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殺
第170章 殺
什麼叫清君側。
梁莘正在一條條,一件件給趙佶講著曾經以清君側為理由出現的事件。
「再有,東晉的王恭。北魏的……」
「莘哥兒……」趙佶低呼一聲:「我不想聽,不想聽。」
梁莘卻沒聽:「上次,仁宗宮亂,曹家在出力。現在,你下詔,迎娶魯國大長公主的養女,就是曹家過繼到二房的女兒。我去曹家,說服曹家答應,延州郡主嫁入曹家,給曹家三房繼弦。而後,曹家現一百多男丁,就要去死拼對抗那些企圖窺視你皇位的人。」
趙佶一聽,掀開被子就衝到桌前。
梁莘緩步走了過來,為趙佶研磨。
趙佶提筆狂書。
晉曹評,殿前司副兵馬指揮使,領馬步軍副指揮使、平海軍節度使、魯陽郡王。
晉曹詩……
晉曹誦……
曹家大房、二房、三房,皆晉爵,然後下詔,曹家蔭恩三十人。
梁莘在旁支招:「高士林,高太后的弟弟,晉殿前司都指揮使。」
趙佶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寫了。
梁莘拿著一捆詔書出宮。
北宋,往前算還有七位皇帝,趙佶是第八位皇帝。
八位皇帝合起來,都沒整出過這麼大的冤案。
屠刀已經舉起。
梁莘,不可能回頭了。
曹家四房,曹評的弟弟,同父異母,他還年輕。
但,他是曹佾的兒子,在曹家相當的有地位。
曹誘。
看到那一堆賜賞曹家的詔書,仰天長嘆。
「兄長,你這是挑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婿呀。他這是逼曹家……」
雖然曹誦去出使遼國之前和曹誘談過,幾位兄長都不在家的時候,他來守家,而且也提及了一些關於曹曇還有曹曇那位姑爺的事情。
可曹誘萬萬沒想到,梁莘恨到這種程度。
「四叔?」
曹曚可不管那麼多,現在殿前司與侍衛親兵營都在擊鼓聚將,他沒時間了,必須馬上趕往軍營。
曹誘深吸一口氣:「殺!」
曹曚的等眾兄弟飛奔而出。
此時,不能退。
若退,當真清君側,曹家必受牽連,若是宗室掌權,曹家就有滅頂之災。
只能向前。
曹誘已經決定,派曹晟離開汴京,往大夷州去,先作副職,慢慢的學習管理兵馬。
曹誘,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親自去見高士林。
高士林正在翻文書。
見曹誘來,高士林叫人備下酒菜:「伱家長兄沒選錯人,當年武皇殺了李家宗室三十四人,親眷二十三人,連同其他親屬加起來,共計九十三人。」
曹誘回答:「沒錯,史書上是這麼記載,但也有說,過百人。」
高士林把手中的文書遞給曹誘。
「十六歲的十四哥兒、十八歲的十二哥兒、還有九哥兒。除了他們三個之外,英宗已經無後了。當然,還有簡王,我預料著,簡王必會被明面上厚待,實為軟禁。莘哥兒策劃已久的新法令,宗室不得經商、不得種田,可參加科舉。」 曹誘沉默不語。
這時,酒菜送到。
高士林指著桌上的黃瓜說道:「就憑這個,我就跟著莘哥兒走。」
曹誘開口:「你不是那種喜歡吃的人。」
高士林反問:「你喜歡讀書,你曹家喜歡讀書的人很多,有誰能在冬天種出鮮菜來,莘哥兒能,他還說,給他二十年,他能讓天下人在冬天都有一個暖和的冬天,有一盤鮮菜在桌上。」
曹誘聽懂了。
高士林又說道:「還有一招,莘哥兒說了,宗室考封,就是不養活廢物,明面上是說,宗室應該參加科舉,為官家分憂,可事實上,宗室這麼多年,有幾個成才的,僅宗室一項,年為國庫節省四千萬貫。」
曹誘介面說道:「用不到年底,宗室就成了紅牆碧瓦之內的囚徒。」
高士林反問:「囚徒,能餐餐有肉吃?」
曹誘回答:「烏台,韓相關在裡面,不但天天有肉吃,聽聞我曹家的管家,還要天天去送新鮮的菜,卻依舊是囚徒。」
哈哈哈!
高士林大笑,笑著,拿一起片生菜,卷著一塊肉蘸上醬放進嘴裡。
此時,大理寺大牢內。
梁莘到了。
給曾布備下大席面。
曾布不語。
梁莘拿出一份裝在銅筒內的文書遞給了曾布。
曾布接過一看,整個人都崩直了。
這是朱太妃與章惇的秘約。
「小子,你什麼意思。」
梁莘坐下:「連一聲莘哥兒都不叫,看來曾相是很討厭我了。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和章公同歸於盡。順便提一句,官家已經下詔,讓呂惠卿回汴京……為相。」
「為……相,他這個卑鄙小人。」
梁莘:「省省吧,你也好不到那裡去,任用私人,就憑這一點,史書上也不會寫你的好。新年之後,新年號即將使用,崇貞。左相安燾、右相陳次升、樞密正使呂惠卿。」
曾布愣住了。
他對梁莘有印象。
上次一見,是在趙佶書房外,一個唯唯諾諾,低著頭,象是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小小的校檢。
此時,他看梁莘。
依舊年少,但語氣之中卻充滿了自信。
梁莘繼續說:「我考慮過,選其他人來把章公的黑材料遞給你,思考再三,我還是打算自己來。我要親自告訴你,你會被流放白州,而後送蔡氏兄弟一程,你呢,就在那邊安度晚年吧。」
曾布很是傲氣的說道:「你以為,你是認?」
梁莘拿出一隻小瓶倒在酒杯中,然後倒上酒推到曾布面前:「你處理政務的能力不見得有多高明,拉幫結派搞內鬥的本事卻是玩的熟溜。你要麼服軟,我保你家人不受過多的牽連,要麼喝下去,你可以不喝,這裡有的是人會幫助你喝下去。」
曾布突然感覺到冷。
然後看著梁莘。
梁莘,這少年郎眼神之中那份深邃,還有堅毅驚到他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曾布拿起了章惇的黑材料。
梁莘放聲大笑:「原來,你也會怕。」說完,梁莘將那才倒的那杯酒一飲而下,這根本就不是毒酒,只是放了一點雪糖。
曾布看著梁莘,看著梁莘把杯中酒喝光,老臉也不由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