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警示
第152章 警示
歲賜這個詞，太諷刺了。
梁莘是笑著說的。
章惇沒搭理，接著說道：「西夏也是有能人的，以老夫看來，眼下對於西夏國主而言最大的契機就是，在咱們佔領了河湟，青唐逆賊逃往西夏，他一定會向遼主請婚，這才是上上策。」
章惇看了梁莘一眼，此時才回應了梁莘剛才的嘲諷：「花點錢買平安，何錯之有？這次咱們派使節再赴遼，倒是可以讓西夏難受一下，若是出使有利，對西夏可以下一點狠手，打的狠一些。」
梁莘搓了搓手：「我準備拿出十萬貫懸賞，讓刺事人派出大量的人手往西夏，打探一下西夏人存糧、馬匹、軍械倉庫什麼的，都在什麼地方。」
「妙計。」章惇終於臉上出現笑容。
高士林也說道：「西夏人以為咱們要全力防禦之時，卻發起進攻，必生奇效。若此計可成，那麼趁西夏小王還年少，讓他也學一學治國之道。」
章惇又說道：「派人去查一下，船上的高麗貴女有多貴，這很重要。」
「行。」梁莘點點頭。
梁莘應下之後，從東跨院出來，梁忠一直跟在他身後，有好幾次梁忠都想跑到梁莘前面去。
梁莘停下了腳步：「梁忠？」
梁忠上前躬著身子：「主子。」
「有事？」
梁忠一臉很猶豫的樣子。
梁莘沒再說話，往偏僻處走，到了花園的一角梁莘站住，再問：「梁忠？」
梁忠上前：「主子，小的年齡小，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卻也是讀過幾本書的。」
聽到這話，梁莘笑了：「你一定是有事要勸我，想到什麼就明說。」
梁忠這才說道：「前幾天，我聽到曹府的曹府與章惇這老頭的對話了。」
梁莘點點頭，梁忠便把那天的對話講給梁莘聽。
說完后，梁忠說道：「雖然我年齡小，但我懂道理。曹瑞是為了曹家，章惇這老頭兒是為了誰呢？肯定不是為了主上，我感覺不是。」
梁莘說道：「為什麼放在咱家東跨院，而且不允許外人進。為什麼又增加了一些書吏呢，而不用你們去抄抄寫寫。我利用趙佶，咱家當大興，你是自家人，伱看的沒錯，章惇也在利用我。」
聽到梁莘支持自己的看法，梁忠有點小開心：「主上，我看章惇這老頭就不是為了主上，李小娘的爹，抄家才抄出幾貫錢，那才叫清廉。小的叫人去打聽過，宗澤當知縣，人人都說他好。太公，詩詞無雙，卻不討家人們喜。」
「說的好，真的，說的好。」梁莘倒是沒想到，梁忠今年才十三，竟然能說出這翻話來。
或許是所處的環境不同。
梁莘又說道：「梁忠，我悄悄的告訴你，現在要忍。章惇送我六個字：初九，潛龍勿用。這話是我認可的，我也知道，他也在告誡他自己。」
梁莘抬頭望天，讓梁忠這麼一提醒，他警醒了。
想成大事，必須要有依靠。
漢是亂世立國，唐雖也是亂世立國，依靠卻是門閥的幫助。
必須要有所靠。
梁忠這時又小聲說道：「那高俅，不是好人，但卻是忠於主人的，他知道是誰給他飯吃。若是小的選，我選高俅，不遠章惇這老頭。」
「說的好，去叫高俅來，我安排他辦點事。梁忠，你也好，真的好。」
梁忠回答：「小的生計就靠主子，小的心中只有主子。」
「去吧。」梁莘拍了拍梁忠的肩膀。
梁忠轉身走的時候，梁莘突然又問了一句：「梁忠，你再說說宗澤。直接說心裡話。」
梁忠停下腳步：「真說心裡話？」
「說，就你和我兩個人，隨便說。」
梁忠：「傻的。」
梁莘：「傻的？」
梁忠：「考進士作官，不為發財，也不為興家，他就是傻。」 「說的好，去吧。」梁莘放聲大笑。
宗澤，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清廉、擅政、自律。
梁莘回書房，寫了幾封信，然後等高俅來。
高俅來的很快，梁莘的信剛寫完就跑來了。
梁莘把信放在桌上：「高俅，你去西北，在軍中待些日子，這算是送你些軍功，為你日後升遷打基礎。」
「謝，謝孫少君。」高俅都有點結巴了。
梁莘指著信：「給我岳丈的信，都是。」
曹評是岳丈，這沒錯。
王稟呢，王京玉的父親，也算。
梁莘打算調王稟回來，然後去饒州擔任統制。
原本曹評管的溫*州，肯定不會因為他離開了，就失去了控制權。
曹評給自己講過，當地有九萬戶，外來者六萬戶。
溫柑是貢品，很有名。
去年全年的商貿稅收有三萬多貫，以一州之地而言，相當於大宋所有州府平均值的八倍。當地造船廠，每年造船約四百五十艘，與明州是兩大官辦船廠之一，兩地合計年八百艘船。
有這個基礎在，梁莘準備開布袋鹽場了。
梁忠雖然年少，卻提醒了梁莘。
要有所依靠。
靠誰呢？
上有趙佶，那麼下……
那些被人瞧不起的兵卒們，自己保證了他們的碗里的肉，誰敢動自己，就是在砸他們的飯碗。
只是眼下，章惇無論是不是利用自己，都是要忍的。
高俅來到桌前，在桌上看看，燒了漆點上信封上，而後這才拿信盒裝好。
梁莘倒是直白：「信給你，就是信得過你。」
高俅說道：「封上，封上我安心。」
「隨你。」
這是小事，梁莘不再說什麼。
高俅走後，梁莘出門。
晚上約了周邦彥，不過在見周邦彥之前，梁莘先是去了殿前司，見高士林。
梁莘見高士林，讓左右離開。
沒等梁莘開口高士林就問：「是章惇還是為了曹瑞？」
梁莘笑了：「高叔以為呢？」
高士林反問：「你以為，你現在離得開他們？」
「不能。」
「那就不得了，還問什麼？」
「也對。」梁莘不再問了，轉身就走。
高士林從來就沒把梁莘當小孩子，他信梁莘講的話，死過一次，蒼天安排他在一個地方活了半世，再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