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借三十里
第160章 借三十里
蘇軾一開口，梁莘就知道蘇軾的意思。
「停。」梁莘叫停了蘇軾：「提他，咱們的交情就到此為止。」蘇軾一點都不緊張，他連仁宗都敢懟，還怕梁莘，緊接著就說道：「你真正不想他回汴京的原因是，他不會為你所用。」
梁莘：「都是聰明人，何必說的那麼明白。」
蘇軾又問：「你怎麼看我與子由？」
「文人，詩詞無雙，令弟雖然被伱的光芒擋住，卻也是相當了不起的文人，但送你四個字，文人誤國。」
「罷了。」蘇軾也沒再問，只說道：「章惇離開東跨院的時候，我便回家。」
「送東坡公。」
這一句送東坡公，也不知是在說，這會送人，而是送蘇軾離開東跨院。
蘇軾離開梁莘書房后，朴劍楠進來了。
梁莘坐在那裡沒動，連迎一下的表面上的客氣都沒有。
朴劍楠入內后，梁莘很直接的說道：「窮酸的高麗小官人，你兩手空空跑來，打算幹什麼，若是管家勸我，說是讓我善待番邦友人，我連見你都懶得見。」
這般無禮，朴劍楠也是無語了。
沒辦法，只能忍了。
朴劍楠說道：「梁校檢，我想花錢買了那些高麗女子。」
哈。
梁莘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一聲：「你，買不起。」
「校檢沒開價，如何知道我買不起。」
梁莘：「二百人，每人百萬錢。還有幾人，買一個其餘送你，不多，一萬金。要應下，明天這個時候將錢送來，若買不起，請回。」
為贖人，一萬金朴劍楠出得起，可現在沒有，是需要從高麗那邊運過來的。
朴劍楠：「校檢，可否容我些時日。」
「沒興趣。」梁莘說完，就拿起了茶杯。
朴劍楠起身：「梁校檢，我來是極有誠意的，不如你開出條件來，我約不多言半個字。」
梁莘搖了搖頭：「不急，可以過段時間再過來，重提你剛說過的那一句。」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朴劍楠腦袋快速的轉動著，面前這個小白臉在等什麼。
難道有什麼對大高麗極為不利的事情會發生。
或是說，還會有船過來，女真人會對高麗做什麼？
朴劍楠：「不用，我此時就能作主。」
梁莘大笑：「你，做不了。若是你今日聽了而無法做主的話，其代價你能夠承受嗎？」
「能！」朴劍楠是有底氣的。
作為留在大宋，參加科舉的人，他是高麗高級貴族家的貴子，又是高麗王給予相應權力在大宋的負責人，他還是有許多決斷的權力的。
梁莘也站了起來：「聽好了，開京，連同碼頭我要三十里，而且在這三十里範圍內，一切行宋律，連稅都不許你們高麗收。你……有這個權力答應嗎？」
朴劍楠連退三步。
他想到許多。
無論是梁莘要錢，要寶物，甚至要人，他都能答應。
唯有這個。
朴劍楠瞬間感覺後背都濕了，全是汗。
「為，為什麼？」
梁莘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為什麼，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朴劍楠也不是飯桶，不可能被梁莘這麼一句話就拿捏了，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跟班，沒想到竟然已經坐在地上。
朴劍楠此時說道：「女真人的船上送來的女子中，有一人姓尹，是尹瓘家的貴女。尹瓘家中，已經與王妃家談及婚事，一切談的順利，會就迎娶王妃的親妹妹。」
「有前途。」梁莘突然就笑了。 梁莘向前幾步：「我大宋皇帝不白要你們三十里，這是有好處的。」
朴劍楠：「宋國，想入侵我大高麗嗎？」
「大……高麗，哈哈哈。」梁莘大笑：「還入侵呢，你懂什麼叫入侵嗎？」
「願聞其詳。」
「沒興趣給你解釋，你們這次使團只來的九個人，怕是之前準備的大量貨物都堆積在倉庫里，你只要把這三十里獻給我大宋皇帝，我們每年會用五十萬貫錢幣，來採購你們的貨物，不是易貨，是錢幣。」
梁莘肯定是能拿捏高麗的。
高麗也鑄錢，不過鑄出來的錢，高麗人自己都不用，高麗貴族家存的錢，全部都是宋錢。
錢幣。
五十萬貫，對於高麗而言，比起以貨易貨，交易價值幾百萬貫的貨物，吸引都都大。
此時，有這麼一個事實。
宋錢在這天下間，被各國視為鎮國之寶，而大宋早就開始嚴禁銅錢處流，梁莘在昭文館的卷宗之中查到有這麼一條：蕃商往往冒禁，潛載銅錢博換。
就是說，番商冒著被關進大牢的風險，想盡辦法換銅錢回去。
可以說，大宋周邊，甚至於遠在大食，都在使用宋錢。
四夷皆仰中*國之銅幣。
這其中包括遼國。
銅錢對周邊吸引力最大的，最瘋狂的，就是高麗與倭島了。
在朝貢貿易中，宋錢可以達到百貫之數換千貫的貨物，因為大宋有法令，五貫流放，二十貫砍頭。
朴劍楠不由的吞了一口唾沫：「當幾？」
當幾。
梁莘聽懂了。
就是一枚銅錢的購買力，可以當幾倍。
高麗曾經在元豐年間，大量用朝貢貿易，請求神宗賜錢幣，這才有百貫換千貫貨物這個記載。
梁莘問：「你想當幾？」
「七。」
七倍購買力，這是朴劍楠內心極為期待的。
梁莘：「許我大宋，在這三十里，擁有碼頭，可自建街市，駐軍……你說個數。」
「三千。」
「就三千。你去給家裡寫信吧，這個我要見正式的國書。你這個人不錯，下次來府，以上賓迎你。送客。」
梁莘擺了擺手，梁忠過來請朴劍楠離開。
只要有銅，就當下的工藝。
疊鑄法，一次鑄一百枚，用方形木棍穿起來，快速打磨毛邊。
神宗元豐年，曾經一年能鑄五百萬貫，也就是五十億枚。
梁莘和沈沖討論過滾扎工藝。
在沒有蒸汽機的情況下，鐵滾子靠水力或是人力驅動，效率很低。而且沒辦法留中間的方孔，遠不如疊鑄法。
當今天下，能熟練掌握銅合金配比，以及疊鑄法的只有大宋。
遼國鑄了許多年的錢，結果當今還是在宋錢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