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第270章 被水沖走的郭明月
第270章 被水沖走的郭明月
「是……是這樣的。」
那人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結巴道：
「剛才我準備趁著天黑，到河邊下一條地籠，盼望著明天早上能拉一點小魚解解饞。可剛到河邊，就看到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大姑娘在對岸打轉，似乎有什麼急事兒想要過河。但是，那時候都快天黑了，滿倉大爺應該是放工找他那位老朋友喝酒去了，根本就不在。」
「那姑娘喊了一陣兒，見沒有人回應，就自個兒拿著竹篙，解開繩子跳到了船上。我看她笨手笨腳的，應該從來沒撐過船，就吆喝了一嗓子，勸她不要逞強。可她說天黑之前必須找到你，而且，她已經坐了很多次滿倉大爺的渡船了，光是看都看會了，不用擔心。」
「我見勸不住，就沒有勉強。哪知道，剛低下頭放地籠，就聽到一聲尖叫。」
這人說話羅里吧嗦的，關鍵時候還緊張了，彷彿回憶起什麼恐怖的事情，雙眸失神道：「一抬頭，我就見那姑娘拿著竹篙，站在打晃的船上，嚇得七扭八扭的，眼看著就要掉河裡。」
「王衛生員，你知道的。這一連下了好幾天秋雨，河水很大，到處都是漩渦，現在又是傍晚，那些漩渦眼黑漆漆的，像是什麼怪物的眼睛，躲在白茫茫的河水裡，盯著岸邊的行人。反正，我是嚇死了！」
「幸虧那個姑娘機靈，見勢不對，立刻把竹篙丟了，蹲坐在船上，順著水向下游飄了過去……」
王承舟耐著性子聽他說完，不由得鬆了口氣。
原來，郭明月並不是真的掉進河裡被水沖走了，而是渡船失去了操控，跟著順水漂了下去。
王紅河長出了一口氣，瞪著那人，沒好氣兒的說道：
「德生，下次說話能不能不要嘟嘟啦啦的一大串？」
「我們一家子都快被你嚇死了！」
「我還以為那閨女真的出什麼大事兒了，下次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
王德生被他懟得眨巴了一下眼睛，腦袋都蒙了，一時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廢話多還是說話直了。
「王德生，謝謝你過來通知我。」
王承舟卻依舊緊張，立刻回屋把那張破麻袋拿出來，披在身上，「爸，媽，明月雖然在船上，可情況依舊十分危險。」
「現在已是晚上，加上河水洶湧，那個傻丫頭又丟了竹篙，怕是會一直漂流下去。天上還下著雨，估計她早就淋成了落湯雞，再凍上一夜，又是寒冷又是害怕，非大病一場不可。」
「我得立刻去下游找她。你幫著知會一下玉堂爺和五河叔他們，拜託他們幫著找一找。不過，那傻妮子這一路不知道會漂出去多遠，若是找出十里還見不到我們，你們就回來吧。這是雨夜，再遠大家的身體就支撐不住了。」
王紅河和李玉珠聞言一陣揪心，可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看著自己兒子孤身一人闖入雨夜。
「哥，等等！」
王愛朵機靈，連忙小跑著上裡屋把手電筒拿了出來，一把塞進他手裡，急切道：「哥，你可一定要把明月姐救回來。」
王承舟沒有說話，揉了下她的腦袋，轉身消失在雨幕中。
見兒子決絕而去，王紅河立刻就待不住了，連忙冒雨往王玉堂家裡趕去。
「啥？！」
王玉堂正準備吃晚飯，聽到他的話，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埋怨道：
「紅河，你說你……」
「你怎麼能讓那小兔崽子一個人去了？說起來你還是當爹的，他不會水兒你不知道嗎？這大晚上的，他就是追上了船又能怎麼樣？他要是跟上次似的，再想不開跳進河裡救人，出了事可怎麼辦？」
「哎，現在說這個也晚了。你去通知五河他們，我現在就去追他！」
王紅河被他數落得都麻爪了，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立刻著急麻慌的跑出去繼續問人。
「誒，你不吃飯了？」
「吃個屁！」
王玉堂藉機硬氣了一回，沒有搭理自己媳婦，跟著衝進了雨里。
夜晚，連綿的秋雨讓整片天地都變成了黑色，根本分不清哪裡是路面哪裡是水窪。王承舟只能硬著頭皮，仗著自己身手過硬，一路橫蹚了過去。
來到河堤上，由於這裡地勢較高，積水不多，情況稍微好了些。他一邊在心裡數落著自己這位憨徒弟，一邊俯下身，快速向前面跑去。
雨點子原本不大，可當他高速運動起來，卻一顆一顆撲面砸了過來，抽得他臉頰生疼。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都晚上了，郭明月為什麼還要執拗的撐船過來找自己，有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嗎？
要知道，昨天說好了的，早上如果繼續下雨，她就不用來了。
這一天都憋過去了，怎麼臨到晚上，出了這檔子事兒！
王承舟一路飛奔，穿過王家村的田野，闖入水西村地界，一直來到那座木板弔橋上。
「郭明月！」
「郭明月！」
「郭明月！」
聲音在水面上回蕩，卻沒有任何人應答。
王承舟趴在橋板上向下一看，那些木樁上並沒有掛著木船，這才鬆了口氣，可又禁不住煩惱起來。 這妮子，大橋都沒攔住她，這是打算渡海去的嗎？
離了水西村地界，河堤忽然變得荒蕪起來，各處都是叢生的雜草。王承舟艱難的跋涉著，不知道自己追出去了多遠，反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肺里像火燒似的。
當他幾乎快要力竭的時候，前方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悲悲戚戚的，似乎邊哭還邊數落著什麼：
「嗚嗚嗚，我要怎麼上去呀？」
「我好冷，我要是死了，娘會不會恨我呀？」
「聽說淹死的人都很醜，要是我真的死了，乾脆別讓師父找到我了。」
這傻了吧唧的樣子，不用想就是郭明月！
王承舟終於停了下來，掐著腰，深深喘了口氣，吼道：「郭明月！」
「啊？」
河灘里的小聲嘟囔立刻就停了下來，郭明月愣了一下，當即就大叫起來，「師父，是你嗎？」
「師父，你真的來救我了！」
「哈哈，我沒有做夢吧？真的是師父嗎？」
這妮子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的冷雨，腦袋都不正常了，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又是哭又是笑的。
王承舟喘勻了氣，生怕她樂極生悲，再把船給弄翻了，連忙尋了過去。
原來，這妮子坐著船一路漂流，甚至連水西村的木板橋都沒能擋住她，卻一路來到這個洄灣里，停了下來。
可這裡常年積水，又被激流沖刷，水下其實很深，中間卻被一座沙渚隔開，分出了一條水道，郭明月乘坐的木船就卡在了水道中間。
王承舟一看，又是慶幸又是后怕。
借著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那水灣又黑又暗，怕是有好幾米深。還好這妮子沒有犯渾，想著從船上下來，蹚到河邊。否則，怕是剛下水人就沒影了。
王承舟可是知道，她跟自己一樣是不會水兒的。
主要這妮子身材和顏值比較出眾，不敢隨隨便便跟著人家到河裡玩耍，怕引起什麼不必要的事端。所以，雖然住在河邊，卻一直也沒學會游泳。
「郭明月，你瘋了？」
王承舟撥開雜草，確定她平安無事，便板著臉罵道：
「跟你說了今天要是下雨，就不用過來，你耳朵聾嗎？」
「都憋了一天了，到了晚上，你卻給我找了這檔子事！」
「有什麼話，不能明天說嗎？」
郭明月坐在船上，急不可耐的長身軀遙望著他，卻被他幾句話給罵哭了，抽泣著委屈道：
「師父，我本不想過來的，可我真的遇上了要緊事，必須要找到你呀。」
「你想罵就罵吧。反正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過來的！」
「對了，我好冷，你能不能先救我上去，等會兒再罵吧……」
王承舟真是無語死了，望了眼細雨飄飛的夜空，琢磨著怎麼把她弄上來。
可這大晚上的，除了下水把她馱出來，好像別無他法。
「師父，你……你要下水？」
郭明月看出了他的打算，立刻就緊張了，連忙擺手道：「別！我知道你是個旱鴨子，下水會淹死的！」
王承舟沒好氣兒的瞪了她一眼，「你說誰旱鴨子？為師已經會水兒了！」
「不……不可能吧？」
郭明月根本就不信，坐在黑暗裡，公然揭起了師父的短，「我記得夏天的那次發大水，你為了救村子里的一個小女孩兒，差點把自己淹死，咱們河兩岸的百姓誰不知道呀？」
「這才過去幾天呀，你怎麼可能學會游泳了？」
「師父，我還能繼續撐一會兒，沒事的。」
「阿嚏！」
只是話音剛落就打起了噴嚏，濃重的鼻音都帶上了。
這明顯是感冒的徵兆！
其實，王承舟也不是個二杆子，若是沒有把握，肯定也不會貿然下水。
而且，他一路奔跑過來，走得十分匆忙，個把小時，估計早就跑出二三十里了。
當初在家的時候說得清楚，若是找出十里還不見自己的蹤跡，就沒有必要再追下來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相信父親王紅河會對自己非常信任，應該不會強行帶著一幫子村子里的爺們兒，雨夜冒險。
咳咳，這兩天的情節好像有點緩。不過，馬上就進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