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禮不可廢
第110章 禮不可廢
信使進汴京不到一刻鐘。
梁莘直接下命令。
侍衛親兵急調一千兵馬，與皇城司下屬稅賦營沒去河中府的人，突襲了汴京城兩個酒樓，五個布鋪，十五家經籍鋪，以及若干雜貨鋪，還有好幾位官員的家。
未時末，梁莘來到了趙佶書房，身後的小太監抬進來許多東西。
小太監出去后，梁莘上前：「有這麼一個事，剛臨時借了侍衛親兵一千人，事情緊急，怕這些惡人把東西毀了，所以……」
梁莘還沒說完，趙佶就已經注意到抬進來的東西了。
趙佶非常認真的鑒定著：「蠲紙，來自溫*州的，這紙的品質為什麼比宮裡還好。還有這個，天台玉版，你去哪裡找來這麼多好紙？」
梁莘打開其中一隻箱子。
趙佶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是謝公箋，竟然有如此高的品質。」
梁莘不說話，再打開一隻箱子。
趙佶開心的不得了：「澄心堂。」
最後，梁莘打開的才是一包浦州白紙：「那邊，有幾個官偷偷把這些紙扣下來，然後運到汴京偷偷賣掉，將二等的紙作為貢品送進宮來。因為先帝不太用紙，所以也沒人管，就他們交待，汴京有許多作這種生意的，我就調人去查了。」
趙佶聽明白了：「你是說，他們把要給我的紙扣下，拿去賣掉。把那些差的，當成貢品送來？」
「是這個意思。」梁莘在袖子中抽出幾份供詞。
趙佶當場就怒了：「如此可惡，如此可惡……」
梁莘在旁淡淡的說了一句：「要不，寫詔令，把一干人犯押來，交大理寺審？」
趙佶氣呼呼的，硬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梁莘這才說道：「抄家，用他們的家產，挑一處合適的地方，建一個你親自關注的紙坊，我看放在距離汴京不太遠的東明縣（蘭*考），咱們造更好的紙。」
「還是伱好。」趙佶這會氣順了。
身為皇帝，趙佶最恨的就是，有人把他這個皇帝不當回事。
天下間最好的東西，竟然不給他這個皇帝，拿次等品來糊弄他。
梁莘：「那我調二百殿前司的人去看看，然後挑一塊合適的地方，留下他們守著，專門給你造最好的紙。」
「辦，辦好。」趙佶一百個支持。
至少，梁莘一個區區的昭文館校檢，為什麼能調殿前司的人馬，他完全沒有思考過。
若趙佶問起來，梁莘也只會說，我只是在借官家你的名義，去為你辦事。
紙坊。
梁莘也想去作一些嘗試。
在幾十年前，蜀地的商人就開始使用交子，到了熙寧年，大宋朝廷開始為交子備書，偽造交子砍頭。
但這些年來，交子這東西開始越發的失控，先是發行商拮据或破產不能兌現。后因為軍需所用超額發行，交子開始嚴重貶值，民間對這東西已經失去了信任。
想讓這東西重新發揮作用，還要是從根本上來下功夫。
就是信用。
這事不急，梁莘只是先準備辦一個紙坊，從提升紙張的質量開始。
從宮裡出來，梁莘回到家。
鐵捕頭正在家中等候。
王有忠不在汴京，呂文聰不在汴京，鐵捕頭就是稅賦營的第三號人物。
而後，還有一位坐第四把椅子的，虛置。
留給宮中的尚宮局。 其餘往下排，就是宮裡太監一系。皇城司與侍衛親兵一系。有經驗的捕頭、雜學有手藝的一系。以及尚宮局。
太監們與禁軍各佔三成，鐵捕頭這一系佔兩成半，尚宮局佔一成半。
「主上！」
這一聲主上，是鐵捕頭在用心觀察之後，發現梁忠這麼喊，他思考之後也這麼喊了。
「坐。」梁莘回了半禮，而後指著桌上的酒菜說道：「讓你忙了這一整天，這是家裡，先吃點。要說今天這事，是一個意外，我原本想的是先從布莊與綢錦鋪子開始的，咱們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我想重整市易司，不是以前那種，是全新的。」
鐵捕頭官名叫鐵俠。
就是俠義的俠。
當年也是江湖人，後來因為一些變故成了公門中人。
鐵俠聽完梁莘的話之後說道：「我識字不多，也就是能看懂公文這點水平，大道理不懂，主上把我們這些人當人，主上吩咐怎麼辦就怎麼辦。」
梁莘點點頭：「恩，既然你這麼說，那去發賞吧。關於布莊那些大戶壟斷市營，欺壓小商戶的證據繼續收集。這點東西放在朝堂上沒半點用處，關鍵在於，因為他們的壟斷讓朝廷少征了多少稅。」
「是。」
「還有，關於那一千三百副甲的傳聞，繼續查，要小心謹慎，不要打草驚蛇。」
「是。」鐵俠再一次應下。
他自稱讀書不多是實情，他也是人到中年，聽的多，見的多，自然明白梁莘這次的目標是宗室，而且要搞的估計比二十年前神宗那次，還大，牽連的人會更多。
所以，鐵俠不多問，也不多說。
有什麼吩咐，自己去辦就好了。
梁莘和鐵俠聊了會，只是談談心，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情。
鐵俠用完自己桌上的酒菜之後，便告辭離開。
梁莘起身相送，鐵俠擋了：「主上，不可送。」
「自家人……」沒等梁莘說完，鐵俠就再次說道：「主上，不可送，禮不可廢。」說完，鐵俠自己離開。
鐵俠很在意這事。
禮，不是禮節，是規矩。
大宋，捕快是一個沒有門檻的職業，地位低下，屬於吏役，甚至談不上是官，只能稱為公人，就是臨時的工作人員，衙門裡也是編外的人員。
一但入了這行，便等於斷送了祖孫三代人的前程。
依宋律，像是鐵俠這樣的，就算他不再當捕頭，那麼其子孫三代之後才有參加科舉的資格，他身為捕頭還好些，許多當了十幾年捕頭的人，每年也不過領十貫錢的工食銀。根本不夠養家糊口，要靠額外的收入，才能夠養活家人。
所以，捕快這一行，不能說沒好人。只能說，想當好人不容易。
為什麼許多捕快願意投入梁莘呢。
新書上架。
沒三江，沒強推。
遇上史上最低首訂。
但，又如何呢？
寫就是了，至少寫的順暢，寫的開心。
為這慘淡的首訂，加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