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戲開場
第54章 好戲開場
老欒頭凶名在外，村子里哪個人見到他不得戰戰兢兢？
二人一開始就擔憂他干出勾引人家孫女兒的缺德事，哪知道，今兒個他真帶著人回來了！
雖然知道自家寶貝兒子是老欒頭的徒弟，可是，看著這麼一個漂亮的大姑娘站在家門口，心裡不怵得慌，是假的。
直到王承舟拿出老欒頭準備的禮物，並講明了來意，王紅河和李玉珠心裡才踏實一些。
連忙把欒紅纓往裡面讓。
其實，小師姐比他們一家子更要緊張。
進屋的時候，都不知道先邁那條腿了。
主要是，王愛朵一直眨巴著大眼睛，賊兮兮地跟在屁股後面，盯著她看，著實有點兒痴漢了。
王承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四丫這才從震撼中反應過來，連忙搬凳子，還特意用毛巾擦了擦，給仙子姐姐安排上。
欒紅纓紅著臉，怕駁了人家的面子，連忙屈著兩條大長腿，坐下去。
自始至終，沒有開口。
見她如此高冷，一家人愈發的緊張了。
「仨兒，過來。」
母親李玉珠假裝去廚房做飯，壓低聲音喊了一句：
「這……這老欒頭的孫女兒要來家裡，你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好讓你爹去公社調點菜！」
「咱家裡這粗茶淡飯，人家吃得慣嗎？」
「別到時候端上了，再讓人笑話。」
王承舟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門檻後面，無比拘謹的欒紅纓，咧嘴一笑，「媽，不用那麼講究，我師姐不是那樣的人。」
「你咋知道？」李玉珠瞪了他一眼，往屋子裡偷瞄著，「這丫頭出眾的個子，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扒土窯子的女子，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吶。」
「媽，伱瞎說啥呢。」王承舟無語，推著她進了廚房，「你這以貌取人就不對。」
「快別說了，趕緊吃飯。」
「等會兒，我們還要一起去看電影呢。」
一家人坐在飯桌前，氣氛真的像待客。
欒紅纓拿著碗筷兒，哪裡有一點兒嫌棄的意思，飯量簡直比王承舟都大。
她性子本就純真，再加上確實餓了，可不懂得什麼叫遷就。
見她拿起黑亮的紅薯面兒饅頭，一個接一個。
四丫瞪著眼睛，彷彿終於找到了對手，口裡嚼著，手裡拿著。
欒紅纓感官何其敏銳，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挑釁，抱著饅頭，好奇地盯著她看。
四丫毫不示弱，鼓著小腮幫子，跟個倉鼠似的，與其對視。
王承舟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三個大人，在飯量上，硬是被兩個小丫頭比下去了。
終究是李玉珠忍不住了，吭哧，笑了一聲。
接著，一家子都笑了起來。
王紅河顧及家長的威嚴，低著頭咳嗽了一聲，一張臉憋得通紅。
嘴角，滿是笑意。
直到此時，拘束的感覺才為之一松。
感受到一家子的善意，欒紅纓啃著饅頭，眉眼彎了起來。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叫喊聲。
「王秀才，快點呀。」
不用問，就是徐小芷。
「來了來了。」
王承舟草草啃了兩口，端起碗吸溜了一圈兒，連忙拉著欒紅纓站了起來，「四丫，快點兒，別細嚼慢咽了。」
「剛才是誰火急火燎的來著？」
「個兒不高，飯量挺大。」
四丫連忙夾了一片兒鹹菜，順了一個饅頭站起來，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就會說我。」 五個知青見到欒紅纓，都是一臉驚訝。
連忙禮貌地打招呼。
王承舟替她一一回應了下來。
由於時間緊迫，眾人來不及多說，匆匆忙忙往村頭趕去。
放電影的地方在大隊院門口。
之前說過，村子里地方有限，大隊院建在村頭，附近全是荒崗和墳地。
黃土崗上栽滿了柿子樹，枝丫茂盛，一到春天，綠油油的。
只是，到了晚上，嫩綠的枝丫卻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風一吹，跟鬼影似的。
再加上附近都是墳地，前兩天正好是清明節，村裡人剛祭拜過。
偶爾還會飄過來一兩片殘缺的紙錢。
若是一個人走在路上，脊背真的會涼颼颼的。
還好，那個年月，放電影實在是太過熱鬧了。
不但王家村，一個大隊的水西村和楊高村，老少爺們兒全都往這兒趕。
其它大隊的年輕人也不少。
天剛擦黑，就能看到許多生面孔。
那個年月不是誰都能讀書的，也沒有外出打工的說法，大部分年輕人都在家裡務農。
一到這種場合，樂子人就特別多。
像那些二十來歲的小年輕，都會把頭髮梳成大人的模樣，故作成熟的互相寒暄，擠眉弄眼地表現著自己的人脈。
王承舟等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搬著小板凳佔好位置了。
不過，年輕人即便再跳，也不敢在長輩面前觸霉頭。
熒幕兩旁，全部都是上了歲數的老年人。
跟他們搶位置，奶奶爺爺不拿拐棍兒抽你就不錯了。
沒錯，那個年月，熒幕都是兩邊看的。
雖然在背面看的時候，影像會出現左右翻轉，但是，不怎麼在意的話，並不是太影像觀看體驗。
現場大人說說笑笑，小孩嘰嘰喳喳，都在等著放映員到位。
這種場合，對於喜靜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場災難。
但是，那個年月，估計也沒有幾個故作腔調的文化人。
真的有孤僻兒童，也會被滾燙的大集體給同化了。
幾人正踅摸著找位置，忽然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響起：「原來是幾位知青同志，於華、刁青松、許萬年是吧？」
王承舟一愣，才發現王建國正笑眯眯地看著幾人。
附近還坐著幾個外村的年輕人，看衣著打扮，都是家庭條件不錯的。
其中一個，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王建國同志。」
於華搶先回應了一句，臉上滿是意外，回身看了看另外幾人。
許萬年和刁青松沖著他點了點頭。
「今晚上人實在是太多了，基本上已經沒有好位置了。」王建國滿臉熱情地站了起來，指了指身邊道：「要不，你們過來擠一擠吧？」
王承舟皺了皺眉頭，情況確實如他所說。
但是，經過白天的事情，他心裡仍有芥蒂，可做不到對方這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於華幾人卻有些意動，有點兒不太想拒絕村長大公子的好意。
王承舟看出了他們的為難，輕笑道：「沒事，你們就坐這兒吧，我們再找其它地方。」
徐小芷和趙瑜立刻鬆了口氣，輕快地跟在他後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