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龜茲人的麻煩
第211章 龜茲人的麻煩
曹評接過信。
他也有信通過青唐城投降的龜茲公主送到龜茲王那邊,他寫信的意思就是,大宋不想針對你們,我們是友好的,等等。
但這信的內容,似乎不同。
張叔夜在旁邊說道:「這信,應該是朝中某位大員的親筆,這筆字我再練十年再達不到。」
曹評:「范尚書,范純禮的字。」
張叔夜接著講:「我就明說了,這信中非常明確的暗示著,讓龜茲人送一位公主到汴京去,大宋幫龜茲打黑汗國。同時又三次提到,郡王你……獨身一人。家中只有一個女兒,兩個庶出的兒女。」
曹評看到了。
以他的文學造詣,以上官樣文章的水準,看透這一點很輕鬆。
張叔夜此時內心就是,曹評能給氣炸了。
但讓他意外的是,曹評很平靜的將信放下,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參茶,坐在書桌上安靜的象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張叔夜一臉緊張的站在一旁。
曹評起身禮:「此事,謝過張知州。」
「不敢,不敢。」張叔夜趕緊回禮,然後問:「郡王不怒?」
曹評搖了搖頭,但什麼也沒說。
張叔夜便直接說道:「我算了算日子,當下龜茲的使節團和商隊,或已經入汴京,或是最多再有兩天就能入汴京,朝堂之上應該會吵作一團,必有許多人彈劾郡王。以郡王的身份,娶外番公主,會有人說閑話的。」
曹評反問:「若沒有呢?」
張叔夜一把撕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肩膀上受的箭傷:「那下官請命,領兵前往龜茲。」
曹評微微一笑:「你,怕是輪不到,不是我小看你,只是……」
曹評沒說下去,張叔夜也能夠理解。
种師道、王稟、王厚、折可適……,往前排,能領軍去龜茲的至少十幾位,然後才能輪到他。
此時,兩人都沉默了。
不是因為張叔夜不夠資格領軍,而是兩人同時意識到,梁莘敢給曹評說一門娶番邦公主的事情,朝堂上若沒有半點反應,這代表什麼意思呢。
曹評這時說道:「容我單獨想想,有勞張知州,去秘密收集往西去的地圖等資料,西去領軍你不能,為副還是可以的,有勞。」
「下官領命。」
張叔夜也是很意外,預料之中的曹評大怒沒遇上,卻是接到了一個好活。
他已經瞞了很久了。
算日子龜茲公主差不多到汴京,再要不了多久,曹家的家書到了,自己還瞞著,曹評肯定會不高興,所以趁這個時候就抄錄的信給了曹評。
張叔夜出去之後,曹評將自己收藏起來的家書都翻了出來。
從頭開始讀。
信中,曹曇也是會提及汴京城的情況的。
章惇被流放海外,實則去了高麗,梁莘在高麗借了三十里等等,他都知道。
只是信走的慢,他知道的消息都是一個月前的,最近的一封,也是汴京城二十三天前的消息了。
曹評此時想的是,梁莘在朝堂之上的話語權,難道已經到了一言堂的程度嗎?
這有點不可思議。
否則,以自家的身份,不可能與外番公主結親,這是禁忌。
結親什麼的,曹評此時腦海中一點都沒想過,他首先想的是曹氏一門的榮辱。
再說汴京城。
曹曇聽說了明天龜茲人會來拜訪,趕緊吩咐人作準備。 龜茲人依宋禮,正式的拜帖送到之後,曹曇在追加準備的內容,既然龜茲公主要來,她作為梁府大娘子,肯定要有一個親自接待的禮節。
還要有相互準備的禮物。
這算什麼呢。
女兒提前看看后媽長什麼樣?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次日,龜茲使節到訪。
依宋禮,級別越高的客人,主家也會請足夠身份的人前來。
梁府,自然是要請范純禮、韓忠彥等人到。
韓忠彥就算此時只是一個七品小官。
朝堂上,誰敢把他真當成一個七品小官呢。
見面,至少要尊稱一聲韓公。
梁府,分為北院、中院、南院,南院還是梁府的,所以接待龜茲使節的宴會廳就設在南院,而龜茲公主則被請到中院,曹曇單獨設宴招待。
陪客,還請了新晉的曹妃,以及鄭才人,還有汴京城名門家的姑娘。
此時,只說正宴廳。
龜茲使節報上了他的漢名,呂阿買提。
梁莘很好奇:「不是聽說,你們龜茲人的名字,前面是父親的名字,然後是自己的名字?」
呂阿買提回答:「是這樣,我們一族曾經是回鶻王族,是大唐遷過去的,相傳祖上也出過名人。」
「呂不韋?」
「正是。」
呂阿買提又接著講:「公主殿下其實也有姓氏。」
「請賜教。」
呂阿買提:「龜茲王族,姓白。」接著,呂阿買提解釋了這個姓的來歷:「當年,我們龜茲也是受過大唐冊封的,我們龜茲是安西都護府管轄下的四大族之一。我們龜茲王有個稱呼,用漢話來講,就象是『白』,所以唐使曾經在國書上,用過。」
梁莘問:「真實的意思是?」
「用漢話來講,就是佛天。大唐皇帝不僅派了使節,又派了許多擁有級高學識的人,我們龜茲也官制也遵唐制,時間久了,傳相沿襲擊、遂成定製,與大唐的國書上,白這個姓氏,既代表龜茲王族。」
梁莘:「原來如此。看來,我們大宋的昭文館中,相關文獻還是有缺失的。」
呂阿買提:「我們龜茲保存了大量大唐的文獻,願獻上。」
范純禮這時就問了:「聽說黑汗在打壓你們?」
呂阿買提沉默片刻:「若只是要求朝貢、獻禮也就罷了,黑汗現在受更遠地方的強大國度控制,他們的要求,對我龜茲為滅族亡種的可怕。」
「請使節慢慢道來。」
呂阿買提說道:「其實就一個原因,他們不想讓我們信佛,我剛才提到我龜茲王族姓白,意為佛天,若無佛,龜茲還是龜茲嗎?」
范純禮看向梁莘,他相信梁莘肯定知道那個遙遠的強大國度。
在座的也在等梁莘開口。
各位的眼中,梁莘知道的事情遠比他們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