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高俅

  第90章 高俅

  章惇示意梁莘把剛才張紙給自己。


  接過紙后,章惇對范純禮說道:「這種石頭,老夫曾經見過半塊,很少見,產自西夏涼州一帶,依莘哥兒所說,這是由風沙不斷的石頭打磨出現的天然石塊。官家喜歡奇石……」


  范純禮聽完,起身對梁莘一禮:「老夫慚愧。」


  梁莘回禮:「沒點理由,找不到給西軍補充軍備,對抗西夏的借口。」


  「沒錯。」


  范純禮坐下,看看滿桌的奏疏,倒是很淡定。「我就說,官家什麼時候會處理政務了,什麼時候有如此犀利的言辭技巧。前一日,我站在前排,官家明顯是酒醉未醒,卻能與群臣對答如流。可疑,十分可疑。」


  章惇這時說道:「莘哥兒,你去想辦法拿捏了韓相,七日之內,讓他過來。我與范公聊會,那些奏疏,我二人會替你打好草稿。」


  梁莘:「沒點什麼建議。」


  章惇搖了搖頭:「沒有,我拿他沒辦法。韓相,才智平平、卻寬厚。」


  范純禮突然開口:「當年,新法與舊法之爭,忠彥與軾,並非站在一起的。官家登基,有一事章公不知,因為他對官家惡語相評,他離開后,曾布才說的。」


  章惇轉過頭:「什麼話?」


  范純禮說道:「曾布對大娘娘說:左不可用軾、轍,可不可用京、卞。所以,大娘娘才選了忠彥為相,雖然他威望不及。」


  章惇明白了:「舊法一脈的蜀、洛、朔。」


  「對。」


  梁莘也聽明白了。


  蘇軾、蘇轍兄弟代表的是蜀地的官員。韓忠彥代表的是洛地的官員,還有一人叫劉安世代表的是北方的官員,被稱為朔。


  蜀地官員,蘇軾名為魁首,實際只是挂名,真正的主導者是蘇轍。


  此時,蘇轍應該還沒有接到回京的詔令,因為梁莘就沒考慮過讓蘇轍回汴京,這個人太麻煩了,而且過於守舊。


  幾次割地與西夏求和,就有蘇轍的影子。


  而且在梁莘的認知中,這位無論從智商、情商都高於他兄長的蘇轍。梁莘給予的定義就是,一個很狡猾的心機男。


  章惇對梁莘又說了一句:「蘇氏兄弟二人回京,是你的助力,同時也是麻煩。」


  梁莘笑了:「我從來都沒打算讓他回汴京,不過,我會讓曾布去陪他。」


  章惇笑了。


  范純禮搖了搖頭。


  梁莘起身離開,怎麼樣拿捏韓忠彥呢,在老爹梁師成不在汴京的情況下,有什麼手段呢?


  這事,需要非常認真的考慮一下。


  梁莘站在花園中思考了好長時間。


  在梁莘看來,無論是章惇刁難自己也罷,考驗自己才能也罷,韓忠彥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的存在價值對自己而言是無量的。


  僅說一點,他能對抗蘇家兄弟。


  從詩詞文采上講,蘇軾、蘇轍當世無雙。當然了,蔡京、蔡卞兄弟二人也罷得上這個說法。


  在梁莘而言,關我鳥事。對我而言,沒有實用價值的,都是笨蛋。


  禇洪這時從花園中走了過來。


  換上新衣的他,也是一表人才。 「少君安好。」


  「禇先生。」梁莘回禮。


  禇洪說道:「少君,家中事我聽梁忠講了些,前來聽少君吩咐。」


  梁莘聽的出來,這說話的語氣有些和前幾日不同。


  梁莘搖了搖頭:「不急,歇兩天,還是秋闈那事,咱府里有進士學問的就伱一人。」


  「是。」禇洪應下,而後又說道:「一位舊相識,前來討封。」


  「討封?」梁莘讓這個詞有點整迷糊了。


  禇洪回答:「高俅,之前為東坡公書僮,后東坡公流放海外,將他推薦給了駙馬都尉王詵,后機緣巧合投了端王府,現官家登基,唯他暫不得重用。」


  聽完這話,梁莘大笑。


  就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比如這位高俅的。


  高俅現在玩的那套蹴鞠,對於趙佶而言,已經過時了。


  有自己陪趙佶玩,趙佶就把高俅這個原本就是僕從的小人物忘記的一乾二淨,歷史上,高俅第一次刷軍功,就是河湟,現在沒了。不過畢竟也是端王府的人,與梁師成還是有幾分交情的。


  梁莘:「先生怎麼看這事?」


  禇洪回答:「畢竟都是端王府出身,也算是舊友,若是不聞不問,怕梁府名聲上有損。但他若不知自身的斤兩,那便不是我們梁府不念舊日情分了。」


  偏廳。


  梁莘到的時候,高俅已經等候在這裡了。


  一見梁莘入內,高俅卟通一下就先跪了,然後磕頭:「給孫少君問安。」


  梁莘愣了一下,趕緊上前去扶:「快,快快請起。你與家父同在端王府,怎麼能施這麼大的禮,這讓我如何受得起。」


  高俅:「受得起,我是東坡公家僕,雖這些年沒再服侍東坡公,卻也是念念不忘。若沒東坡公的照顧,我莫說有今日,怕早就餓死在荒野。」


  哪怕梁莘去扶,高俅依舊作足了禮數,施完家僕之禮。


  梁莘扶高俅起來:「正好你來了,有件事讓我為難的好幾天。」


  高俅:「請孫少君吩咐。」


  梁莘說道:「我爹出征在外,我呢是半刻也離不開。」說到這裡,梁莘一咬牙:「先祖儋州歸來,雖然說(叔黨)伯父已經去接了,但我想代父去迎卻是當真無法分身,您可否代為迎接。」


  高俅卟通一下又跪了:「願往。」


  「那,有勞了。」梁莘打了一個眼色,禇洪在旁立即說道:「既然代梁府出迎,自然不能失了梁府的顏面,可隨我來,總是有件像樣的衣服,身上也要多帶些錢,一路上好照顧東坡公。」


  「是,是。謝過禇兄。」兩人本就是舊相識,也不用介紹。


  禇洪帶著高俅離開。


  梁莘對高俅沒什麼惡念,高俅不算是那種極惡的人,他只是沒學識、沒經驗,作不了一個好官,純粹就是沒當官的能力。


  再想想,蹴鞠踢的好,對於一位皇帝而言,找一個蹴鞠踢的好的人,實在太容易。


  那麼,高俅的成功,蹴鞠只是一個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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