騰就是了!」
周平,葛信,劉明人聽到劉泰的話,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說實話,趙安的帶兵打戰的方式壓根就不是正常的軍隊帶兵模式。
正常來說這种放出去后,徹底就跟主軍失去聯繫的軍隊,不論怎麼想,都算白白折損。
但現實是,趙安這種特殊的帶兵方法,在戰略性的守城戰爭中總能發揮出奇效。
這算是真正的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因為現在的趙安根本就接受不到劉泰的軍令。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支軍隊能發揮出什麼樣的戰鬥力,完全看趙安本身。
正常來說,這世界壓根就不會出現這樣的帶兵將領,以及允許這樣帶兵的君主。
因為這樣撒手沒的帶兵將領,說不定就帶著這群士卒去投靠別得軍閥了呢!
但劉泰就允許,而且也給予趙安足夠的信任,放手趙安任意施展。
這其中的原因到底是多種多樣的。
首先就是雖然戰術中放棄了所在郡縣的治所,但卻重點關注了當地的農村。
農村裡面的世家與豪族被劉泰清理,且當地的百姓通過府兵的方式分到田地。
只要所在農村有府兵,那這處農村便是會成為趙安可以信賴的據點,當地民眾能被發動。
只要趙安的部隊能聯繫上這些小郭或者村落,那對劉泰來說這支部隊就不算走丟。
其次,劉泰命令趙安這支部隊分散行動,最低分散到屯隊,並至少配置一名軍史。
軍史除了正常軍史需要負責的傳播《漢書》以外,最重要得需要做兩件事。
一件是寫每日的隨軍日記,一件是是記錄軍隊的重要事件。
每一次戰爭結束后,這兩份重要的資料要作為屯隊長行動的重要佐證。
沒有這兩份東西,就算是立下了功勛,那麼功勛哪怕確認了,也是會有折扣的。
除了這些以外,每名戰士更是府兵中優中選優,他們在青州有田地,有妻子,有信仰,有未來,就算隨軍的屯長想帶著將士們投靠誰,但這些將士們也不會答應。
就好像為什麼遊戲中玩家做抉擇時想換家就換家,直接捨棄掉自己不怎麼富裕的初始地,選擇具有發展潛力的城市進行重新發展,但現實中這樣完全不行。
很簡單的道理,你手下的士卒是人,而不是數據。
所以他們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與人際關係,當他們發現你的舉動沒辦法維護住他們的小家時,他們就算不會跟你對著干,但逃跑總會的吧。
沒必要為了你的英明決斷,直接把自己的一家老小搭進去啊。
至少張飛失了徐州,哪怕劉備這位大漢魅魔領兵,也不能維持失去了家屬的軍隊,只能自己帶著三個兄弟逃出來。
至於失去了江陵家屬的關羽,也只有敗走麥城結局。
現在,劉泰也是利用了這樣的關係,跟著趙安的每一個士卒,不論他們原本的根基在什麼地方,但當他們成為戰兵后,他們的根基都在劉泰的行政運作下只存在青州!
其中最重要的還有劉泰一路走來百戰百勝,別管這過程中到底有多少的巧合,但劉泰只要沒徹底敗過一次,那趙安與麾下的將士就堅信劉泰是無敵的。
這樣的信念,實際上才是最為寶貴的,足以讓劉泰對趙安部隊有著無與倫比的向心力。
當然,劉泰肯定沒去想這麼的多這麼全,很多東西劉泰都按照歷史上的操作來依葫蘆畫瓢,只不過這層層疊疊的政策結合在一起時,就到達了如此效果。
也讓趙安這支部隊顯得極其特,看起來是劉泰體系中的軍隊,但實際上基本上在劉泰的有意縱容下,都打著游擊戰與敵後騷擾的戰爭。
「將軍,那我們什麼時候支援南皮城?」周平看著劉泰再次詢問道。
既然趙安已經有了消息,周平也就不在乎了。
畢竟一直以來跟著趙安的配合,周平也逐漸明白了趙安的用法。
那就是自己在正面吸引對方軍隊的注意力,趙安或是讓士卒散開,滋擾對方的糧道,又或者匯聚軍隊,進攻對方的要害。
總而言之,只要自己正面吸引的敵人越多,那麼給趙安創造機會的空間就越大,而在趙安在後方製造出足夠動靜時,又能反哺正面戰場。
說到底,趙安的敵後戰場跟南皮城的聯繫並不是徹底斷開,只不過原本需要大道聯繫的道路,變成了村落與村落之間的羊腸小道,變成了山丘之間的曲折山路。
在這趙安早就已摸透了的戰場,趙安有當地百姓輔助,想送出消息不說易如反掌,但也絕對是能做到的事,就更不要說趙安手下的將士是劉泰軍中最能跑的了。
劉泰看著周平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樣子,揮揮手道:
「且先不急,南皮城我們經營許久,而且如今天氣雖寒,但河水到底沒結冰,南皮城此時仍然有護城河在,可謂佔盡天時地利。 王桑更是員老將,不說能抵擋王浚兵鋒,但短時間內也不會被王浚攻打下南皮城來。
按照我們當初所謀划的,按部就班就行,我已經先讓高粱駐守平原,防備石勒率領輕騎越過清河郡進攻平原,接著讓徐邈率領軍隊駐軍樂陵做好王浚可能的分兵。
甚至若王桑難以抵擋王浚兵鋒,也能率軍接應,以求冀州防線可以有第二防線可用!」
聽到劉泰的話,眾人不由鬆了一口氣,不論怎麼說,當初讓趙安去燒毀王浚的軍糧之時,劉泰便已做好王浚怒而興兵的準備。
此刻冀州防線不說固若金湯,但王浚想短時間內完成突破,那也太小看了劉泰的準備了。
至少在劉泰的謀劃下,現在自己佔盡地利的,甚至連決戰時間都在劉泰的掌握中,小冰河期的冬天可不是好受的。
劉泰此刻道,「我們尋常應對就是了,劉明,周平,葛信,劉遐你們四人前去整頓兵馬,做好開拔的準備。
於葯你與卞壺一起前往泰山郡,做好泰山郡的防禦工作。
不論兗州會不會有人趁勢進攻,又或者苟晞想揮兵北上,泰山郡都是他們的必經之地。」
「遵命!」於葯聽到這話連忙對劉泰行禮,至於卞壺他沒資格參加這次會議,能跟著於葯打副手,還因為卞壺是羊曼推薦過來的。
所以劉泰認為卞壺多少熟悉泰山郡的情況,所以給了於葯當做副將也就是了。
「大將軍,覺得兗州與苟晞還有變數?」褚翜不由道。
「王浚與我們決戰,勝敗自然不是短時間能分出勝負,若消息傳到南方,西晉有想北伐之人,自然是會蠢蠢欲動!」劉泰道,
「不論他們是真心想要覆滅我也好,想自己成一方諸侯也好,必然會有所舉動。
這也是我選擇先北后南戰略的原因,南方的情況太複雜了,且全部是敵非友。
所以還不如只保留泰山郡這處釘子,然後靠山東丘陵用少量士卒便能抵擋南方進攻。
但若貪得無厭的侵佔南方在攤薄我們兵力的同時,更會受到多面夾擊。
所以你問我兗州與苟晞有沒有變數都無所謂,縱然有什麼變數,我們也能守得下來!」
眾人聽到了劉泰的話,也認可的點點頭,不論怎麼說,因為劉泰並沒過度向南方擴展,完全能利用青州南部的丘陵地形,對南方敵人進行有效防禦。
要真說起來,也就泰山郡,處於相對危險的位置,但有於葯與卞壺派兵支援,再加上劉泰在泰山郡的民心,說實話,哪怕苟晞想拿下泰山郡也絕不容易。
還是那句話,只要裡面將士上下一心,百姓眾志成城,再厲害的名將想拿下這樣的城池,也是也要用命填進去的。
這也是劉泰為什麼第一時間把於葯派遣過去的原因。
因為泰山郡沒大將,有於葯這位一手從泰山郡提拔起來的將領去泰山郡進行防守,能夠最大限度的做好防禦工作。
褚翜聽到劉泰從容不迫的安排,也感嘆劉泰的從容,即使如此,褚翜道:
「將軍率領大軍正面牽制住王浚,然後出奇兵將其絕殺,在冬日來臨前結束戰爭,如何?
畢竟等到護城河水結冰,王浚的騎兵可就徹底的釋放出來了!」
劉泰自然聽得出來,褚翜口中說得是護城河水,其實真實的意思是,是不是應該讓那支海軍與自己在河水冰封前,對王浚兩面夾擊,完成當初的計劃。
劉泰聽到褚翜的話,搖頭道:「王浚此刻率軍二十萬之眾,士氣正高,銳氣正盛,若此時執行當初的謀划,反而會逼得王浚拚死一搏。
我覺得現在正需要這幾年來不斷加固的南皮城與冬日逐漸寒冷的風雪,好好磨磨王浚軍隊銳氣。
這戰略制定出來是作為終結戰爭所用,而不是為了激發對方放手一搏所用!」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到底點點頭,倒也不再多說什麼。
而劉泰則轉過頭,看著諸位將領道,「諸位,如今我們青州的危險已至,還請諸位勠力同心應對此次危機,諸位更讓麾下戰士先去軍需處領取物資,做好開拔冀州的準備!」
「吾等遵命!」「接令!」「勠力同心,定破王浚!」……眾人用著不同的話語回答著劉泰的話。
見到劉泰這般安定,大家安安心心的去領取物資,摩拳擦掌的做好迎接這場戰爭的準備。
等到眾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倒是褚翜留了下來。
「怎麼,謀遠你沒工作嗎?」劉泰看著褚翜看著自己的樣子笑呵呵道。
「剛才眾人皆在,某不好詢問,如今此地只剩下你我,還請大將軍告知,您到底在等待什麼?」褚翜看著劉泰不由發出心中疑惑。
「嗯?」劉泰聽到了褚翜的話,不免帶著幾分的疑惑,道,「你看出來了?」
褚翜不由道:「將軍動若風雷,用兵之道最重迅速。
磨磨王浚銳氣能讓其他人相信,但翜跟著將軍一路用兵過來,最清楚將軍最擅兵形勢!
哪怕王浚做困獸之鬥,將軍怕也是會選擇王對王,兵對兵的將其正面殺敗,而不是忌憚什麼銳氣!」
「說得我好像是莽夫一樣!」劉泰吐槽一句,但還是對褚翜道,
「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在等,想看看苟晞到底做出怎樣的抉擇!
同時,若苟晞真倒向王浚那邊,我們艦隊也正好用苟晞做預演,試試近海的航行能力!」
「南北相隔千里,枯等要等到什麼時候!」褚翜嘴角不由輕笑道,
「我們主動把消息在泰山郡與琅琊郡傳播開來,看看苟晞的反應不就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要在這兩地製造些謠言?」劉泰聽到褚翜的話不由恍然。
褚翜正色道:「哪裡來得謠言,我大漢堂堂正正,當然放出來的是實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