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配套設施
第84章 配套設施
劉泰開始積極抗擊蝗災，而抗災計劃又分為了為了解決未來糧食的冬小麥推行計劃，以及疏通當地水渠河道的計劃，以調度整個泰山郡的勞動力，甚至包括軍隊推行這件事。
實際上，雖然劉泰相信冬小麥是未來趨勢，但在冬小麥的推行上並不容易。
任何農作物耕種都關乎百姓們一年的口糧，至少在沒有切實見到利益前，有經驗的老農不會輕易改變耕種習慣，畢竟對他們來說，換作物是需要冒非常大風險的。
所以，有一部分的農民選擇接受劉泰的冬小麥，懷著有棗沒棗打三桿的辦法先耕種起來。
在劉泰的要求下，趙安與他麾下的屯長們，時常要下到田間去協助老農開墾。
最重要得就是協助老農貫徹用翻土來用太陽光來殺死蝗蟲卵的知識。
而劉泰自己更親自跑到田間去，一是為了傳播翻土的知識，把道理講給農民聽。
其次劉泰是想要詢問那些老農有沒有什麼種田高產的技巧。
如果可以的話，劉泰想把這些老農口中所說的技巧編撰成書，然後進行推廣。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幾天一直在田間跑的劉泰發現一部分百姓居然選擇荒廢田地，並沒進行冬小麥耕種，這讓劉泰感覺到幾分不可思議。
但他們也不算荒廢土地，一樣聽從李泰的話，把土地翻開來曬一曬，有的還會用草木灰來給土地增肥。
可他們絲毫沒要種植冬小麥的意思，相反看起來打算藉助這次蝗災給土地休田的樣子。
這就讓劉泰有幾分不理解了，馬上向這家農民詢問緣由。
「回稟郡守，老小兒一家都去給官差幫忙挖掘水利了，所以便是選擇今年休田了！」
這老農民誠懇道，「這水利工程只要肯干，那官家就管飯。
等水利工程修好，誰還知道能不能再吃上這口飯呢。
所以家裡壯力都去幫忙水利工程了，這樣對我們來說也合算！」
劉泰聽到這話，倒有幾分意外，開口問道，「這樣真划算？」
「划算！怎麼不划算呢！」農民認真道，
「雖然郡守推行冬小麥是為了大家好，但換種這種事變數太大了。
小老兒以前沒種過這冬麥子，不敢輕易下鋤頭，不如等到大家種出來，看看結果怎麼樣。
至於現在先吃這官府的飯再說，至少撐到明年來種更熟悉的粟米，小老兒更有把握。
若冬麥子真比粟米好，土地在這裡，到時候再種也不遲！」
在田間跑的劉泰，聽到這非常小農式的回答也是若有所思。
底層百姓到底是有底層百姓的眼光，也有自己的活法。
自己努力推行冬小麥，對很多農民是帶來了希望，但冬小麥到底不是這時代的主糧。
更準確得說，百姓們耕種粟米已經成為了一種路徑依賴，如果不是蝗災導致青黃不接，自己推行冬小麥怕會更加困難。
而且冬小麥在這時代是有人種植的，並不是一種舶來品，只不過小麥如果不進行過精心的研磨，讓它成為美味可口的麵粉，這種東西很被這時代的人所嫌棄。
所以一些雖然有田的農民，也只是在劉泰保證的官方會收購的情況下，才選擇冬小麥。
但還有些家中存糧比較多，尤其知道冬小麥是什麼樣口味的農民，在他們眼中的冬小麥，永遠成不了主糧，更替代不了粟米。
如果沒有劉泰另外推行的疏通泰山境內水渠的工程，那他們會選擇種植冬小麥，畢竟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們發現這水利工程不是那種朝廷直接抓你去服徭役，要自帶乾糧去幹活的徭役。
而是官方出糧食，只要肯幹活，那就有吃的后，他們果斷選擇給去給水利工程搬磚。
因為這一段時間搬磚雖然辛苦，而且也只是給飯吃，但在這一類百姓看來，這去水利工程搬磚，跟種植冬小麥一樣都只是過渡糧的定位。
既然都是過度糧，那自己為什麼不藉助這段時間，讓家裡的老人留下來休養田地，家裡的精壯去搬磚求存，明年再來種植粟米。
而今年要是耕種了冬小麥，到了明年想要耕種粟米那就不容易了。
至少春天春耕時，冬小麥還在生長呢，到時你就算想改回種粟米，也不容易了。
而劉泰很快便發現，這種情況泰山郡內並不罕見，尤其那些距離水利設施比較近的，有田的，家裡存糧比較多的，大多數都是這種想法。
而劉泰便把自己收集的這種情況跟褚翜進行商議起來。
褚翜以為劉泰對這件事惱怒，不由道，「將軍是否要強行令百姓耕種冬小麥。
若如此，在稅率上進行調節，種植冬小麥的百姓少收稅，種植粟米的百姓多收稅便可！」
劉泰聽到褚翜的話搖搖頭道：「無需如此，田間百姓最清楚種什麼比較合適。
他們更願意傾向種植粟米，而不是小麥，這是因為粟米的工藝比小麥更加的成熟。
除非他們見到小麥比粟米的好處，否則就算我們強行命令，也只會逼得百姓生事！」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多少算是鬆了一口氣，不論怎麼說，只要劉泰不沒事找事，那麼下面的百姓也基本上不會受到什麼的波及，而這一種對底層百姓的關心也是褚翜最欣賞的。
現在經歷了蝗災的泰山郡，實際上也經歷不得折騰，畢竟平穩的度過今年獲取到足夠的糧食，才是最關鍵的。
「不過……」劉泰開口道，「對種植冬小麥的百姓到底是需要一定照顧。」
「不知道您有什麼想法？！」褚翜聽到劉泰的話，略帶著幾分的好奇起來。
既然劉泰不打算用稅收的方式去調節兩者，想來也不會用其他強硬的手段，那劉泰又會才用什麼樣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我想把正在修建的水利工程與耕種小麥的麥田聯繫起來！」劉泰開口道。 「哦？」褚翜臉色一正道，「將軍，您可千萬別給種植冬小麥的耕田引水，那些不耕種冬小麥準備明年種植粟米的耕田不引水啊，如此必然生亂！」
「你想到哪裡去了！」劉泰聽到褚翜的話，卻說道，「我怎麼會幹這種陰損的事！」
「呼！」褚翜鬆一口氣，倒對劉泰好奇道，「如此將軍準備如何去做？」
「我想在修建水渠過程中，讓解飛在水流湍急區域，修建官家水磨坊！」劉泰對褚翜道。
「水磨坊？杜武庫所研究出來的水磨嗎？」褚翜聽到劉泰的話，好奇道，
「大王要這些東西做什麼？這東西興修起來怕是相當費事情，可要給百姓免費使用？」
「水磨坊不免費給百姓使用，畢竟維護這水磨坊本身卻也是一件麻煩事，而且免費用的公家東西，百姓也絕不會用心維護。」
劉泰搖搖頭說道，「所以，每次研磨所得物資，我們二十取一。」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不由皺起眉頭道，「若二十取一怕有些高了，百姓未必會用！」
劉泰聽到褚翜的話若有所思，回道，「那百姓們也可把沒被水磨磨掉穀殼豆粕什麼的給我們，來抵扣研磨的精糧。」
「將軍想要這些東西做什麼？」褚翜不由反問道。
「想要弄點雞鴨養養，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以後能作為牲畜飼料所用，人吃不得，但可不代表牲畜吃不得！」劉泰對褚翜解釋。
「若用這些抵研磨好的精糧，想來百姓們還是樂意的！」褚翜點頭道。
不過褚翜想了想，又繼續道，「但若如此，百姓就樂得種植冬小麥嗎？」
「想改變百姓的耕種習慣，必然是個漫長過程，必須要讓百姓看到好處，才會樂得耕種。
我們身為官方，就要力所能及的給百姓建立好配套設施，讓百姓能親身體會到好處。
那百姓自然而然不需要我們這些官府多說什麼，他們也願意為利益而奮鬥。」
劉泰說到這裡繼續道，「比如說種植冬小麥與種植粟米。
冬小麥直接吃，味道的確是比粟米糙，但如果研磨成粉的話，那兩者口感就差不多了！
所以我們需要大量建立水磨坊，為將來耕種冬小麥的農家解決後顧之憂。」
「但縱然如此又怎麼樣，兩者也不過只是到了同一標準，甚至冬小麥還多了一道工序！」褚翜看著劉泰道，「這樣就等於百姓需要多出一份力，並沒有實際的好處啊！」
「正常來說的確是如此，但莫要忘記了冬小麥是秋天播種，初夏收割，也就讓百姓避開了最熱的夏天。
對百姓來說，省去了最炎熱的夏季耕種的麻煩，相信他們還是很樂意的！」
劉泰道，「對我們來說，隨著耕種時間的改變，以後他們服徭役也會變得更加方便。
看起來只是耕種糧食的變化，但實際上卻是整個區域整體生產結構的優化！」
褚翜聽到劉泰的話不由愣了愣，有些事不用全局的眼觀看是真發現不這種糧食變化所帶來的便利。
這也是為什麼讓雖然東晉時就發明出水磨，但真讓小麥大面積推廣，都還要等待大唐后。
事實上，對劉泰來說，因為小冰河士氣的到來，冬小麥這種作物至少比粟米更好在這個時代生存。
只不過這時代的人，上層的士族能夠吃到研磨成粉的面製品，但卻從沒想到過為下層的百姓改良生活條件。
而北方來的異族，則天天生活在內鬥與動亂中，連國家制度都來不及漢化，哪裡有時間去鑽研小麥石磨與麵粉之間的關係。
但劉泰所希望的就是儘可能挖掘這時代的每一分潛力，尤其已經有了現成科技存在，自己只要把他們稍稍聯繫一下就能出成果的，劉泰就更是喜歡了。
小麥至少對劉泰來說，肯定是比粟米更加重要的糧食。
歷史已證明了，小麥能替代粟米成為北方主糧，也就代表小麥就是北方主糧的發展方向。
而且比較起吃現在的粟米，劉泰感覺白色的饅頭陪著醬料，那才是人間美食啊！
當然，推行小麥並不僅因為它是未來的主糧這麼的簡單，而是因為劉泰以後肯定是會上各種工程的，到時候肯定是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到那時候，農民工這已經成為現代化眼淚的特殊工種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劉泰的眼中。
而劉泰想要短時間內發展經濟，那自然需要苦一苦農民工，玩一玩剪刀差。
為了更高效的讓農民成為城市勞動力，種植小麥的農民比種植粟米的更容易剝削。
所以劉泰肯定在內政上進行小麥種植的配套設施建設，現在還只準備修建水磨坊，以後肯定會以水磨坊為基礎，興修各個麥田到達水磨坊的道路，把這些連成一大片。
甚至自己農莊中也會努力全方位的研究冬小麥的耕種技術，簡單的說，冬小麥對自己來說那就是這時代糧食的版本之子，至少在自己有機會統一天下前，這點都不會改變！
當然，要是統一天下后，那就要更新版本了，冬小麥承載的人口上限再高也不會破億，所以到時候的農作物版本之子就要改成水稻，但現在冬小麥那就是代表了未來。
褚翜此刻倒是相當恭敬的對著劉泰行禮，然後道，「我會做好相關行政命令，還請劉將軍放心，而且我也順勢放些風聲出去，讓百姓們能夠感受到耕種冬小麥的好處！」
「嗯，這方面是要鼓舞一下百姓，等到冬小麥收割，我便要征伐苟晞了！」劉泰對著褚翜很是認真的說道。
「將軍準備征伐青州？！」褚翜聽到劉泰的話，不由感覺到驚訝。
「嗯！」劉泰對褚翜點頭道，「這次與苟晞的正面交手，讓我知道了如果在正常情況下，我與苟晞交手，怕是誰進攻誰吃虧。
但苟晞坐擁青州，有整個青州的資源，恢復起來肯定比我泰山一郡更快。
所以我與他交手，我唯一能看到的機會就是我有糧食，他沒有糧食的一線之差。
冬小麥在夏初收割，粟米在秋末收割，我想要戰勝苟晞，只有這半年時間窗口！」
「翜明白了！」褚翜聽到劉泰的話，對著劉泰認真的回答道。
繼續讓我偷懶一天吧。還剩下來六更，我做個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