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月魂
第96章 月魂
客棧廂房
距離交易會結束已經過去一天。
此刻，鐵青色澤，尖刺銳利酷似海膽的噬魂蠱，漂浮轉動，不斷吸入一隻只獸魂。
或張牙舞爪，或痛苦哀嚎，或神情獃滯，道道淡藍色獸魂，相繼從底部灰白色的葬魂蟾中吐出。
不論何種獸魂，噬魂蠱皆來者不拒，軀體順勢一漲再漲，直至吞下一頭獅類百獸王魂魄，噬魂蠱外表化作深邃幽藍色，縷縷光嘶自尖刺處湧出，如飛線鑽入五官。
片刻后，秦一觀緩緩睜開眼眸，掏出約一指長短，狀如彎鉤的三轉月魂蠱，調用真元催動。
從某個常人難以察覺的視角來看，秦一觀原本因方才快速壯魂，而變得膨脹、虛浮的魂魄，正泛著一層清亮光芒，燁燁生輝。
既似焰火灼燒，洶湧熾熱，又如檀香熏酌，瀰漫四溢。
隨著時間推移，一團團『污濁』被漸漸排出，令魂魄變得通透、醇厚與純粹。
一個時辰后，感受自身魂魄狀態，又掏出一隻月魂蠱，繼續煉魂。
選擇使用噬魂蠱進行壯魂，不避免地會來帶一些副作用，需要反覆煉蠱，剔除雜質。直至其明確感受自身魂魄毫無一絲雜質，彷彿琥珀一般，才堪堪停手，再度催動噬魂蠱壯魂，如此反覆。
秦一觀的魂魄，猶如一座水池，三轉月魂蠱宛若一瓶水粉顏料，想要把整座水池浸染，一瓶或許不夠，可多試幾次自然能達成。
問題在於，後續的壯魂就像不斷灌水，使原本的水池變作水塘，再擴大至湖泊，甚至是汪洋……
如此，魂魄體量得到了增長，但原本的顏色便會被稀釋掉，不復先前的純度，這就有了煉魂的必要。
故而，壯魂與煉魂是同步進行的！
先將魂魄壯大，再通過煉魂，將魂魄如鐵胚一般反覆錘鍊，剔除雜質。
重複折騰數個來回后，時值月上梢頭，秦一觀順勢一躺，蓋被入眠。
魂魄的雜質可以通過煉魂消除，驅除魂魄的浮躁，安定下來，最實用的方式還是睡一覺。
壯魂、煉魂、安魂，魂道修行三大方面，缺一不可。
這一覺，秦一觀卻是睡到日上三竿。
一覺醒來，昨晚腦部那種昏漲感，蕩然無存，魂魄則前所未有的緊湊、殷實。
「十人魂！」
普通蠱師若勤修不綴二十年魂道，便可達到千人魂境界。
十人魂僅僅只是魂道修行路途上的一個小台階，一旦修行提升至億人魂，即可由虛返實，干預人間。
並且，隨著秦一觀的魂魄經數次使用月魂蠱凝鍊，魂魄外形則開始出現變化。
他原先的十人魂，完全是他本人的樣貌，面目口鼻都一般無二，如今軀幹四肢則融入身體，彎曲如鉤，好似月牙，飽滿充盈，幽藍深沉，五官則印刻在頂端尖處，陰刻般凹陷下去，瞳孔中也是一輪月鉤模樣，幾乎脫離了人型。
這便是反覆使用月魂蠱精鍊魂魄的成果——月魂！
月魂一成，秦一觀頓時感覺心神一松，彷彿褪去一層棉衣，渾身一輕。
空竅中，其關於一眾月蠱的聯繫愈發緊密，無需刻意感知，即可洞悉蠱蟲的一舉一動。
催動起月飄裳蠱，綿長飄帶自幽藍霧氣中鑽出，跟隨心念，如游龍靈蛇，肆意蠕動，打結成繩，鏤空化團，許多先前需要精心指引才能做到的，眼下心念即達。
這種若有若無的觸感，彷彿自己身體多出了一塊肉，揮之如臂。
突然，回想起什麼，心念微動，飄帶猛竄，飛揚盤旋，在身前逐漸編織，勾勒出一具倒掉著的……
秦一觀邪魅一笑，收回月飄裳蠱。
月魂帶來的月道增幅，雖不如月源蠱那般直接帶來真元消耗減少，戰力上提升，可對於蠱蟲的操縱、運用上，月魂卻是間接增強。
於蠱師而言，煉蠱、養蠱和用蠱，三者博大精深，相輔相成。
秦一觀沒著急催動噬魂蠱繼續壯魂，轉而掏出三轉幻影月蠱與石竅蠱，開始著手嘗試煉製四轉月影蠱。
拳頭大小的光團將幻影月蠱包裹，散發出柔白微光，照亮一隅。 形如骰子，方方正正，質地堅硬，通體灰白的石竅蠱，被捏在手心，目光緊盯光團，靜待機會。
嗖——
當光團光芒陡暗之時，石竅蠱驟然飛出，融入光團，猶如油鍋，激蕩連連。
秦一觀屏息凝神，月魂自震，承受住疊疊衝擊，成功穩住局面。
一塊塊元石相繼投入，光團亦隨之膨脹，直到……
嘭！
一道破裂聲在包廂內響起，光耀褪去，跌落兩隻蠱蟲，一死一傷。
秦一觀收起奄奄一息的幻影月蠱，至於石竅蠱，先前在拍賣會上購得十二隻，短時間內不懼消耗。
剛受傷的幻影月蠱狀態不佳，不適合煉蠱，隨即開始重新合煉幻影月蠱。
嘭！
又是進行至後半程，煉蠱陡然失敗。
秦一觀自問跟著岐山老人學藝，煉道理論上長進不小，實戰操作起來，還是有所欠缺。
尤其是單單兩次煉蠱，所先後投入的元石，已然逼近萬大關，這都迫使秦一觀不得不暫時收手。
「再去問問岐山老人吧！」
說罷，起身走出廂房，朝岐山老人師徒倆所住的房間走去。
誰知，剛拐過一個轉角，迎面遇上神色複雜的鄭山川。
「怎的呢？」秦一觀見狀，出聲詢問。
「秦大哥，不知道為什麼，師父他用了在交易會上得到的綠耀蠱，毒素反而變成了寒毒，毒性較之前更加猛烈了！」
「啊？！」
秦一觀微微一愣，他自然聽出鄭山川語氣中透露出的不滿，卻不好多言。
原著中確實有提及岐山老人毒傷跟腳，單憑一隻綠耀蠱是無法徹底解除毒素，需要集齊綠耀蠱、藍耀蠱、紅耀蠱等九種耀蠱，再組成一記光道殺招九耀，方能徹底拔除。
他倒也沒想到岐山老人這麼快能弄到綠耀蠱，至於開創出九耀殺招的鄭山川，尚且年幼，能力不足，二者疊合，這才無意間辦了壞事。
「那讓我去見見大師吧，既然毒素變化，或許浴月蠱又能派上用場。」
秦一觀跟著鄭山川返回其所居住的廂房，見到了神情憔悴，臉色慘白的岐山老人。
道明來意，岐山老人從善如流，答應接受。
許是毒素轉變，浴月蠱反而發揮出了效果，令其狀態稍緩。
縱然對毒勢轉變感到意外，或因毒誓蠱存在，岐山老人並未太多懷疑，對於提出的困惑，指點一二，順勢提出休整一段時日，秦一觀欣然接受，他正好也想借這個空擋，將月影蠱煉出。
送走秦一觀后，房內僅剩師父二人，四目相對。
「師父，秦大哥他……」鄭山川支支吾吾，若有若指。
岐山老人微微擺手，眼帘半垂，老眼一黯，獨自思量。
……
半月後，鄉野商道之上，秦一觀一行得以搭乘一支商隊，飛馳北上。
然而，一處沿路山林間，一雙血紅雙眸，正親眼目睹商隊漸漸抵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