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無法拒絕的約戰
第113章 無法拒絕的約戰
一連幾日下來，當八個少年步兵營，面對騎兵衝鋒時，能做到穩如泰山，從容不迫后，林銳也終於不再等待，派人去給東面的明軍下達了戰書。
相約八月二十，兩軍各自向前推進三十里，在王官屯附近決一死戰。
這次林銳打算將八個步兵營，所有的蒙古騎兵，以及八千臨時長弓兵和兩萬雇傭軍全部帶上。
至於陽和城，就由那五千名解救回來的男女駐守，南城大營則是直接捨棄。
那五千名男女都是當初自願留下來的，對林家軍的歸屬感很高，每人配一把長刀或長槍，用來看守俘虜，震懾城中的百姓商戶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之所以要先打明軍，就是擔心萬一他們去打建奴后，明軍會趁機殺過來攻擊陽和城，斷了他們的後路。
而先打明軍則沒有這樣的顧慮，首先建奴不擅長攻城，其次一旦建奴圍城，城中的所有人都會拚死反抗，不會投降。
送完戰書後，林銳便開始做著戰前準備。
而大同城內。
王朴接過急急忙忙趕來的副將手中的戰書後，頓時氣的就將小妾一把推倒在地，將桌上的美酒佳肴全部掃翻在地。
「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小兒，安敢如此放肆？」
「大帥，那咱們應不應戰？」待王朴發泄完后，一旁的副將才小聲問道。
「先回大營！」
王朴臉色陰沉的丟下一句，就離開了舒適的卧房，副將瞥了一眼地上身著薄紗的小妾，這才快步追了出去。
半個時辰后，王朴就回到了明軍大營。
帥帳內，一邊站著的是指揮使千戶等武官，另一邊則是參將千總之類。
至於大同知府，都指揮使，守備等文官們，除了剛開始待了幾日，後來就都回大同去了，那些地主紳士則是沒有資格進大帳來議事。
就是千戶也得是守御千戶才有資格，一般的千戶也只能站在大帳外。
此刻，大帳內的氣氛有些詭異，顯然反賊下戰書的事兒，在軍中已經傳開了。
還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自從陝西民亂爆發以來，反賊頭子簡直多如牛毛，但哪一個面對官軍的圍剿，不是被追殺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可還從未有哪個反賊頭子敢主動向官軍下戰書約戰的。
「本帥決定，明日三更造飯，五更拔營，與反賊決一死戰，不死不休！」
一路上王朴已經冷靜了下來，也想清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掃視了一眼廳中的眾人後，就毫不猶豫的直接說道。
由於這些武官不歸他直接管轄，所以也只是說決定，沒有說下令。
即便如此，聽說王朴打算和反賊決戰，武官們臉色還是一變，紛紛著急起來。
「王總兵不可呀！」
「總兵大人三思啊！」
「反賊不足為慮，可後面還有建奴啊，萬一兩軍決戰之時，建奴突然殺出，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啊！」
「是呀，這哪裡還要萬一？建奴到時候肯定會來，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這些本帥都清楚，但我軍足足七萬餘人馬，哪怕算上建奴，也未必會輸！」
王朴捶著案幾，制止了眾人的吵鬧，然後一臉篤定的說道。
「話雖如此，可還是太冒險了！」
「是啊大帥，還是守在營中，讓反賊來攻好了。」
眾人依然將頭搖得像撥浪鼓，開什麼玩笑？
那幫反賊就算和建奴沒有勾結，這樣三方會戰，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螳螂和蟬，而最西面的建奴騎兵無疑就是黃雀，這種蠢事誰會幹？
其實王朴心中也是無奈之極，他又何嘗不知，即便到時候打敗了反賊，他們也會被建奴趁虛而入，下場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反賊竟然主動向官軍下戰書約戰，這種事兒一旦發生了，不管打不打得贏，他都必須要迎戰。
否則便是有損朝廷的顏面，折損皇帝的天威，以當今天子的性子，絕對會將他王氏滿門抄斬，這點根本不用懷疑。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選擇，只能接受出戰，輸了大不了被陛下下旨責罰，最多丟官，只要保住命，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龜縮在營中，事後肯定得被清算。 「各位，那反賊竟然下了戰書，我等就絕無退縮之理，否則此事一旦傳開，雖然我這個大同總兵首當其衝，但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也絕對跑不掉，諸位也不想祖輩傳下來的官位最後被陛下剝奪吧？」
王朴語氣雖然不大，可其中的威脅之意任誰都聽得出，那就是如果這些武官不跟著他一起出兵，那就休怪他翻臉不認人，有一個算一個挨個彈劾。
果然眾人臉色都是一變，畢竟那反賊可不是向王朴一個人下的戰書，而是向大營中所有的明軍下的戰書。
最終一番權衡，都決定為了保住朝廷的顏面，絕不能退縮，大不了到時候情況不妙，在家丁的保護下逃走就是，總好過將來被皇帝清算丟官。
「諸位，這樣吧，本帥新招募的那一萬新兵，操練時日尚短，上了戰場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反而會添亂，就讓王副將帶領他們留守大營，也好有個退路！」
王朴想想，還是決定將自己新招募的一萬邊軍留下來，不是他想保存實力，而是將這一萬人帶上戰場，還不如留在大營中作用更大一些。
眾人都是武官世家出身，多少也懂得一些軍事常識，閑來無事時也啃過不少兵書，對於王朴的提議都是點頭同意。
可對王朴接下來想將大伙兒的騎兵親衛集中到一起，眾人卻是直接炸了毛，堅決反對，沒一個人同意。
哪怕王朴自己的那些手下將領們，也都不贊成這樣做。
那些有馬的親衛，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是眾人在戰場上保命的護身符，也是情況不妙，保護著他們殺出重圍，逃命的最大底氣，怎麼可能交出去？
見眾人這麼大的反應，王朴也只得無奈作罷，剛才他也只是隨口提一提罷了。
畢竟換做他自己，要是有人讓他在戰前，將親衛家丁交出去，他也是打死都不會同意的。
次日一早，天還未徹底亮明，一名名武官就帶著自己的家丁，來到了營外集合。
結果那場面簡直不忍直視，步兵中混雜著大量的騎兵，這裡一堆那裡一群，涇渭分明，到處都是吆喝聲。
一名百戶，大多都有一二十騎馬的親衛，和幾十上百名普通家丁。
騎馬親衛都有棉甲頭盔，拿的也都是上好的鋼刀，有的甚至還裝備著弓箭。
這些人隨便拉出來一個，三五好漢休想近身，而普通家丁也個個牛高馬大，身穿鴛鴦戰襖，腰胯鋼刀，幾乎都緊緊的跟隨在自己的百戶身邊。
一名百戶想要指揮自己的親衛和家丁，簡直輕而易舉，可幾百名百戶，帶著幾萬名家丁湊在一起，那就是一場災難。
更何況百戶上面還有千戶，衛指揮等。
見足足一個上午，連起碼的隊形都整不好，王朴也是被搞得頭大如斗，而那些衛指揮使們同樣嗓子都喊啞了。
「這樣搞，上了戰場絕對得完蛋，必須將騎兵和普通家丁分開，不能混在一起，家丁也要重新編一下…」
最後王朴只好將衛指揮使和千戶們都叫了過來。
眾人也不是傻子，眼睛不瞎，這樣亂糟糟的隊伍只適合防守，野戰那絕對碰都碰不得，所以也只得同意將普通家丁都交給王朴手下的將領來統帥。
王朴這才鬆了口氣，讓武官們帶著騎兵親衛都退到一邊去，然後將四萬多普通家丁們大致整編了一下，分成了十個營，由十位千總統帥，幾位參將副將又分別統帥兩個營。
而他自己則是親自統帥所有的武官和近萬有馬的親衛，這般一搞，場面頓時就好看多了。
黑壓壓的騎兵也頗為嚇人，可惜單個都是好漢，湊在一起就是一盤散沙。
………
與此同時。
陽和城外，大軍也正在源源不斷的集結，比起明軍的混亂，還要重新整編才能行軍，林家軍這邊就要井然有序多了。
「貝兒，我們走後，就將所有城門全部用磚石堵死，任何人不得進出。」
「嗯，夫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守好陽和城的，你和娜木鐘姐姐也要多加小心，我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的。」
儘管心裡再不願意留下來守城，此刻哈貝兒也是緊咬嘴唇，點點頭，臉上的那一絲擔憂和忐忑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林銳見她這副模樣也是無奈之極，其實他也不想讓毫無經驗的哈貝兒來守城，奈何實在沒有其他可用信任的人了，所以也不得不趕鴨子上架。
畢竟哈貝兒好歹是他的女人，雖然是蒙古人，但無論是解救回來的那些男女，還是工匠們肯定都不敢違抗她的話，加上將城門又堵住，短時間內還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短則五六日，長則十天半月，我們必旗開得勝返回。」
林銳將她摟過來抱了一下，便信心十足的道，然後又交代了幾句，便下達了全軍開拔的命令。
而此時，整個大軍早已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