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1章 關於某位少女的夢
第171章 關於某位少女的夢……
簡易做了一個夢。
關於某個無辜的少女捲入羅馬的皇室權力鬥爭，從與世無爭的神廟祭司，到輝煌一時的羅馬皇帝，再至悲慘落幕的短暫一生……
世界的盡頭，被遺忘的敘利亞，諾大的太陽神神廟前，簡易見識了少女的聖潔與美麗。
正虔誠禱告著的少女被自帶的聖光籠罩，她彷彿擁有著世間一切的美好，美麗，聖潔，溫柔，善良，單純，不諳世事，不可侵犯……
禱告結束后的回眸一笑，不僅是圍在神廟門外的士兵們與民眾們，就連簡易也感到一陣恍惚。
夢裡，簡易以旁觀者的視角，默默注視著被周圍的人所愛戴著，同時愛戴著所有人的少女。
見識過少女為辛勞的士兵們獻上慰勞的舞蹈，也見識過少女為士兵與民眾祈福，也見識過少女因早逝的孩童流下眼淚，送上離別的親吻。
作為祭司的生活平淡又簡單，少女理所當然地沉浸其中，享受著這份忙碌與寧靜。
少女並不知道，局勢動蕩的羅馬那愈演愈烈的權力鬥爭，很快就會蔓延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迎來輝煌的同時，也將讓自己迎來至暗時刻。
或許，這些從那個女人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
她的外祖母，瑪伊莎。
最初的端倪僅僅只是一條流言。
一條少女其實是羅馬前任元首卡拉卡拉的私生女（子）的，在附近越傳越廣的流言。
沒有人聽她的解釋與辯解。
人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經歷了卡拉卡拉，以及馬克里努斯兩位皇帝的人們堅信聖潔美好的少女就是羅馬的救贖。
那個女人（瑪伊莎）也這樣說。
在幾乎所有人熱切的充滿期盼的目光中，年僅十五歲，愛戴著他們的少女順從了他們的願望，為了相信自己的人們，穿上戎裝，走上戰場。
毫無作戰經驗的她，總是站在軍隊的最前方。
毫無從政經驗的她，總是挑燈夜讀鑽研王政。
然而，為了他人而努力的少女並不知道，那些人支持她的原因遠沒有她以為的那樣簡單。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利益。
因現任的皇帝馬克里努斯要取消關於軍隊的特權，為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軍團的上層急需一個推翻皇帝的名正言順的由頭。
他們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她究竟是不是上一任皇帝卡拉卡拉的私生子（女），就只是為了能夠借這個流言名正言順地推翻不代表自己利益的「暴君」，甚至於，最初的那條流言就是軍團上層與她那位外祖母的聯手之作。
她的那位外祖母瑪伊莎，也只是想利用她重新得到失去的權勢與榮華富貴而已。
而這些，也註定了少女接下來的悲劇。
（註：卡拉卡拉是瑪伊莎的姐夫，因為這個身份，卡拉卡拉尚在位時瑪伊莎曾顯赫一時。）
持續半年的戰爭以她的勝利告終。
但，就在她準備作為羅馬的皇帝為羅馬注入新的生命力，帶領羅馬走向新的輝煌之時，卻忽然發現，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勝利之後，已經成為了名義上的羅馬皇帝的少女君臨羅馬的路上並不怎麼一帆風順。
甚至，比戰爭時期還要更為兇險。
軍團的真正高層與她的外祖母就讓其成為羅馬皇帝一事上產生了意見的分歧，畢竟，軍團推翻馬克里努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接下來，與其扶持這樣一位不諳世事的單純少女成為皇帝，不如扶持一位軍團的元老。
這樣一來，至少能保證下一任皇帝在位時軍隊的特權與利益。
本來就只是月余的路程，因為軍團上層的二心，足足走了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
也正是這一年三個月中被無數次暗殺，被軟禁的經歷，讓單純的少女終於得到了成長。
那年秋初，終於君臨羅馬城的少女，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單純過頭的少女了。
然而，少女的轉變卻讓某些人感到了恐懼。
因為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想要的就只是一位不諳世事，可以被輕易操控的傀儡皇帝而已。
新官上任三把火，來到羅馬的少女立刻便開始了一系列的舉措，包括但不局限於讓身份低下的奴隸、有才能的罪犯擔任官職，設立女性專屬的元老院等等。
少女操之過急的一系列舉措，讓羅馬那些所謂的上層精英更加確信，這位新上任的皇帝並不准備維護上層精英的特權。
文化宗教的差異，漸漸失去羅馬上層精英的支持，貴族們散播民間的各種謠言，多方面因素下，新任皇帝的權力愈發不穩固。
待少女發現這點時，已經為時過晚。
更糟糕的是，一位少女最信任的人在這時背叛了少女，那就是扶持其上位的外婆，瑪伊莎。
見少女漸漸失去上層精英的擁戴，擔心自己重新獲得的榮華富貴有可能不保，瑪伊莎轉過頭便扶持起少女的表弟亞歷山大。
為了讓失去「民」心的少女更快挪位下台，偷偷給其下藥，並輔以裡子番里才有的魔術。
夢裡，深夜的床上，看著因為藥物發作，痛苦不已的少女，簡易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就在少女因為藥物與魔術的雙作用，痛不欲生之時，那位外婆帶著一群奴隸走了進來。
少女的眼神苦苦哀求著，但滿門心思都是自己的榮華富貴的瑪伊莎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硬了！簡易的拳頭當場就硬了！
總之，自這天起，關於這位新皇帝的各種荒誕不羈的流言便開始席捲整個羅馬。
就像當初一樣，依舊沒有人聽她的解釋。
人們還是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藥物魔術之流或許能摧殘她的身體，但流言才是壓垮少女精神意志的最後一根稻草。
看著被早已被瑪伊莎收買的禁衛軍包圍的狼狽不堪的少女，簡易的眼底浮現幾分不忍。
這一刻，簡易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了當初神廟中那個美麗，聖潔，溫柔，善良，單純，不諳世事，不可侵犯的少女……
夢戛然而止。
自夢中醒來的簡易轉過頭，看向微微亮起的窗外，為少女的「無辜」送上一聲輕輕的嘆息。
……
針對尼祿的流言經過對方不在羅馬的這兩天的廣為傳播與發酵，所發揮的作用比簡易想象中大得多，也因為這個，政變與奪位幾乎是水到渠成，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順帶一提，針對尼祿的流言並非是簡易所為，而是出自於那些與簡易達成了協議的貴族元老之手，只能說在這一方面，他們天賦異稟。
這個時代的歐洲遠沒有形成民族主義的概念，對於他們來說，所追求的不過利益兩字。
換句話來說，誰能許給他們更多的利益，他們就支持誰，並沒有那麼多的家國觀念。
羅馬城中心，巴拉丁山。
恢弘的羅馬宮殿前，看著兩旁下跪迎接的宮廷人員，埃迦路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計劃的兩周時間，結果短短十天就兵不血刃地將自己送上了直通王座的康庄大道，遙想當年，僅僅是為了到達羅馬，自己就走了一年零三個月！
期間經歷無數的艱難險阻，甚至就連從小教導自己的那位老師也被軍團高層策反！
若不是當時的自己警覺，只怕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因為「意外」，喪命於奔赴羅馬上任的路上。
但是這個男人，竟然能在短短十天時間裡，兵不血刃地為自己鋪設了一條，幾乎毫不費力就能成為羅馬皇帝的道路……
看著抱著手，淡定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站在一旁的簡易，埃迦路情不自禁地萌生了一個不可能的妄念：
若是當初身邊有他就好了……
因為那份神之契約（賜福），難以言喻的衝動與慾望，再一次從身體某處涌了出來。
想要得到！想要佔有！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簡易抬頭看去。
大拇指指了指宮廷的大門，意思是該進去了。
……
富麗堂皇，盡顯奢華的大殿之上，埃迦路輕輕地撫摸過最前方的王座。
不知道是不是簡易的錯覺，就像是之前那次一樣，總覺得王位上似乎有著什麼不可視的存在。
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鏡中花與水中月一樣，總覺得有相似的，肉眼無法觀測的影子在上面。
「你們有在那個王座上感覺到什麼異樣嗎？」
簡易問向一旁的瑪修、巴依還有屋大維。 但很遺憾，幾人都沒有任何的發現。
就在簡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第六感出了什麼問題之時，埃迦路收回了正撫摸著王位的手，而且，並沒有坐上那事實上已經屬於她的象徵著王位的王座，沒有絲毫留戀地走了下來。
「不準備繼位？」簡易疑惑。
「不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沒做嗎？」
知道埃迦路是在說尼祿的簡易回道：「也不差這一會兒，先走個繼位的形式再去外邊城樓上等尼祿，將這件事告訴對方也不遲的。」
「不，還是先處理完那件事比較好。」
這會兒怎麼不急了？
簡易心裡吐槽，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反對，遂了對方的願。
城樓之上，位於C位的埃迦路忽然開口。
「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有嗎？」與瑪修與巴依一起站在埃迦路身後的簡易隨口回道，「而且，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畢竟，成為能夠掌控羅馬一切的皇帝不是你心裡最迫切的願望嗎？」
埃迦路沒有回答，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前方，視線的另一端，地平線上揚起的塵煙……
那是此次徵兵之旅並不順利的尼祿一行。
因為城門不知何原因緊閉的原因，來到城門前的尼祿也被迫做了一次叫門皇帝。
「余之臣民啊，伱們的皇帝回來了！開門！」
城樓之上，還沒等簡易提醒，某位上了年紀，被推出來當代表的元老院元老便主動走了出來。
聲音嘹亮，無比清晰地宣讀起尼祿一項又一項的莫須有的罪行，並給出了解除其的元首職位，放逐出羅馬的經過元老院審議后的結果。
沒等下方的尼祿反應過來，這位元老話鋒一轉，開始讚頌起為埃迦路胡編亂造的功績與品德。
雖然沒有站在最前方，但簡易也能大致猜到下方尼祿的表情。
不用想，一定已經傻眼了。
我擦，咋回事？
征了一趟兵的空隙自己被解僱了？
羅馬的皇帝其實是雇傭制的？
腦瓜子嗡嗡的尼祿剛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上方有人喊了一聲：「暴君尼祿滾出羅馬！」
那位水果攤的老闆突如其來的一聲如同一道驚蟄忽然炸響，不僅是下方的尼祿，就連城樓上的人也都愣了一下。
因為並沒有人第一時間跟上的緣故，在場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但簡易卻並不著急，因為這時候的鴉雀無聲，某種意義上就只是引線時間，或者說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群元老，因為，自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知道已經無路可退。
「暴君尼祿滾出羅馬，埃迦路萬歲！」
有了元老院元老們的示範，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其中，吶喊聲越來越高亢響亮，彷彿會傳染一樣，很快，整個羅馬城都參與其中。
在這仿若山呼海嘯的吶喊聲中，尼祿瞪大眼睛，瞳孔顫抖，臉上寫滿了不願相信。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下方尼祿的魔力反應呈現指數上漲的同時，簡易忽然聞到了一種十分奇異的香氣。
但也沒心思去在意這種事情，畢竟，若是真的讓尼祿失去理智的話，事情就糟糕了。
好在，尼祿身邊有個布狄卡。
感覺到尼祿的魔力反應激增，甚至很快就突破了閾值，同時也察覺到尼祿的理智即將崩壞的布狄卡連忙攔下了尼祿。
「冷靜一點！城裡都是普通人！而且那些人之前可都是你的子民！你是要對他們下手嗎？」
「可是他們…！」因為布狄卡的呼聲清醒過來的尼祿咬了咬嘴唇，可憐無助的模樣看的布狄卡是一陣心疼，奇怪的CP之情泛濫成災。
「冷靜一點，這件事情透著古怪，待調查清楚真相之後再說！」
在布狄卡的勸說以及整個羅馬城的「歡送下」，尼祿只得先帶著招收到的不足一千人馬撤退，準備先去附近的城邦安頓下后再慢慢調查。
離開之前，尼祿死死地盯著站在城樓上最前方的埃迦路，將對方的樣子牢牢刻在了眼中。
「余馬上就會回來的！」
此時的尼祿並不知道，接下來的旅途與遭遇更讓人難蹦……
次日，羅馬元老院行政庭。
正式的會議上，埃迦路被元老院授予了羅馬元首的身份，並得到了象徵著權力的橄欖枝王冠與權杖。
橄欖枝編製的頭冠被元老院的負責人戴到埃迦路頭上的那一刻，簡易便立刻轉身，迫不及待地想要檢查自己的好兄弟是否恢復。
「幫我個忙，求你了！」
還是第一次見簡易露出這樣的認真表情的巴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可以是可以，不過是什麼忙？」
話音剛落，就見簡易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了一句抱歉后便直接抱了上來！
甚至還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在崛起！
「咦咦咦——！！」
就在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但卻聽過豬名的巴依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忽然發現簡易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莖。
像是激動過頭的喜極而泣！
「謝…謝…」
面對鬆開自己，抹著停不下來的眼淚，聲音哽咽的簡易，巴依的心情愈發微妙了起來。
原來只是抱一下都這麼激動的嗎？
不僅將所有的財產都幾乎無條件地給了自己，對自己還如此著迷……
難道說這個少年真的對自己難以自拔？
那自己的彩禮應該要多少才合適？
就在巴依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舉行過受冕儀式的埃迦路當著元老院的面下達了繼位之後的連續三道政令。
一二還好，無非是簡易為了讓埃迦路獲得羅馬絕對支配權，從一開始就開始為其籌備好的無法被阻止的奪權政令。
一是摳字眼修改法律，使皇權高於一切法律與公理。
二是限制元老院的權力，在事實上使元老院成為皇帝治理國家的工具。
當然，這兩項提議元老院不可能答應。
但在埃迦路拿出簡易之前就調查到的夠這些貴族元老們死上一百次的違反法律的鐵證面前，最終也只能認栽。
然後就是第三道政令……
正因好兄弟的復生內心激動的簡易，忽然感覺在場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主要是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
擦了擦激動的淚水，簡易小聲問向距離自己最近的表情頗為微妙的瑪修。
「瑪修，怎麼了？為什麼大家都看著我？」
「Master，埃迦路小姐剛剛頒布的第三道政令上說，一周后將迎娶你為她的皇后……」
簡易一臉懵：「你說啥？」
就在這時，洶湧磅礴，無可比擬的魔力忽然以埃迦路為中心爆發，在行政廳里瘋狂肆虐！
被眼疾手快的小茄子護在身後的簡易瞳孔微縮。
那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