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偉大的草原之王
第134章 偉大的草原之王
「尊敬的娜木鐘汗后，請接受您的僕人塔諾，獻出的忠誠！」
林銳的帥帳內，面對娜木鐘的第二次邀請，塔諾沒敢再拒絕，被帶進大帳后，便直接單膝跪下，雙手捧著自己的彎刀，遞到了娜木鐘面前，姿態放的非常低。
沒辦法，第一次拒絕是因為關河邊上的車隊人馬還未到，讓塔諾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
可現在見識了林銳和娜木鐘的所有兵馬後，除了接受娜木鐘開除的條件，他們塔諾部別無選擇。
「這是我的夫君林銳，也是這支軍隊的統帥，更是未來整個草原上的王，現在向你的王，獻出你的忠誠吧！」
娜木鐘並沒有接過彎刀，而是沖著他解釋了一下林銳的身份，同時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塔諾眉頭微皺，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林銳，那張年輕的模樣，還是個漢人，心中非常抵觸，但也不得不又捧著彎刀，轉身單膝跪在了林銳面前。
「偉大的草原之王，請接受塔諾部的至敬！」
娜木鐘見他這麼輕飄飄，秀眉同樣一蹙，頓時就要發作，顯然不滿意他的說辭。
林銳卻是擺擺手，不怎麼在意，一把接過他的彎刀，然後說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塔諾首領應該是一位聰明的俊傑，希望今後不要在做愚蠢的決定。」
「偉大的草原之王，塔諾接受你的教誨。」
塔諾也只得硬著頭皮彎腰低頭。
「好了，伱可以回去了，明日讓你的兒子塔庫顏，將人帶過來就行了，等滅了葉赫部，本帥會補償你們的。」
林銳也知道他只是受形勢所迫才不得不妥協臣服，所以也懶得多說什麼，揮揮手，便讓他直接回去了。
「阿姐，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吞併了塔諾部？」
對於林銳只是讓塔諾部所有十一歲以上，沒有子女的男女全部加入，額布圖非常的不理解，於是塔諾一走，便沖著娜木鐘小聲的抱怨道。
在他看來，他們完全可以直接吞併了塔諾部，就算不吞併，最起碼也得讓他們在獻上一大批的牛羊牲口吧？
「你懂什麼？吞併他們，只會給我們增加不必要的累贅，所造成的壞處，遠遠大於好處，反而會得不償失。」
對自己這個堂弟娜木鐘是真的很無奈，越是學習漢文化，就讓她越感覺到了蒙古人的無知，和自己以前的愚蠢。
林銳見娜木鐘在一邊，一本正經的教育自己的堂弟，也是笑了笑。
光是額齊格部的老人孩子和那些匠戶們的老人孩子，就給大軍造成了極大的後勤壓力，他又怎麼可能再吞併塔諾部？
等滅了葉赫部后，十一歲以下的孩童和老人，他都打算全部送給塔諾部。
若非顧及娜木鐘的感受，就連額齊格部的孩童老人，他都不想接受。
帶著12歲以下的孩童和大量的牛羊，是打不過女真人的，不但會拖慢大軍的速度，還要時刻保護這些弱勢群體和牲口，想想頭皮就發麻，所以他才想要先將額齊格部的牛和羊全部吃光。
還是那句話，他們是絕對不會放牧的，永遠都不會。
次日下午，塔庫顏便帶著一千多少男少女們過來了，其中五百多是十四五歲的，基本上都有刀有弓箭，在草原上已經算得上是成年戰力了。
而剩下的五百多人，身高明顯都要矮一截，每人都只帶了一把彎刀和匕首，年紀大多都在十一二歲。
這部分少男少女雖然沒多少戰鬥力，但馬術還是可以的，跟著大軍不但不會成為累贅，反而平時還可以干一些喂馬刷馬的事兒。
男人一兩年後就能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馬上戰士，女人也都長開了身體。
相比起塔諾不情不願，他的兒子塔庫顏，卻是非常願意追隨娜木鐘建功立業，一路上都是充滿了激動和期待。
其他人也都沒有什麼抵觸的情緒。
而有了塔諾部的這五百名成年男女加入，再加上額齊格部的近三千壯年男女，整個林家軍的成年蒙古騎兵數量，已經快接近九千了，只可惜女人佔了一小半。
暫時林銳也沒有做出整編，而是讓塔庫顏帶領塔諾部的人，額布圖帶領額齊格部的戰士，他打算等滅了葉赫部后，再統一好好的整編一下。
這麼多的蒙古人，漢人，又有男有女的生活在一起，幾乎每天都會爆發衝突，這些瑣事兒林銳全部交給了娜木鐘處理。
而在娜木鐘不偏不倚的懲罰和調解下，無論是漢人還是蒙古人都很服氣，因此矛盾雖多，卻從未被激化過。
這也是林銳的高明之處，沒有選擇自己處理，而是交給了娜木鐘。
如果他親自處理，哪怕在公正，那些蒙古人心裡也會認為他偏袒漢人。
………
林家軍徹底消失在黃河西岸后，無論是宣大總督，還是三邊總督都鬆了口氣。
大同的地主武官們更是奔走慶賀，那股子歡樂勁兒簡直都趕得上快過年了。
而遠在北京城的崇禎皇帝，同樣是龍顏大悅，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因為派去大同查驗戰功的兵部官員和內廷太監們都已經回來了，確認了王朴捷報的真實性。
加上宣大總督盧象升的佐證，幾乎已經可以實錘，在陽和城外，明軍不但同時大敗建奴和反賊，還整整斬殺了四千餘建奴。
這叫崇禎如何不興奮激動？
崇禎九年，崇禎皇帝的心情，那簡直就如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
換成一般的皇帝，還未必就扛得住。
首先是年初奴酋太極僭越稱帝，還宣稱得到了傳國玉璽，當時將崇禎氣的是七竅生煙，恨不能立即發大軍征討。
畢竟有史以來，面對大統一的中原王朝，哪個外夷小邦敢直接稱帝？
可憤怒了沒幾個月，巨大的喜信又傳來，那就是禍害了大明近十年的反賊頭子闖賊，在子午谷被陝西巡撫孫傳庭打得大敗，還一舉生擒闖賊。 這讓崇禎激動的整整一夜未眠，也讓他看見了中興大明，剿滅反賊的曙光。
然而這次同樣也沒有高興多久，壞消息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來。
先是建奴再次入侵宣大，緊接著又蹦出來了一夥反賊，不但攻破了陽和城，就連宣大總督梁廷棟都死於亂軍之中。
正當崇禎帝暴跳如雷，要懲治兩地的文武官員時，建奴竟然從薊鎮宣府多處再次叩關而入，兵力還遠超前兩次，不但一路攻城拔寨還圍困了京師。
這時候崇禎帝已經憤怒不起來了，更多的是擔心建奴會攻破京城，大明的江山社稷會亡在自己手中，所以毫不猶豫的發布了勤王詔書。
雖然最後建奴是退了，可卻將京畿附近攪得天翻地覆，將大明皇帝的臉再次打得啪啪作響。
最讓崇禎帝感到恥辱和憤怒的是，建奴走時，竟然在長城關口公然樹立了一塊刻著各官免送的石碑。
所以當王朴的捷報抵達京師后，崇禎皇帝是既喜又憂，喜的是大明，終於在野戰中首次戰勝了建奴，並且斬獲前所未有的巨大，狠狠的洗刷了這次的恥辱，也打擊了建奴日益囂張的氣焰，憂的是擔心那王朴在謊報戰功，最後又空歡喜一場。
結果整整半月，都在忐忑期待中度過。
如今一朝證實，崇禎帝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但直接冊封王朴為平虜伯，並加封太子少保，后軍都督府右都督銜，還破天荒的賞賜了黃金百兩，白銀萬兩，玉帶，玉佩錦緞綢羅若干。
顯然崇禎帝想要以此大勝來狠狠的激勵一下大明的將士，一掃以往談奴色變的風氣。
同樣也希望王朴能成為大明的第二個戚少保。
不得不說，王朴的平虜伯確實狠狠的刺激了一下大明的各位總兵官們。
因為這還是幾十年來大明的武將第一次因功封爵，哪怕當年戰功赫赫的戚繼光，也只封了個太子少保的虛銜。
至於爵位想屁吃呢。
其實以戚繼光南平倭寇，北拒韃虜，百戰百勝的赫赫戰功，封個伯爵是綽綽有餘的，奈何當時皇帝做不了主。
真正做主的是首輔張居正，身為文官張居正，怎麼可能讓戚繼光封爵？
在張居正的眼中，戚繼光哪怕再能打，也只是自己養的一條狗，要是戚繼光有了爵位加持，他還能控制得住嗎？
不得不說，戚繼光死後，大明的武將基本已經寒了心，也沒有了進取之心，開始徹底躺平擺爛，什麼建功立業，青史留名的想都不敢再想了。
畢竟連戚大帥那種百戰百勝的千古名將，都只混了個戚少保，其他人就不用混了。
少保與冠軍侯，差的實在太遠了，遠得讓人不敢去想。
而王朴接到封賞的聖旨后，差點沒興奮的暈死過去。
盧象升雖表面平靜，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此刻看著陛下對他上奏招撫一事的回應，也是苦澀一笑，無奈的嘆息了一句。
「大人，難道陛下不同意招撫？」
張翰見他如此表情，頗為詫異的問道，在他看來，就算陛下看不出這伙反賊的價值，可剛剛上任的兵部尚書楊嗣昌，不可能也看不出呀？
只要楊嗣昌這個兵部尚書贊同招撫，加上自家大人這個宣大總督，就算首輔反對，陛下多半也會同意招募。
不過隨即就想到了大人似乎和楊嗣昌有些矛盾。
「這倒不至於。」
盧象升擺擺手，將奏疏遞給了他。
張翰接過奏疏，最後也是無語至極。
陛下不但同意了招撫，還允許林家軍聽調不聽宣，並任命匪首林銳為朔州總兵官，然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將林丹汗的那位妻子娜木鐘送往京城。
顯然以娜木鐘的身份，除了崇禎皇帝，任何臣子都是不能染指的，否則就是僭越。
這點連野蠻的女真人都不例外，就更何況等級森嚴，尊卑有序的大明了。
「凡事都有個事急從權，何況木已成舟，朝堂諸公竟還揪著這點不放，全然不顧大局和實情，未免也太迂腐了吧！」
張翰卻是有些不以為意，在他看來，若是林銳沒有娶娜木鐘也就算了，確實應該送往京城，由陛下發落，可現在人家都已經娶了，陛下就該大度一點，直接下旨賜婚，這樣既顯君王大度，又能籠絡林銳。
「好了，反正那伙反賊已去了草原，此事就此打住吧！」
盧象升擺擺手，隨即又有些發愁起來。
「大人是否在考慮交易戰馬的事兒？」
顯然張翰早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立即就猜到了盧象升所愁。
「不錯！」盧象升倒也沒否認，直接點點頭。
「學生倒是有個主意，大人可先向陛下上奏，請求開邊與蒙古諸部互市，到時便可不懼人言。」張翰建議道。
「如此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盧象升自嘲了一句，但最後還是採納了他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