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第295章 原來是個偷袈裟的
第295章 原來是個偷袈裟的
入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來到家門口,隔著院門就能看到屋中燈影搖晃,欒紅纓肯定已經從公社回來了,一家人正在準備晚飯。
感受到身上跟個樹袋熊似的女知青,王承舟心裡不由得一陣緊張,低聲道:「行了,都到家了,你還不下來?」
哪知道,徐小芷聽到他的話,反而跟個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手臂和雙腿箍得更緊了……
那片源自女孩子身體的滾燙弄得他喉嚨發乾,氣得他眼睛都瞪圓了,壓抑著怒火道:「徐小芷,你瘋了?」
徐大小姐卻把臉頰埋到他的脖頸里,繼續裝死。
「哥?」
正在這時,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王愛朵探著腦袋瞅了一眼,立刻笑嘻嘻的迎了出來,「紅纓姐,我哥回來了。」
「哦,對了,還有小芷姐。」
「這倆人真是壞死了。去山裡挖草藥,卻不帶上我!」
一家人已經等他多時,聞言,一起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欒紅纓耳聰目明,一眼就看到他全身上下掛滿了東西,邁著兩條大長腿,幾步就來到近前。可看到倆人的情形,清麗的臉上明顯微微怔了一下。
王承舟心裡真是想把這妮子摔死的想法都有了,注意到師姐審視的目光,連忙尬笑著解釋道:「小芷沒怎麼進過山,笨得要死,下山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腳,我只能把她背回來。」
「哎喲,你們別看她年紀不大,個兒還不高,跟個孩子似的,卻沉得要死。」
「下次,打死我都不帶她進山了!」
後面一句話,明顯有警告的意味。
可徐小芷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滿院子圍上來的人,仍舊沒有下來的意思。
「呀,小芷姐,疼不疼?」
四丫跟她關係最好,別看兩個鬼丫頭平日里時常鬥嘴,見她受傷了,最關心的就是她。
「哎喲,小芷真的傷到了?」
母親李玉珠滿臉關切的走上來,沒好氣兒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數落道:
「人家一個城裡丫頭,你也不說照顧好人家。」
「等下吃完飯用熱水泡泡腳,再讓承舟給你扎幾針。」
「乾脆,你腿腳不便,晚飯就在我們家吃吧。正好人多,熱鬧!」
看著欒紅纓溫柔的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接過去,王承舟心裡微微鬆了口氣,禁不住又是甜蜜又是尷尬,連忙保證道:
「小芷確實崴到腳了,不過沒事,我已經幫她治過了。回去歇息一晚上,明天估計就能好了。」
「她腿腳不方便,留在這裡湊熱鬧,還不如回家去吃呢。」
「是不是呀,徐小芷?」
「哦。」徐小芷木訥的應了一聲,忽然展顏一笑,輕飄飄的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而後提溜著手裡的火棘果來到四丫近前,親熱的塞給她一株,「給你!你哥說這玩意兒叫火姑娘,營養價值很高,還能延緩衰老,他特意摘給我吃的。」
「我覺著你們都沒吃過,這些就給你們嘗嘗。」
「娘,大,余華姐估計已經做好晚飯等我了,回家就幾步的事兒,我就不麻煩你們了。」
「明兒見!」
說完,蹦蹦跳跳的出門而去。
四丫拿著那株火棘果,盯著她消失的背影,小嘴兒一點一點張開,人都要傻了。
不是……不是說崴到腳了嗎?
同樣滿臉疑惑的還有李玉珠和王紅河。
當然,受到震撼最大的還得數欒紅纓。她抿著紅唇,秋水般的眸子瞥了一眼自己親愛的師弟,一句話沒說,轉身回了屋子。
「不是……」
王承舟莫名感受到一股子凜冽的寒意,撓著頭,想要解釋,卻百口莫辯。
只得咬牙切齒的腹誹一句:徐小芷,你個心機女!
「咳咳!」
李玉珠還能看不出來自己這混賬兒子這是後院失火了?恨得就差戳著他的腦門子罵了,可最後,卻只能無奈的沖他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去哄。
王承舟徹底麻爪了,下意識的把手裡的東西塞給王愛朵,失魂落魄的說了一句,「四丫,給你個狗崽子玩。」
然後,屁顛屁顛的尾隨著欒紅纓鑽進了房間。
屋子裡黑漆漆的,沒點油燈。
欒紅纓側著身子坐在床邊,月光從后牆上的小窗戶透進來,照亮她清麗的臉龐。她那絕美的五官在銀白色的月華下變得晶瑩剔透,彎彎的睫毛微微顫動著,顯示著內心的極不平靜。
看著那高挑中帶著幾分聖潔的消瘦身影,王承舟心裡狠狠觸動了一下,一聲不吭的走了上去。
然後,挨著她坐在床邊。
月光飄灑,一縷隱隱的葯香浮動,糅合著欒紅纓身上的暖香,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王承舟輕輕捉住她的小手,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只是低聲說了句,「師姐,對不起!」
欒紅纓心裡滿是怨懟,本想掙脫,可聽到這句滿是歉疚的對不起,心腸立刻就軟了下來,側著身子,沒有搭理他。
「師姐,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是著了那小妮子的道了!」
王承舟一臉苦澀,握住她的香肩,強行讓她轉過來,正對著自己,「我被人佔了便宜,還被人欺負了!」
「不過,你放心。不管外面的妖精如何詭計多端,這輩子,我就只愛你一個!」
「要不是你年紀小,事業又剛剛起步,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求著師父他老人家把你嫁給我了!」
欒紅纓的俏臉騰就紅了,女孩子與生俱來的矜持讓她有些羞怒,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撅著嘴道:「不……嫁!」
見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王承舟暗自鬆了口氣,看著面前嬌羞的少女,愛意在胸中涌動,不由得板著臉道:
「師姐,那徐小芷十分狡猾,我完全是受了她的欺騙才背她下山的。」
「她心術不正,總是想占我便宜。不過,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讓她得逞了。」
「而且,她從我這裡得到一分,我就會補償給師姐十分。讓她丫的羨慕妒忌恨去吧!」 欒紅纓聽得柳眉挑起,眸中殺意涌動,氣質彷彿一下子就從纖塵不染的仙子變成了殺伐果決的女武神。
王承舟瞅得心裡一跳,這妮子向來信奉的都是拳頭大就是硬道理,心裡又沒有太多世俗的條條框框,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跟自己搶男人,上去一槍把徐小芷給挑了吧?
想到這兒,嚇得他連忙把她往懷裡拉了拉,安撫道:
「剛才我說了,那個徐小芷其實就是個沒長大的毛丫頭,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
「就是因為她剛下鄉的時候,我對她照顧了幾次,她便對我產生了依戀。其實是跟四丫一樣,一種對待哥哥般的情誼罷了。她腦子不清楚,咱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小紅纓,你就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我說了,別人從我這裡騙取了一分,我就要補償你十分!」
兩人四目相對,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欒紅纓傻乎乎的盯著他,心臟砰砰直跳,疑惑道:「補……償?」
「對,補償!」
王承舟舔了一下略微發乾的嘴唇,看著面前誘人的嫣紅和秀美的唇線,深吸一口氣,算是豁出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印了上去。
「嗚嗚!」
欒紅纓徹底嚇蒙了,扭動腰肢,一陣掙扎……可最後,卻伸著玉臂,拚命地抱住他的脖子,恨不得融化在他的懷裡。
王承舟感受著唇上的濕滑和柔軟,腦袋裡一片空白,覺得活了兩世,世界上的美好終於向自己敞開了大門。
她是欒紅纓,是上天對自己的恩賜,是摯愛自己的女孩兒,是此生此世必不相負的女子!
而欒紅纓早已意亂情迷,貝齒輕啟,任由他肆意索取。
不過是親個嘴兒……卻弄了個星河倒卷,天塌地陷似的。
兩個俱是身負絕藝的習武之人,分開之後,各自躺在床上,卻喘得跟拉風箱似的,胸脯子劇烈的起伏著。
欒紅纓檀口微張,美眸獃滯的望著房梁,緩了好一會兒,回想起剛才的旖旎和美妙,面色卻越來越紅,嬌艷欲滴,到最後,都快成紅布了。直羞得她雙手捂著臉龐,翻身滾到一旁,縮著身子,晾給他一個纖巧後背,再也不敢吭聲了。
理智恢復之後,小妮子剛才那火一樣的熱情漸漸散去,可僅僅是餘韻,就把她燙成了一條皮皮蝦。
王承舟同樣暗自后怕,生怕剛才兩人情難自已,越過雷池,做出什麼錯事……
要真是那樣,自己都得狠狠罵自己一句禽獸了!
「咳,小紅纓,吃飯了。」
兩人緩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王承舟這個當爺們兒的厚著臉皮喊道:「再不出去,爹娘就該懷疑了。」
欒紅纓原本打定了主意當鵪鶉,可聽到爹娘懷疑什麼的,嚇得一個激靈爬了起來,連忙整理衣服,而後苦惱的揉著自己的臉蛋,希望那灼熱的溫度趕緊降下去。
王承舟看得想笑,想要幫著她整理,卻被她打了一巴掌。
其實,倆人真的只是鬥了鬥嘴,動手是實在不敢的……
這個年月,男女之間風氣是很保守的,欒紅纓這樣單純得跟一張白紙似的就不用說了。即便王承舟,活了兩輩子,靈魂上是個老鬼,情感經歷卻並不怎麼豐富,從剛才笨拙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個大概了。
出了房門,做賊心虛的兩個人手都不敢牽了,低著頭來到堂屋。
不成想,堂屋裡同樣一片寂靜。
王愛朵手裡拿著半塊饅頭,傻愣愣的瞅著面前的小東西,任憑她抱著自己的胳膊,人立而起,吭哧吭哧的吃得不亦樂乎。
王紅河和李玉珠蹲在一旁,估計已經研究半天了,眼中滿是驚駭,還時不時的念一句「阿彌陀佛」……
這是咋回事?
「咦,這狗崽子還挺自來熟的嘛,這就吃上了?」
為了掩飾心虛,王承舟故意大樣的調侃了一句,上去踢了踢那小東西的屁股。
王紅河和李玉珠卻嚇得一個趔趄,連忙站起身來,瞪著眼睛道:「仨兒,你說這是……狗崽子?」
「咋啦?」
王承舟終於敢偷偷拉了一下欒紅纓,示意她別傻站著,趕緊坐下來吃飯,免得被人看出端倪,隨口敷衍道:
「你看它那個熊樣子,瘦瘦巴巴的,不是狗崽子是啥?」
「我剛捉到它的時候,它還汪汪汪的叫喚呢!」
「對了,咱們村裡誰家養狗來著?咋讓它溜到山裡面去了?」
李玉珠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老大,終於忍不住照腦門子上戳了他一下,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個傻孩子!你看清楚了,這是狗崽子?」
王承舟一愣,卻見父親王紅河同樣一言不發的盯著他,神情凝重。
「不是狗崽子還能是啥?」
王承舟心中疑惑,不由得湊了過去,想要把地上的小東西撿起來看看,卻嚇得那小傢伙吱溜鑽到四丫的腿後面,沖著他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顯然對於他把自己從山裡提溜回來耿耿於懷,帶著滿滿的敵意。
四丫連忙把它抱起來,舉著它的爪子,讓自己親哥看個清楚。別說,這黑炭頭哼唧著,好像對她十分親昵,根本就不掙扎。
映著油燈昏黃的光線,王承舟這才看清楚這玩意兒好像確實不太像小狗。
它眼睛小而圓,顎短而寬,特別是一雙前爪,指甲尤為鋒利,看起來好似人手。渾身上下黑漆漆的,毛髮並不油亮,應該是營養不良的緣故,偏偏胸口的位置有一道白色的人字紋,人立起來的時候,極為醒目。
「靠,你是個偷袈裟的?!」
王承舟一個激靈,終於意識到這玩意兒是啥東西了,這他媽哪是狗崽子呀,這分明是一頭熊崽子!
「偷袈裟的?」
王愛朵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依然興奮道:
「哥,這小傢伙是頭熊啊!」
「剛才我和爸媽就發現它不對勁了,尋常的小狗骨架子哪有它這麼大呀!」
「而且,咱媽也說了,村裡人連飯都吃不飽,誰家捨得用來養狗嘛!」
王承舟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整個王家村確實沒有一家養狗的。唯一的一條大黃狗還是欒紅纓爺孫倆養在山裡的。
那這玩意兒……真的是黑熊咯?
「阿彌陀佛。」
李玉珠眼睛瞪得老大,又念了句佛號,神色複雜的盯著他,「仨兒,你還記得前些日子的那頭黑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