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若無路可退 我願遮風擋雨
這一夜,碧落軒的琉璃燈亮了一晚上。|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 天五在陰影中站了一夜。 寅時天三來過了,被天五攔著,說小姐現在不想見人,讓他明晚再過來。 這時從沈傾歌房間傳來聲音,讓天三進來。 天三頂著洪長平的臉走進來,看到沈傾歌一身寬鬆簡單的綿綢長裙,頭發在身後鬆鬆的束著垂到腰際,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 雖然她穿的不是褻衣,但這樣隨意的樣子還是讓天三連忙垂下目光。 對著沈傾歌單膝跪地行禮。 “你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 沈傾歌一開口,天三再次驚訝的望了一眼,心噗噗直跳。 她清冷的語氣和散發出的氣息跟主子太像了!讓他有種恍惚,好像此時站著的是主子。 還好,他很快回過神回答道:“回三小姐,她很謹慎,就是前陣子您派來的人試探,她還是沒有出手。為了不引起懷疑,屬下隻好擋了對方。” 沈傾歌聽了,轉過身來,注視著勾了勾唇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我派來試探的人?” 天三垂著頭回答:“第一次交手後屬下給主子取信詢問,主子聽了他的武功路數後讓屬下莫要追查,那人是小姐您的人。” “那麽,你家主子派你扮成洪長平,想必是懷疑他們的身份。他在懷疑什麽?” 天三心裏掂量了百裏堯和沈傾歌的關係,這才說道:“主子說江湖中最厲害的‘攝魂術’來自地宮,懷疑洪長平兄妹是地宮使者。” 地宮麽? 沈傾歌又轉過身去,輕聲道:“你小心留意她的動靜。既為地宮之人又敢跟地宮交易……天三,你不覺得有趣麽?” 有趣麽? 天三心中悶悶的反問。 但他也知道沈傾歌指的是什麽?身為七星閣的人,自然知道地宮宮規苛刻嚴厲,若要退出地宮也可以,但必須過刀山火海。當然,至今沒有一個人能‘脫胎換骨’後還能活著。 “屬下明白。” 夜色很濃,起風了。 沈傾歌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陣風突然刮來關上窗戶。 她怔了怔,眼珠子終於轉了,手覆上窗戶失笑。 這風吹的也太巧了吧!老天還是疼愛自己的,居然怕自己風寒了弄了陣風。 她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突然傳來篤篤的聲音,窗子上映出雨燕小小的身影。 沈傾歌知道,那是百裏堯的雨燕,被馴服的很聽話,不見她的人任誰都拿不走。 “我心情不好不想見你,回去吧!” 沈傾歌淡淡的說了句轉身離開。 小雨燕很執拗,繼續篤篤的啄著窗戶,大有不見我誓不罷休的意思。 怎麽都是一樣的怪脾氣! 沈傾歌又回來打開了窗戶。 小雨燕落在沈傾歌的手背上,小眼珠子轉著哀怨的望著沈傾歌,小嘴輕輕的啄了下她的手背。 這隻雨燕很特別,脖子裏有一圈紅色的毛圈,她曾一度以為是百裏堯染的顏色。 從它小腿上取下信箋打開,立刻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和百裏堯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你若無路可退,我願遮風擋雨。” 兩行小楷書,不同於以往的行書,顯得小心翼翼,每一筆似乎都有停頓,可見他當時寫的猶猶豫豫。 沈傾歌目光微涼,嘴角勾了勾。 你算什麽人,憑什麽以為我會無路可退! 沈傾歌攥緊了手中的絲帛,緊抿著唇。 她討厭百裏堯對自己內心的了如指掌。 他知道自己的弱點,看得透她的彷徨,猜得到自己將要陷入的困窘。在他的麵前,她就像是透明的讓他一覽無餘。 沈傾歌從未想過,自己開了故事的頭,設計了所有發展的經過,卻沒猜中故事的結局。 院子裏,天五像一尊塑像,久久的凝視著夜色中那抹淡淡的光亮。 沈傾華雖然是文臣,但自小被沈致遠逼著練拳腳功夫以強身健體,二十多年了,他已經習慣了每日裏早起打拳半個時辰。 洗漱了剛到校場,卻見沈傾卓穿了一套短衫站在那裏。 沈傾華長眉一挑,沉沉低笑:“三弟,昨晚剛聽說你氣的二叔找祖父告帳,今日怎麽有功夫來練拳?” 沈府幾個男孩子因著都是同家,又是經常在沈老爺子跟前,兄弟之間也是和睦相處,跟親兄弟差不多。他們幾個多多少少都會些拳腳功夫。 沈傾卓回笑,整了整袖口躍上樁子道:“好久沒跟大哥切磋了,想看看大哥這個文官的武功有沒有長進?” “哈哈哈,你小子,怕是堵了一晚上的氣!好,大哥陪你解解氣!“ 沈傾華開懷一笑二人拳腳生風打成一片。 一個時辰後,兩人坐在樁子上,汗流浹背。 沈傾華白色的軟綢短衫皺巴巴的,沈傾卓頭發散亂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仰頭望著破曉的晨曦。 明明是萬丈霞光乍現,卻更讓人感覺到深秋清晨的蕭冷,一如昨晚三妹的目光。 “你真的要去沙陀國?” 去沙陀國做生意。沈傾華知道那不是一年兩年隨便能回來的。 “是三妹的意思?” 沈傾華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三弟是他從小看大的,自小是個極有主意的人。但他也是秉承了二叔處事謹慎的風格,自小跟著二叔走南闖北見過的市麵多,心思慎密,做事總會顧全大局。 他也看得出老爺子有意培養他做沈家的主事人,或許以後會將侯爵留給他。以三弟的聰慧想必也是清楚,可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遠走他國……可倘若他不願意,就算三妹,未必能逼得了他。 “你一定要走?” 沈傾華不再等那個答案又問道。 沈傾卓收回目光對視著沈傾華點點頭:“我不會辜負了三妹的信任。再說,三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益於我們沈家的未來。大哥,我走後,你幫我多勸勸他們。” 沈傾華拍拍沈傾卓的肩膀應了聲。 “你準備幾時走?” 沈傾卓望了望天邊的紅霞,又想起沈傾歌微笑著的樣子,她的神情是笑著的,可眼底猶如聚集著暴風雨。 “三妹的意思,想讓我喝了三叔的喜酒再走。可是我想這個月底就離開。大哥,能不能幫上忙,讓三叔的好事快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