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堪一擊
第124章 不堪一擊
幾乎在眨眼之間，六百弓手就躲到了方陣的最中間，而這時明軍已經沖了上來，一個個揮舞著大刀長槍喊打喊殺。
而三個方陣的少年兵們卻始終保持著沉默，前面的長矛兵們一邊拚命的猛刺，一邊後退，同樣將明軍刺的是成片成片倒下。
顯然在這樣的肉搏廝殺戰中，叫的再凶也沒用，拼的是次序和配合。
當明軍開始從方陣的左右迂迴攻擊后，碩大的方陣已經縮小成了一個圓陣，刀盾兵和長槍兵也是不斷的補位。
最後八千多明軍硬是攻不破三個小小的圓陣，反倒是圓陣外的屍體鋪了一地。
「弟兄們，該輪到咱們上了，讓公子看看，咱們不比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少年兵差，跟老子殺！」
「對！殺！」
見衝上來的明軍氣勢已泄，隊伍也徹底亂了，黃奔頓時怒吼一聲，抽出腰間長刀，就帶著兩千雇傭兵沖了上去。
而這些邊軍老卒們，也都是吶喊著沖了上去，顯然最喜歡打這種順風仗。
「沖！」
娜木鐘也是一夾馬腹，帶著騎兵轟隆隆的從左右兩翼迂迴了上去。
顯然兩人時機都選得非常的好。
這不正在圍攻圓陣的明軍們，立時就被轟隆隆的馬蹄聲驚醒，又發現大量反賊增援了上來，紛紛嚇得轉身就逃，竟然一下就直接崩潰了。
「殺！」
黃奔帶著雇傭軍攆著潰兵的屁股是窮追猛打，倒是少年兵們依然保持著陣型，在林銳的指揮下不急不慢的向前推進。
戰場之上，步兵就該始終保持著嚴密的陣型，進退有據，一人動則全隊動，一人停則全隊停，不貪功追敵，不盲目後撤，有專門追敵的，有專門打掃戰場的，各兵種各司其職，相互配合，這便是戚繼光兵法的核心。
並沒有什麼高大上的理論，有的只是最簡單的道理。
就這般，明軍正面有自己潰兵的衝擊，騎兵又從左右兩翼殺了上來，短短時間，一萬八千餘人就被打的全軍崩潰。
全部撒開了腳丫子向東面的大營狂奔。
至於虎大威等一眾將領，見勢不妙，早就騎馬帶著家丁逃往了大營。
大營離戰場也就七八里，見潰兵們竟然全部往東跑，娜木鐘立即就帶著騎兵轟隆隆的碾壓而過，直接斬斷了潰兵的去路。
僅僅一下被戰馬踩死的就達一兩千，除了沖在最前面的兩三千人，其他人不得不掉頭又向南逃去。
娜木鐘則是又帶著騎兵轉向南疾馳而過，嚇得潰兵們趕緊剎車，紛紛又轉向西逃。
結果近萬潰兵，就這般被五千騎兵像趕羊一般，最後都趕到了一堆，逃無可逃。
四面八方全是賓士的騎兵，明軍被趕得不斷後退，最後都快人擠人了，正當明軍紛紛咬牙，準備和騎兵們拼了時，一道道勸降聲及時傳來。
如果是韃子，這些被逼到絕境的明軍，說不定還會拼一下，畢竟大伙兒又聚集到了一起，有一半人手中的傢伙也還在。
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家軍的底細，雖然那漢話有些蹩腳，但所有人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扔掉兵刃，跪地投降。
他們都是老兵，不傻，若是剛才這些騎兵直接展開殺戮，他們恐怕早就被踩成肉泥了。
對方的戰馬，可是比他們的人還多，這要是逃得掉，那就見鬼了。
黃奔這才帶著兩千雇傭兵來收降，剛才他壓根就不敢再追，害怕被騎兵誤踩死。
「都別怕，我們以前也是邊軍，都是自家兄弟，規矩都懂，就不用老子再多說了，將褲腰都帶解了，雙手提著褲子，先來這邊蹲下。」
「老哥，你們以前真是邊軍？跟哪個大帥的？」
「還能是哪個？王朴那狗東西，娘的，老子給他賣了兩年的命，總共加起來，軍響還沒發上三兩，也就每天管兩頓飯，還他娘的頓頓吃個半飽。」
「那你們還算好了，總歸每月還有幾塊銅板，我們就慘了，我家大帥窮呀，已經大半年沒發過軍響，對了，你們現在吃得飽嗎？有軍餉嗎？」
「有沒有軍餉老子不知道，也不稀罕，反正老子兜里揣了幾十兩銀子，至於吃的，呵呵！晚飯時伱們就知道了。」
「嘶，幾十兩銀子，你們也才加入反賊幾個月吧？就搶了這麼多銀子，不會是吹牛吧？」
「肯定是吹牛，俺不信你們搶了銀子不要上交！」
「吹個屁的牛，老子用得著跟你們吹牛嗎？告訴你們，這些銀子根本不是搶的，而是我家公子發的！」
「啥？」
「發得？」
「你們公子不會腦袋被門夾了吧？」
一眾俘虜頓時個個驚的張大了嘴。
而那名說林銳腦袋被夾的俘虜頓時就惹來一刀背，拍在了他腦殼上。
「狗日的，會不會說人話，信不信老子將你舌頭割下來下酒？」
「錯了錯了，俺嘴賤，大哥，大哥別打…」
就這般，短短時間，近萬俘虜就和看守他們的雇傭兵們，聊的熱火朝天，那場面簡直猶如菜市場一般。 直到林銳派人過來安排打掃戰場，俘虜們和傭兵們這才停止了吹牛打屁。
傍晚時分。
整個戰場就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所有的兵器收攏到一堆，屍體也都挖坑埋掉了。
雖然林銳再三交代娜木鐘不要亂殺人，但死在騎兵鐵蹄下的明軍依然達到了兩千多，反倒被少年兵殺死射死的才一千餘。
不過林銳也沒有責怪，畢竟那麼亂的戰場，那麼多的戰馬，想要做到完全不殺人，就將所有的俘虜趕到一起，根本不可能。
而這也就是騎兵，換做步兵能抓到一兩千俘虜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一網打盡，畢竟逃起命來，最能激發人體的潛力。
………
「銳郎，明軍的殘兵敗將直接捨棄大營向南逃了，要不要去追？」娜木鐘拍馬疾馳了過來。
「天馬上就要黑了，不用追了，放他們一馬好了！」
林銳擺擺手，他現在正忙著處理這近萬的俘虜，哪有心思管虎大威的死活？
「那好吧！便宜他們了。」娜木鐘只得訕訕的道。
虎大威也是沒辦法，一場大戰下來竟然只逃回來三千多人，加上營地留守的兩千，也才五千，根本就守不住大營。
而那朔州知州，任憑他嗓子喊破，就是不肯開門，所以也只得在營中瑟瑟發抖的等到天快黑了，才冒險逃走。
否則等天一亮，反賊圍過來就徹底完了。
晚上吃過了一頓香噴噴的饅頭外加一碗肉湯后，俘虜們心裡都踏實了下來，都老老實實的回大營睡覺。
摸著那滾圓的肚皮，回味著肉湯的香味，上萬人竟沒有一人選擇趁夜偷偷逃走。
看守他們的依然是兩千雇傭兵。
而經過一晚上的相處，俘虜們更是對接下來的反賊生涯充滿了期待，都恨不得現在立即就跟著林公子去攻打那些庄堡，狠狠的發上他一筆。
次日，林銳先是將所有的馬車全部集中到了城外的明軍大營，讓女眷工匠後勤人員住了進去，然後又在左右重新搭了兩座臨時營寨，一座安置俘虜和雇傭軍，一座安置少年兵和騎兵。
直到忙完了這些，這才派人向西先去探路，同時一邊讓黃奔周猛帶人去附近的城堡勒索棉布棉花鹽巴等物資，一邊開始整編那近萬的俘虜。
………
「我林某人的為人，想必大家都聽說過，這裡我就不細說了，現在我要說的是我林家軍的未來發展和一些待遇規矩！」
這次林銳很認真，將一萬俘虜分成了十批次，一批一批的親自給他們講解介紹。
眾人聽說林家軍還要去草原，頓時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可聽說蒙古人的汗后都成了林銳的女人，一個個又佩服的五體投地，立即轉變的態度，表示願意追隨去草原發財。
當聽說林家軍只要晉陞到一定頭銜后，就可以分媳婦，還他媽不止一個，這讓打了多年光棍的老兵們眼睛都直了。
畢竟這年月哪怕是邊軍也養不了家，糊不了口，最多也就是自己不餓死，所以大多都是家中兄弟太多，這才來當兵。
可以說比起吃的和銀子，女人對他們的誘惑更大，以前雖然也有不少人趁機干過奸銀婦女的事兒，但想要將女人帶在身邊，那根本就不可能。
反倒是對林銳描繪的林家軍未來，眾人沒怎麼在意，顯然都是老油子，不是那些少年郎那麼好忽悠的。
「好了，現在本公子給你們一個選擇，想要離開的，每人發五個大餅，有沒有想離開的？」
「林大帥，俺們不離開就追隨你！」
「是啊林大帥，收下俺們吧，俺們都願意跟著你造反，不要那五個大餅。」
近千人竟沒有一人願意離開的，哪怕想離開的，也擔心半道上被騎兵追上來殺掉。
畢竟哪有反賊給官軍俘虜發大餅回家的？
「好，既然你們都願意追隨本大帥謀個前程，那我自然是歡迎，不過我醜話要說在前頭，一旦加入，今後敢擅自脫逃，那便是逃兵，一律殺無赦！
還有，我林家軍的訓練很辛苦，要是到時不好好訓練，皮鞭大棒都是要招呼的，你們能接受嗎？」
「大帥，只要能吃飽，訓練啥的再苦俺們也不怕！」
「對，只要每日兩頓乾的管飽，大帥想咋操練就咋操練，俺們絕不會叫一句苦。」
對於林銳的坦率相告，眾人不但不擔心，反而更踏實了。
「行，那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林家軍的人了。」
林銳也沒再廢話，該說的他都說了，他說出去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今後要是這些人做不到，到時候那該殺的殺，該打的打，他不會絲毫心軟。
隨即林銳又換了一批，結果近萬人沒有一個走的，顯然都知道這年月，造反比當兵更吃香。
尤其是跟著林家軍這樣一支連建奴都打敗過的強軍，那日子想想就痛快。
關鍵是首領還這麼大方，不但賞罰分明，還說話算話。
即便到時候反不下去了，或者是搶夠了，大伙兒跟著林銳一起歸順朝廷，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還能混個一官半職呢，豈不比當一輩子的大頭兵，沒有絲毫希望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