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穩定的底氣
第92章 穩定的底氣
苟純帶著殘兵敗將慌不擇路的來到苟晞軍營中。
苟晞看著苟純這般狼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臉色難看得彷彿要滴出血來。
如果這不是自己的親弟弟真想砍了他。
苟晞第一件事，便安排心腹控制住苟純帶過來的士卒，才對苟晞道，「到底怎麼回事？」
「北方來得乞活軍數量實在太多，我一時不察，臨淄城被奪走了！」苟純說道這裡，眼眸中也留出眼淚，沙啞道，「兄長，我丟了臨淄城，對不起您，你殺了我吧！」
「滾！」苟晞狠狠一腳踢在苟純身上，道，「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嘛！
現在是要先解決問題，原本我心中還在遲疑怎麼破劉泰，但現在是時候下決心了！」
苟純聽到苟晞的話，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論怎麼說，苟晞能有解決問題的辦法，真是再好不過。
畢竟苟晞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心中的擎天柱，而現在更巍峨了。
「你這般狼狽的回來，想要隱瞞都隱瞞不住。我也就只能冒險了！」苟晞沉聲道：
「我接下來會下令撤退，如果劉泰敢追上來，那大家就跟劉泰打決戰。
打贏了劉泰，奪了他的糧食都能活，要是劉泰不追上來，那我們就直接奪回臨淄再說！」
「士卒們，能安穩下來嗎！？」苟純不由擔心的說道。
「這就要看我平時治軍嚴謹積累下來的威信了，只要沒有斷糧，士卒不會出問題的！」
苟晞不由深吸一口氣，目光不自覺的向劉泰方向看過去，
「這是你一直等待的變數，還是上天相助的意外？！」
苟晞不知道也不想要知道，他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這一刻壓上了所有籌碼！
說實話，對比起已經被自己榨乾的臨淄城，苟晞更想要得是劉泰安安穩穩治理了一年的泰山郡。
苟晞清楚，自己就算奪回了臨淄城想要活下去也不容易，但奪下泰山郡，自己不但有了充沛的糧食，而且地理位置更是優越。
到時候，自己不論繼續南下投靠司馬睿，還是繼續在中原觀望局勢都有了底氣。
所以苟晞更希望劉泰會被自己所吸引而出兵，所以對撤軍根本就沒任何遮掩。
正如此，苟晞撤離的消息，第一時間便傳入到劉泰手中。
因為整個臨淄的地形幾乎算得上是一馬平川，就算有所謂的埋伏，也不會出現因地形導致軍陣施展不開所以沒有辦法發揮出自身實力的情況。
就算被埋伏也就只失去了先手，但如果自身實力足夠，完全能硬吃過去。
所以，幾乎所有人全部都表示要追擊。
劉泰的目光看了眾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周平身上，道，「伱負責指揮軍隊！」
周平聽到劉泰的話，帶著幾分難以置通道，「交給我嗎？」
劉泰看著周平認真道：「在戰場指揮上，你的指揮能力是所有人中最出色的，所以大軍交給你來指揮我最放心。」
「那將軍您？！」周平聽到了劉泰的話，卻是帶著幾分的鄭重道。
劉泰說道：「我作為旗幟旗幟，當然也會跟你在一起。
但我的親衛獨立編隊，會在適合時自己決斷投入戰爭。
另外騎兵則是交給趙安你來，你自己找准機會，從側翼切入到苟晞的軍陣之中！」
「得令！」趙安聽到了劉泰的命令卻是果斷回答道。
「將軍那我要不跟著您？」葛信聽到劉泰的話不由道。
「你是先鋒！」劉泰看著葛信，相當認真道，
「不論苟晞是不是真後方出事所以撤退，但苟晞絕對會在後撤的道路上安排了手段。
甲胄給我穿得厚實點，可別死了！」
「嘿嘿，將軍您就放行吧，我剛納了第三房小妾，才不捨得死呢！」葛信回答道。
劉泰挑挑眉頭，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也從來不管他們的私生活怎麼樣的。
畢竟自己想要得也只是他們的行事作風能夠稍稍的向著解放軍靠攏，並用民族主義的思想武裝他們，用軍法與紀律去規勸他們，當然還鼓勵軍旅中的寬容氛圍關懷團隊。
只不過，這群傢伙當校尉后，娶妻也許沒遇上好的世家女，但納妾到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尤其是這一年在泰山郡歇息了下來，這些傢伙一個兩個都納妾了。
這時代的女性，當這幾個丘八流露出想納妾心思時，在這風雨飄搖的時代，絕大多數的女性還是樂意的。
畢竟自己活著多辛苦，找個人依賴那多好啊。所以劉泰也不再多說了。
劉泰雖然並不是非常想要承認，但越是在戰場指揮，劉泰就越發現自己指揮水平有限。
劉泰覺得自己在戰將方面是有天賦的，但這天賦不夠多。
自己能看得懂戰場上的局勢變化，對戰場也有著不錯的敏感性，甚至有時也能判斷出戰爭關鍵點在哪裡，但自己的戰場指揮能力跟不上來。
在指揮萬人左右人數時，自己就能感受到自己對麾下戰士投入戰場的節奏不夠順暢。
自己看著戰場，有點像看著即時遊戲中那密密麻麻士卒兩軍對戰，自己只能進行大概指揮，想要更精細化的操作，就會陷入人擠人的卡位中。
但自己指揮自己親衛時，自己就好像指揮自己的英雄單位一樣，哪怕在人擠人的環境中，自己到底知道自己應該出現在什麼位置，哪裡敵人最薄弱，自己目標是什麼，都一清二楚。
劉泰不得不承認，隨著指揮軍隊的規模上升，自己遇到瓶頸了。
只不過自己麾下士卒的優秀，掩蓋了自己指揮能力有限的事實，這讓自己的指揮能力在萬餘人左右波動。
當然，劉泰認識到自己的指揮實力是有限的，但整個被劉泰訓練出來的軍隊，卻這時代綜合素質最優秀的戰士。
隨著劉泰一聲令下，大軍更彷彿猛虎般沖了出來。
「好快啊！」苟晞不由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已經追上來的劉泰軍隊不由心驚。
在苟晞看來這次謀划是自己的賭博，是自己有心針對劉泰的無心，但卻也沒想到劉泰的軍隊居然會這般快的反應過來。 「果然，劉泰真乃是我之大敵！」
苟晞深吸了一口氣，對苟純與邵續問道，「士卒們的士氣怎麼樣？」
苟純出口說道，「士氣還算平穩，想來是兄長治軍有方，足以與劉泰軍隊。」
苟晞聽到了這話，倒是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如此便好。」
此刻邵續神色有幾分異樣，但最終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畢竟都已經到這局面了。
到底需要第一時間打敗劉泰再說，至於其他的東西，真的不重要了。
而實際上這時候士卒們的情緒比較平穩的原因，是苟晞軍隊中的老兵正在給那些新兵們傳達自己的寶貴經驗。
新兵們問道：「劉泰的軍隊看起來很難打啊，老哥們不愧是久經戰陣，一點都不緊張啊！」
這老兵先是相當緊張的看看周圍，然後對新兵道：
「你不要跟別人說是我說的，上了戰場之後悠著點啊。
跟劉泰山的軍隊打，不要衝得太猛，也不要太逞能，儘可能留力把自己保存下來就好！」
「您不怕刺史的軍法，不怕打敗嗎？！」新兵聽到老兵的話不由開口道。
「我被劉泰山俘虜過，在那裡每天只需要干一點輕活就有兩頓飯吃，吃得比我們現在吃得糧食都要好的多，若不是怕劉泰山不相信，老子早就想要投靠過去了！」老兵道。
「劉泰山對俘虜這麼好的嗎？！」新兵有些難以置信。
而老兵繼續道，「你知道劉泰山麾下的士卒為什麼這麼拚命嗎？
他們一天吃三頓飯，打戰不但有女人還有田分，就算死了兒子劉泰山都幫著養！
你知道為什麼對面打起來這麼不要命了吧，我們就為了一口飯吃，拼什麼命啊！
所以打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遇到劉泰山的軍隊，我們該混就混，輸了不要緊的。
而且臨淄不是被佔領糧食不夠了嘛，我們敗給劉泰山的軍隊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原來如此，多謝老哥你指點啊！」聽到劉泰的話，新兵們多了幾分瞭然。
很多新兵們終明白了，為什麼打劉泰的軍營時，基本都是那些最近招募的新兵沖在最前。
反而是老兵們也不是說不沖，但就給人一種應付的感覺。
甚至這種應付就算軍法官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你別說慢不慢，就說沖沒沖吧！
在這種氛圍下，那些第一次跟劉泰軍隊交手士卒，心中或多或少有了一點底。
知道劉泰是一個相對仁義的人，自己要是輸了繼續投降過去，說不定還能有田有女人了！
一隻不怕戰敗的軍隊，士氣自然是相當沒問題。
這讓苟晞軍隊情緒特別穩定，穩定得苟晞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治軍能力了。
「糧食被燒，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能動搖士卒們的心理，也活該劉泰該敗啊！
我的治軍能力，怕是跟古之名將有得一拼了，區區劉泰且成為我匡扶晉廷的踏腳石吧！」
苟晞此刻心情相當欣慰，看著葛信帶劉泰的先鋒追擊而來，已經思索著要怎麼殺了！
不過，這片區域到底還是太平整了幾乎沒有什麼埋伏的說法。
苟晞還是選擇了最硬碰硬的招數，讓弓箭手們對追擊過來的葛信射出了一波箭雨，但也只是一波而已。
「給我殺！」苟晞果斷讓自己的中軍率先頂上，而徐龕與邵續兩人負責的兩翼。
即使如此，當中軍數量對上葛信的先鋒，也是碾壓似的絕對優勢。
葛信對苟晞的埋伏，那自然是早有準備，而且因為地形的原因，埋伏也就只是一個先手。
這讓葛信並沒任何畏懼，箭矢射到他身上的甲胄，也造成不了什麼損傷。
不只是他，劉泰軍隊的著甲率幾乎全員著甲，當然也是以皮甲為主，其中有不少甲胄還是扒了上次與自己交手的苟晞將士的甲胄改裝之後得來的。
所以這一破的箭矢射擊所帶來的殺傷力是真不行！
不過葛信也不敢大意，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果斷的下達了指揮：
「結圓陣固守待援，將軍就在我們身後，等將軍到來，絕不給對方好果子吃！」
話語間，平時辛勤訓練積累下來的軍陣，開始發揮出作用來。
將士們在轉眼間便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盾牌手在前，長矛手次之，長槍手再次之，弓箭手們已經開始朝著外面開始射箭了。
苟晞看著眼前的一幕，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圓陣，又是烏龜殼一般的圓陣！
這天下還有前鋒用圓陣嗎？你們到底要臉嗎！
如果不是臨淄就算是奪回來了，糧食都未必有多少，苟晞絕對毫不猶豫就掉頭回臨淄去。
這個烏龜殼誰要啃，那就誰啃反正自己沒有任何的興趣。
但現實是兩軍都已經交戰了，就算苟晞想要退也退不下來了。
所以苟晞開始指揮自己的軍隊彷彿浪濤般，接連不斷的對著葛信的圓陣進行衝擊。
凡與苟晞的軍隊有接觸面的地方，葛信都感覺到苟晞麾下的軍隊彷彿浪濤般看起來並不強烈，但實際上卻綿連不絕的進攻來。
葛信在這種局面下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感嘆，手下軍隊便是需要不斷調度補位。
但只要有絲毫的空隙，那都會被苟晞精準的抓住，一支屯隊穿插軍隊中，卡住葛信軍隊的運行，緊接著又是一支軍隊穿插入葛信軍陣運轉的間隙，繼續卡住軍陣的運轉。
隨著卡入的屯隊越來越多，葛信最外圍的將士直接便與葛信的軍事主體的聯繫被切斷，陷入了苟晞的大軍之中，轉眼就被吃了乾淨。
苟晞就這麼一層又一層彷彿剝洋蔥似的指揮中，把葛信的圓陣優雅卻又不失迅捷的肢解。
若換了其他軍隊，怕是被撥了第一層，怕是士氣就會崩潰！
這讓葛信有些後悔用圓陣了，是不是錐形陣直接拼殺，會更有利。
但葛信依舊咬著牙，畢竟支援很快就來，哪怕自己指揮遠遠不是苟晞的對手，但圓陣至少能夠讓自己堅持得更久。
就在葛信的圓陣搖搖欲墜之時，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傳遞到戰場上：
「虎賁之軍，以一抵五！」
伴隨著這吶喊聲，劉泰的主力終於到來，沒有任何遲疑，除了趙安的騎兵便是全軍壓上！
「來得正好！」苟晞見到這幕，不由欣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