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鬱悶的多爾袞
第151章 鬱悶的多爾袞
兩日後。
當建奴援軍抵達時，林家軍早已部署完畢，嚴陣以待。
而窩在牆上的建奴，此時也早已沒了人樣，一個個萎靡不振，不負當初的悍勇。
三天兩夜，滴米未沾，滴水未進，加上身邊的屍體也開始腐爛發臭，讓豪格和近兩千的女真人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折磨，完全是憑藉著對援軍的希望，才硬生生堅持了下來。
此刻除了極少的人，在兩側牆頭防備著林家軍突然發起襲擊，其他人則是都躺在兩側的牆垛后一動不動。
如果這個時候，林家軍在發起進攻，其實很輕鬆的就能將其滅掉，但林銳卻始終選擇圍而不攻，只是在牆頭兩側和階梯上，堆放了幾道麻袋，部署了一兩百人的長槍刀盾兵。
顯然想打算活活的將對方餓死渴死。
「王，王爺，快醒醒，快醒醒呀，援軍到了，咱們的援軍終於到了。」
望著東面出現的無數戰馬，正在休息的女真人紛紛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爬了起來，臉上都是帶著無比的興奮和激動，年輕一些的更是嗷嗷大哭了起來，鰲拜則是連滾帶爬的來到豪格身前。
「真的嗎？太好了…」
豪格躺的這處地方算是最乾淨的了，被叫醒后就如詐屍一般蹦了起來，在鰲拜的攙扶下，望著東面那鋪天蓋地的騎兵，硬是狠狠地捶打著牆垛。
「快，將旗幟插起來，讓援軍看到咱們還在堅守，歸化城還沒有完全丟…」
眾人頓時就手忙腳亂的掏出一面又臟又破的旗幟，然後套在桿上，兩人拚命的揮舞。
擔心援軍太遠看不見，許多人還用滿語大聲的叫喊，希望援軍聽到后立即殺過來，因為他們實在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而此時，建奴援軍已經停在了歸化城東數裡外，統兵大將正式大清的和碩睿親王，努爾哈赤的十四子多爾袞。
「報，啟稟睿親王，賊軍已攻破歸化城，佔據了南北西三面城牆，但東城牆仍在我軍手中，肅親王仍在堅守…」
待探馬將歸化城附近的情況，弄清楚彙報完后，多爾袞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並沒有因為豪格仍在堅守而高興。
顯然看出來了對方是故意留著東城牆上的大清勇士，讓他們去救援的。
這次他雖然帶來了五萬鐵騎，但一路急趕慢趕，早已人困馬乏，又沒有絲毫的攻城器械，對方有嚴陣以待，強行去救援，下場可想而知。
可不救援，就這樣看著豪格和大清勇士眼睜睜的完蛋，那也是絕對不行的。
想到這裡，多爾袞心裡也是大罵豪格害人害己。
要麼就索性全部完蛋，將歸化城丟了，那他便可以直接守在這裡，等待後續的大軍抵達。
要麼就佔據城中的一部分，讓大軍可以直接進城。
可看現在對方在東城外的部署，明顯已經將東城頭上的豪格困死了，而且還不止困了一時半刻，用屁股都想得到，想要依靠他們內外夾擊，根本就不現實。
不過想到這伙馬匪，短短數月時間，不但壯大到如此規模，將整個前套地區的土默特各部都打服了，還將豪格逼到這種地步，也是暗暗乍舌。
同時對八哥也是越發的敬畏和佩服，心裡的那點小心思再也不敢冒出來了。
這次包括他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八哥小題大做了，可現在看來，八哥的判斷和遠見，比他們強的絕對不是一星半點。
「睿親王，肅親王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吃東西，沒喝水了，堅持不了多久了，快快進攻吧！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一旁的索尼見多爾袞臉色陰晴不定，遲遲不下令進攻，立即就焦急起來。
「索尼，本王做事，還需要你多嘴？」
多爾袞臉一板喝道。
「難道睿親王要見死不救嗎？」索尼也豁出去了。
「放肆，你竟敢誣陷本王，來人，將索尼拖下去，重打二十鞭！」
本來就不痛快的多爾袞，見他還敢頂嘴，頓時勃然大怒，狠狠的一鞭子抽了過去。
索尼也不敢再啰嗦，幾名大漢就將其摁倒在地拖了下去。
「十四哥，索尼這傢伙嘴賤，但要是咱們真見死不救，讓豪格活活困死在城頭，恐怕八哥到時候也不會饒咱們呀！」
多鐸看著被拖下去的索尼，還以為多爾袞真的想見死不救，以此除去豪格，於是拍馬靠近了一些小聲說道。
「這個還用你說？」多爾袞頓時翻了個白眼，多鐸都明白的道理，他又豈會不知？
即便八哥事後不怪罪他，這坐看大清勇士活活困死城頭，見死不救的名頭，他多爾袞也是絕對不能背的。
不管能不能救，他都必須要救，而且還不能耽擱，否則今後絕對會留下話柄。
多爾袞也不再耽擱，直接讓抽了二十鞭的索尼，帶五千人蒙八旗進攻東城外的工事，將牆頭的豪格等人救下來，又讓多鐸帶一萬女真鐵騎，繞城尋找對方的薄弱點，看能不能有機可乘，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大軍在原地戒備。
因為對方步兵有多少，具體他不知道，可騎兵的數量，比他們也只少一兩萬，加上豪格如今的慘狀，讓多爾袞是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確實，此時娜木鐘已經帶著兩萬蒙古男騎兵，離開了大營，在周圍徘徊。 顯然，一旦建奴援軍露出破綻，和漢兵陷入死戰，或者強攻歸化城，便會趁機衝殺過來。
………
「大清的勇士們，隨我殺呀！」
索尼是豪格的死忠，見多爾袞肯讓他帶人去救援豪格，心中的怨氣也消了不少，強忍著後背的疼痛，爬上戰馬，就迫不及待的發起了進攻。
東城外的工事，面對城外的一面，雖然只是擺放了兩排簡陋的拒馬樁，但依然不是騎兵能夠直接跨越的。
騎兵可以高速躍馬跳過第一排拒馬樁，但結局必定是一頭撞上第二排拒馬樁。
此時黃奔帶著一萬少年步兵和長弓手，已經在拒馬樁后嚴陣以待。
長毛兵和長槍兵以及刀盾兵直接就抵在了拒馬樁后。
長弓手則是位移後面二三十步，既可以打擊前面進攻的建奴援軍，也可以轉身射殺從牆頭跳下來的殘兵敗將。
看著直接衝上來的建奴騎兵，弓手們立即就彎弓搭箭，準備拋射。
索尼也知道就這樣直接衝上去，肯定會撞的個人仰馬翻，所以只帶了兩千騎兵打頭，剩下的三千騎兵則下馬跟隨在後衝鋒。
在遭受了兩波長弓兵射出的箭雨襲擊，倒下了一兩百騎后，索尼帶著兩千騎兵也成功逼近到了拒馬樁的二三十步內，紛紛撥轉馬頭，向著兩側奔去，同時也彎弓搭箭朝著拒馬樁后的林家軍，射出了羽箭。
不得不說，建奴的騎射還真不是蓋的，哪怕有盾牌和拒馬樁的抵擋，依然有不少長矛兵和長槍兵中箭倒地被拖走。
而這時，後面三千下馬衝鋒的蒙八騎也沖了上來，都是手持彎刀圓牌。
「殺！」
雙方的步兵頓時就隔著兩道拒馬樁大戰了起來，長矛兵的長矛足夠越過兩道拒馬樁刺向蒙八旗，所以都是朝著那些準備搬動拒馬樁的人拚命突刺。
而長槍兵的長槍要短一些，就專門刺殺那些翻過第一道拒馬樁的人，刀盾兵除了要防備騎兵射來的箭矢外，還要負責斬殺那些靠近的蒙八旗。
因為索尼帶著兩千騎兵，打了個圈后，又轉了回來，從蒙八旗身後疾馳而過的同時，朝著林家軍開弓射箭。
林家軍這邊後面的長弓手自然不會閑著，始終保持著節奏拋射出一輪輪的齊射。
無論是疾馳而過的騎兵，還是已經扎堆進攻的蒙八旗，都是成片成片的倒下，身上的盔甲根本就防不住，甚至有時候連那小圓盾都被直接破開。
而防守這段的林家軍，也只有兩千步兵和一千弓手，卻依然將進攻的五千建奴壓著打，這就是防守和進攻的區別，同樣也是步戰中多兵種配合，要遠遠大於單一兵種的原因。
遠處的多爾袞，始終在目不轉睛的關注著這邊的戰鬥，是越看眉頭越皺。
他原本是打算讓索尼帶著五千人去強攻猛打，將防守其他段的敵軍吸引過來，然後再從兩翼趁機突然發起襲擊，一舉攻破對方城外的這道防線，不給對方從城中調派援軍的機會。
可現在見索尼的五千人，不但進攻受阻，損失慘重，防守其他段的敵軍，也絲毫沒有像中間增援過來的跡象，也明白豪格是怎麼敗得這麼慘的了。
這伙馬匪確實不簡單，戰鬥力和組織力，以及裝備，都比明軍強大的太多了。
尤其是那長弓，確實如阿巴泰和索尼所說的那般，射程遠，威力巨大。
雖然索尼的五千人馬已經快損失過半了，但多爾袞依然沒有下達收兵的命令，同樣也沒有再派遣援軍上去。
最後還是蒙八旗自己扛不住了退了下來。
「索尼，沒有本王的命令，為何撤退？」
「睿親王，對方的長弓實在太厲害了，長槍和長矛又佔盡了優勢，勇士們實在攻不破他們的防線，損失慘重，這才不得不退。」索尼耷拉著腦袋。
「放屁，肅親王危在旦夕，哪來的這多借口？區區一道防線，也就兩道拒馬樁，兩三千來人，本王給了伱五千大軍，你竟然都拿不下，分明就是無能飯桶！」
多爾袞破口罵道，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再抽打他。
「睿親王，不是奴才和勇士們不拚命，而是敵軍真的佔盡了優勢呀，還請王爺再給奴才多派一些兵馬，奴才這次一定攻破防線，將肅親王救出來。」索尼只得跪在地上請求道。
「五千人就扎堆兒了，本王再多派給你人又有何用？無能的東西滾下去！」
原本多爾袞只是打算做做樣子，又哪裡會真的不惜代價的去進攻？
這才打了一會兒，從一處進攻就折損了兩千多勇士，要是發起全線進攻，那得死多少人？
但又不能不攻，好在這時多鐸帶著人回來了。
「十四哥，對方西面的大營防守嚴密，外圍不但有拒馬樁，還有壕溝土牆箭樓，比東城的工事還要難打，倒是西城那邊的城牆垮了一道大口子，起碼有二十多丈，騎兵可以直接衝進城去，應該是唯一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