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試探性的進攻
第77章 試探性的進攻
劉泰這些天的時間，除了鼓動百姓在堅壁清野與儲備物資以外，同時以現在的萊蕪城池為主，修建了一條溝壑，一座外牆，用來作為萊蕪城外的防禦設施。
簡單的說，就是把溝壑挖掘的泥土堆放成外牆，這種東西並不像真正城牆那樣堅固，士卒去扒拉幾下這外牆就會被給扒拉開來，甚至如果這幾天暴雨連連，這外牆就直接衝垮掉了。
只不過進入到了四月以來，倒都沒怎麼下過雨，這外牆至少看起來像點樣子。
但劉泰也沒打算這種外牆能用上多久，哪怕多拖延一天苟晞的進軍速度，也是有價值的。
畢竟苟晞想要攻城，這些阻攔著的外牆都是需要清理掉的，不然他也沒辦法發揮出他的數量優勢，甚至很多攻城武器，也根本就送不進來。
同時劉明帶著麾下戰士依靠這外牆，跟苟晞軍隊正面廝殺一場，若見勢不妙，也能順勢退回萊蕪城裡。
苟晞的目光打量著萊蕪，身為一名統帥，來到一處地方几乎本能觀察周圍地形，以及周圍有沒有可以借用的資源。
不得不說，劉泰鼓動整個萊蕪城內的百姓執行堅壁清野駐守城池，至少萊蕪城周圍的樹木早就已被砍伐乾淨製作成木料什麼送入到城內來。
至於河流，這萊蕪的確是沒有護城河，但城內也已經打了數百水井，保證飲水安全。
苟晞能夠利用的有利地形真的不多，至於苟純所選的山，苟晞卻沒選擇，倒不是苟純選得地方有問題，也不是那裡已經被燒成了廢墟不方便收拾。
而是苟純只有六千人，所以山上山泉足夠飲用，但苟晞所帶的軍隊有兩萬多人，這水自然不夠了！
所以苟晞選擇靠近水源的地方駐紮，大概現在雪野湖所在的位置，以確保軍隊取水問題。
只不過，這距離跟萊蕪城的城池稍微有些遠，所以比較起正常的軍隊進攻裝備更多些。
不過苟晞對劉泰到底有些忌憚的畢竟苟晞清楚苟純的能力，他帶著麾下精銳作為先鋒，僅三天時間便被劉泰抓住機會打敗，若說劉泰沒幾分實力，反正苟晞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主營距離距離萊蕪遠些，雖然在進攻上會有少許不便，但劉泰想突襲也並不容易。
苟晞整備了士卒后，便讓劉會去準備攻城器械，自己帶著徐龕與邵續開始帶著大軍主力開始向萊蕪壓制過來。
苟晞看著眼前局面微眯起了眼睛，對邵續道，「你率領本部去試探下萊蕪的防禦體系！」
「遵令！」邵續點頭便果斷點齊兵馬，帶著自己本部向萊蕪城而去！
邵續的兵馬相當的精壯，一個個身匹甲胄，手持刀盾，身上更散發出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氣，讓人一看，便是不自覺的認為這就是軍中精銳。
邵續麾下的步兵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舉著大盾前進。
此刻在城外外牆駐守的劉明，看著這群步兵步步而來，也沒任何畏懼。
彎弓搭箭，大聲對自己麾下的士卒們道，「兄弟們就是這時候了，射死他們！」
劉明麾下士卒聽到這喊話聲也紛紛彎弓，雖然他們的面前是牆壁，但問題是他們採用得是拋射方式射箭，這種箭矢的命中率只能用聽天由命來形容。
就算劉明本人，在劉泰的軍隊中也不是什麼以擅長射箭進行著稱的。
不過當數量形成規模，自然也就沒誰在乎命中率這東西了，數量多了總歸是能蒙到幾個。
「舉盾！」邵續一聲令下，士卒們便整齊的把手中的盾牌在自己的頭頂舉起。
剎那間便形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盾幕，拋射而下的箭矢，基本上都是落到了這些盾牌上，然後便是被彈了開來。這對於士卒所造成的傷害，都幾乎都可以忽略不計。
與此同時，苟晞下令讓自己麾下的士卒進行遠射，所造成的傷害自然微乎其微，但肯定起到掩護邵續部隊繼續前進的作用。
「這支苟晞前鋒整齊劃一，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啊！」劉泰在城池上看著眼前一幕。
而邵續看著順利遏制住了劉泰的軍隊，倒也也流露出了幾分得意。
他們的任務自然不是攻打下萊蕪，而且有城牆在，自己的軍隊更多的還是來打掃城外的防禦設施，順便嘗試下萊蕪這座城池防禦強度。
但如果僅只這種程度，那邵續卻有足夠信心，不但掃蕩萊蕪城周圍的防禦設施，更是能一鼓作氣攻下眼前的城池來。
邵續的臉色還沒多少欣喜，突然前面卻騷亂起來，因為前面的戰士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出現一道被掩蓋起來的溝壑，一直在防禦著頭頂箭矢的將士根本就來不及準備，一腳踩空便跌落到這溝壑裡面。
裡面密密麻麻們的插著不少尖銳竹竿與木杆，直接便是刺入到了他們的身體里。
至於鐵質的槍頭，因為劉泰這時真沒奢侈到能用來做機關陷阱，倒是那些木製的竹竿與木杆，因為就近取材，交給村民削了削，便馬上拿來用了，倒是安排入了不少。
當然也正因如此，一些戰士臉先著地自然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也有戰士靠著身上還算不錯的甲胄，到底是起到了防護作用。
更不要說，隨著前面人因為突然踩空死了一批，後面人雖然想著前面推，但到底有人墊背，活下來的概率就更大了幾分。
這時的劉明沒任何遲疑，趁著邵續軍隊混亂，早已經準備好的幾隻百人小隊，順著幾條專門留下來過人的道路衝殺了出來。
劉明自己又是指揮麾下的軍隊進行弓箭支援上下齊攻。
「鳴鼓！」苟晞看到眼前一幕，馬上下達了命令。
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鼓聲在戰場上傳遞，邵續麾下的軍隊在這戰鼓聲中一點點找回秩序，他們又回想起自己在苟晞的麾下，那彷彿已經刻入骨髓的軍紀，以及被苟晞支配的恐怖！
這戰鼓聲幫助這些邵續麾下的士卒已經恢復了秩序，這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劉明身在前線更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衝出的幾支百人屯隊，此刻不是在前進，而是在後退。
劉明馬上讓軍史們吹響邊戰邊退的嗩吶聲，這幾支衝出去的軍隊維持好了軍陣，雖然步步後退，但並沒有失去秩序，相反因為知道自己身後有劉明壓陣，多少之間還有幾分從容。 這幕正在戰爭的邵續沒多少感覺，但苟晞卻是眼前一亮，繼而皺起了眉頭。
邵續只是為將，一些簡單的命令能夠傳達下來，對於他來說就足夠了。
但苟晞算是現在西晉的第一名將，他自然看得出這種一聲令下，居然讓已陷入混戰軍隊能馬上重新組織起來，邊戰邊退所展現出來的素質的含金量。
苟晞非常清楚，自己麾下的士卒做不到，因為這不是自己判斷出什麼時候下令，就能讓士卒下令撤退的，甚至一不小心就會從撤退變成潰逃。
自己的命令最多也就下降到屯這個級別，想要最基層的士卒貫徹自己的命令，那就需要自己軍隊中的旅長，屯長，伍長，什長，一名名的軍官把命令落實。
至少在苟晞看來，那種能把軍隊指揮細化到指揮到某個人的統率是不可能存在的。
甚至能把命令傳達到屯長這個級別，就已經足以在戰場上亂殺了。
但現在，自己卻看到，對方的軍隊居然能夠把指揮落實到甚至在前線廝殺的士卒。
這不得不讓苟晞感覺到不可思議，僅是這點，苟晞明白劉泰絕對不是平常人。
「鳴金收兵！」苟晞果斷對身邊的傳令兵道。
「將軍，不再等一等嗎！」徐龕見到苟晞居然準備撤退，卻是道，「對方這次衝殺，暴露出了弱點，我們只要再堅持一下，萊蕪前線的防禦設施就被掃蕩了！！」
徐龕不明白為什麼苟晞在這時候選擇退兵，至少在他看來完全沒有理由啊！
苟晞聽到徐龕的話掃視了一眼徐龕，自己果然最討厭這些世家豪族啊！
不過苟晞，倒也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對著自己的傳令兵下達了鳴金收兵的命令。
軍隊中，哪裡有那麼多的解釋，軍令之下，就算讓你去赴死，你也給我乖乖去！
苟晞看著這些劉明暴露出來的走道卻不屑一笑。
一支能把指揮落實到個人的軍隊，要是選擇駐守這些走道怕就算是自己想要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就更不要說，對方在這時候退卻，怎麼看怎麼像是請君入甕的味道。
所以苟晞選擇鳴金收兵，今日本來的就是讓邵續試探一下萊蕪的防禦能力，既然已經發現了劉泰的軍隊不好對付，那就沒有必要死磕。
畢竟自己的士卒可是八王之亂好不容易一路殺過來的精銳，可不是隨隨便便砸在這裡的，填埋溝壑的事，就讓其他人來吧！
「這就撤了？」劉明看著眼前一幕卻有幾分愕然，因為劉明原本以為至少需要到自己焚燒這溝壑，對方才會因為見到火勢而退去，但現在看起來，是不需要了。
對比起劉明心中只是感覺到了可惜，劉泰站在了城牆上，卻多少覺得對方的撤離並不是偶然，而是對方覺察到了什麼，所以選擇了撤退。
不過，劉泰在這時候在城樓上大聲喊道，「敵軍已經退去，我軍大勝，大勝！」
劉泰不知道怎麼樣真正能夠成為一名名將，但劉泰清楚應當時刻鼓舞士卒們的士氣，讓士卒們保持充沛的精神力去應對任何困難。
苟晞不論因為什麼原因退去，但苟晞既然退去了，那自己自然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全軍，讓他們對守城充滿希望。
劉泰麾下的士卒自然受到鼓舞紛紛的吶喊起來。
劉明跟那些在外面的士卒回到城中后，劉泰便馬上便鼓勵他們，給予他們榮耀。
這時候的邵續回到軍營中，氣鼓的看著苟晞，漲紅著臉很是遲疑了一會兒，道：
「為何鳴金收兵，對方撤退，我軍士氣正盛，正好殺過去啊！」
當然邵續到底明白，戰場上軍令如山，尤其是苟晞麾下的軍隊，若不尊從苟晞的軍令，縱然是贏了，怕也會被苟晞給砍了，所以邵續在戰場上聽令，但下來之後，還是滿腔的憤怒。
苟晞聽到這話，從容的看了一眼邵續，道，「伱距離戰場最是近，最清楚，當時的情況！
你仔細想一想，當時劉泰那幾支百人隊的進攻與撤離，侵略如火，撤退如風，用進退自如來形容最是恰當。你覺得你帶著麾下士卒衝鋒，真能一口氣衝破這樣的軍隊。」
苟晞說道這裡，又冷笑了一下道，「你再想想，那條毫無遮掩的走廊，以及跟他們外牆後面弓箭手的距離，甚至如果是我，這條溝壑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放一把火，什麼樣追擊的敵人也都被隔斷了乾淨！」
邵續聽到苟晞的話不由大汗淋漓，原本以為苟晞斷送了自己原本獲勝的可能，但現在邵續不得不承認，自己若是衝動出擊，怕是會進一步折損將士。
「劉泰能夠短時間內抓住機會擊潰子厚，可不是輕與之人，對付這種對手，不要想著佔便宜，等到我們打造好攻城武器，然後直接一口氣打穿他們的所有防禦就好！」苟晞道。
「那，我們莫非看著劉泰守城不成？！」邵續此刻不由擔心道。
「他不是才用了分兵戰術，可以讓徐龕去騷擾他樹立在另外一側的軍營，若這軍營被拔掉了，我們也能分兵直接穿插到奉高。
就算這時候糧食還沒徹底豐收，但至少也能讓他收穫不了！」
苟晞倒從容不迫道，「慢慢拖著也就是了，反正在泰山郡作戰，我們不吃虧！」
雖然初次交手，苟晞知道了劉泰並不好惹，但自己是青州刺史，劉泰也不過只是佔據了泰山郡，自己能夠調度的資源可比劉泰要多。
繼續拖延下去，反正吃虧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